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縱使是這樣的他,現在表面表情雖并不太驚恐,心裏卻十分忐忑,以至于伸手接過夏洛妍毛巾時,都有些顫顫巍巍。
他接過毛巾擦了擦手和唇角,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麽,大腦這一瞬間有點空白,卻聽到夏洛妍的聲音又再次響起:“白董,手也擦了,那我給您上菜。”
夏洛妍一本正經的說着,而一旁的那個三十來歲那人見白辰曦的水漬已經擦幹淨了,也就自顧自問起“服務員”她拿盤子裏端的菜是什麽:“對了,今天冷餐的主菜是什麽?”
夏洛妍聽後,掃了一眼白辰曦,掃到他背脊發涼後,又緩緩轉過頭來,使勁擠出一抹笑意,快語說到:“這道菜叫'騙子'。”
左邊老頭一聽,倒也沒覺着什麽不對,立即來了興趣好奇道:“騙子?爲什麽叫這個菜名?”
隻聽夏洛妍又接着解釋道:“這道菜以鴨舌爲主,鴨心爲輔,講究的是一個快準狠,快速把鴨心掏出來,準确地拿火烘暖,再狠狠地剁上幾刀;鴨舌上塗上蜜糖,又甜又香,就跟我們平常聽謊話一樣,故此得名。”
“有意思。”老頭聽後招了招手,“給我來一份。”
夏洛妍點了點頭從盤子裏端出精緻的小碟遞到老頭桌上,隻見老頭端起菜品看了看湊到白辰曦跟前,遞了過去,很客氣的道:“你先嘗嘗,看看喜不喜歡。”
白辰曦看着放到眼前的鴨舌,在聽過夏洛妍解釋後,哪敢動手接,她分明是在說自己是騙子,于是推了推,咳了一聲,慌忙到:“不…不用,我對鴨舌過敏,最不喜歡鴨舌了。”
在他說完後,又用餘光戰戰兢兢地向站着的人看去,隻看到一道寒冰刺骨的視線,冷冷盯着他,讓他的冷汗一掃而光。從被她的視線火燒到冰封,白辰曦像度過了漫長的幾個世紀,她的火發完了,卻意味着更可怕,那便是怎麽勸她都沒用。
他太了解她了,她若還願跟自己鬧,那就說明還有可勸的餘地,但若是不鬧了,她會比任何人都狠,一旦把某人冰封,便不會再給任何讓那人出來的機會。所以,在夏洛妍扮完服務員,離開桌子頭也不回後,白辰曦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他立即起身追了出去…
夏洛妍在親耳聽到白辰曦以白董身份回應她後,她再爲他保留的最後一點可能的信任都全消散了。原本也不指望報紙上的報道會出錯,但是她還是來了,她還是給了最後一點機會,選擇不相信報紙上的白紙黑字,而是相信這個人。
可是現在事實擺在面前,她還需要怎麽确認呢,難道還要親口聽白辰曦說“是,是我騙了你,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謊言。”她覺得她沒必要聽這一句,這一句說出來不過再傷一次心罷了。
她很慶幸,她剛才從容地面對了他,因爲,既然以後不準備見了,分手之時,好歹爲對方留一點顔面是必要的,總好過大吵大鬧,記恨一輩子吧。
可是她留的這點念想終究隻是空談,才剛達到一樓大廳,電梯一開門,便見到了堵在電梯門口的白辰曦,臉不紅心不跳,氣也不喘地兩手撐着電梯門欄,正正對着自己,用她之前最喜歡的低啞的深沉嗓音喊到:“妍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