她現在頭很暈,但是不代表她犯暈的腦袋就不計較事情了,她保持着半迷糊狀态計較着,她覺得她吃了個暗虧,很不爽。
明明昨晚見到像一潭死水一樣的白辰曦時,是她大發善心的照顧了他,讓他欠了她一個天大的人情,可爲什麽到前半夜換成她自己重感冒了,反而讓那家夥照顧了她一晚。這一下不僅還清了人情,還讓自己覺得欠他了。
夏洛妍平生最不喜歡的就是欠,不管欠人情也好,欠東西也罷,隻要是欠,就是不好,怎麽也得還。
本來她前半段照顧他,而他後半段照顧自己,應該說扯平了,但是夏洛妍這人大概是太喜歡數學了。她仔細一想,從她見到白辰曦,到自己生病到沒有知覺大約就是五六個鍾頭左右,可自己生病到現在卻超過了十個小時,這樣一算還是白辰曦要費力一點,給的人情要多點。
于是夏洛妍覺得若是把他趕出去,也太不懂知恩圖報了。
她對于這件事很想不通,很郁悶。她仔細還記着,昨晚雖然兩人辦事了,但其實她還有些心裏的結沒打開,也不算主動的,所以在從浴室出來後,她盡管體貼地“伺候”他睡下了,自己還是很理智、很自覺地沒有與他同床共枕,而是搬了個凳子,趴在床邊睡着了。
剛睡下去的時候,夏洛妍就覺得有點悶,但卧室擱着一個病人,不能開窗吹冷風,于是她走到了客廳,把窗戶開到最大,就躺在沙發上睡了一覺。
這一覺就把夏洛妍睡病了,大約十一點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地睡得很淺,隻是感覺頭越來越重,感知神經也越來越麻木,最後麻木到從沙發上滾下來都不知道。
神志不清的時候,她感覺到一雙手把她抱起來,很溫暖,讓她不住地在他懷裏蹭了蹭,那雙手就把她抱得更緊了,一點也不覺得他抱着自己走路的時候很颠簸,于是她就這樣被抱到了床上。
随後,她就感覺很暖很棉很絨的東西蓋了上來,讓她裹着很舒服,放肆地呼了口氣。而在她呼氣過後,那個抱她進來的身影就好像要離開床邊。
夏洛妍模糊地覺得這個身影在她身邊很有安全感,所以她不想讓他走,緊拽着他的手,就開始嘤嘤的抽泣,那隻手便微微一顫,也反握住她的手,像是安撫一樣,然後他的另一隻手放在她的額間輕輕地揉着。
揉着揉着,夏洛妍就睡了過去,再次睜眼的時候,天還是黑的,黑得什麽也看不清,頭重得也并沒有好到哪裏去,她平躺着,覺得腦袋像糊了一樣,又熱又亂,像有一群人在她大腦裏煮火鍋,讓她很不舒服。
于是她皺着眉,開始哼哼。
這一哼就聽到床邊那個身影傳來的很好聽的聲音,像體貼地輕輕問到:“現在很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