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壓住哭聲,她的聲音很小,卻讓聽的人聽得很清楚。原來她在絕望,原來她怨的不僅是白辰曦,她還在怨自己,怨自己的奢望。
說到這裏,夏洛妍說不下去了,她喉嚨像被梗住一樣,若再說下去,隻會剩大聲的哭喊,于是她停了下來。
在她停下來的時候,黎舒娅不知怎麽安慰才好,低聲地伴随着現在的氣氛,緩緩道:“也許他會是的。”
黎舒娅除了這個也沒别的能安慰,可在她短短一句後,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
窗外的陽光不知什麽時候失了蹤迹,被一層烏雲遮蔽了。原來今天有陣雨,這陣雨就好像此時的心情一樣,忽閃落了下來。打在外面幹枯的樹幹上,嘩嘩作響,淅淅瀝瀝,冷冷凄凄,瓢潑着打在窗戶上,好像鬼哭狼嚎。
随着雨落的哭泣,夏洛妍壓着的抽泣,終于爆發出來了,她的手壓不住不斷滾落的眼淚,抽泣着,絕望着,訴說着心底的無可奈何:
“可我現在不能,我不能相信他能在我閉着眼睛的時候去接住我,我會害怕,會想萬一沒接住呢。萬一他又騙了我呢?而且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究竟是不是我看到現在看到的這樣?我不能确定。”
她的聲音慢慢淹沒在淚水中,帶着雨聲的吵雜,大聲哭訴:“我的大白不見了…”這一聲絕望,仿佛帶着尾音,不斷重複着:“不見了。”
這句不斷重複的“不見了”通過黎舒娅背包中的手機的免提鍵傳到了另一間幽黑的屋子裏,原來李承翰趁黎舒娅不備早把一直通話的手機接通丢在了她的包裏,所以他先前跟丢黎舒娅隻不過做做樣子罷了。
他們是想通過黎舒娅一直帶着的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來判斷黎舒娅到底去了哪,以找到夏洛妍,可沒想到卻聽到了夏洛妍這段絕望的哭訴。
李承翰聽着免提裏的聲音,在暗淡的屋子裏有些擔心地緩緩擡頭看向他對面坐着的那個人。他清晰可見那人一隻手杵着額頭,一臉蒼白的蹙着眉,手指仿佛有些顫抖地扣進額頭上的肉裏,幽深的黑眸中閃着一絲猩紅。
他默不作聲地聽着那段哭聲,看不出他表情的含義,隻在許久後,那邊沒有再哭泣後,他緩緩起身,一句話也沒說地走了出去。
他打開大門,屋外還在瘋狂地演奏着雨中交響曲,傾盆大雨好像雄獅一般嘶吼着想往屋裏沖,伴随着大雨,雷聲開始嗡鳴。在冬季少有大雷,可偏偏今日一陣陣雷聲仿佛是哪裏有了冤情一般,敲打着天空下的城市。
他知道哪裏有冤情,那個哭泣的丫頭很冤,很恨,這些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無神地迎着狂雷驟雨走了出去,将門重重帶上。隻聽到門裏還隐約傳來李承翰的聲音:“老白,你去哪?外面在下暴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