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翼恭敬的應聲,然後走到桌前,分别端起桌上的兩碗藥放在鼻下輕嗅,聞過後又用食指各沾上一點,放在口中一嘗。這兩碗藥一碗是自己親自命人煎好給唐甯绾送來的安胎藥,但另一碗被下了分量十足的紅花,很明顯,是堕胎藥!
皇貴妃怎麽會有這堕胎藥?劉翼眉頭緊皺,覺得很納悶兒。
“劉太醫,你可看出了什麽?”唐甯绾開口問他。
“回娘娘,”劉翼作揖道,“您這兩碗藥中,一碗是微臣給你配的安胎藥,可這另外一碗…另外一碗是……”他不敢說出口。
“是堕胎藥,是嗎?”唐甯绾擡頭看向他。
“是。”劉翼低着頭不敢看唐甯绾。他突然跪下,“敢問娘娘這堕胎藥是從哪裏來的?這宮裏最忌諱的就是紅花和堕胎藥,若無皇上和太後的命令,太醫院絕對不敢随意的動用這東西,不知皇貴妃是從何處得來?”
“這不是本宮得來的。”唐甯绾很嚴肅的說。
“什麽!”劉翼擡頭與唐甯绾雙目對視,“這不是娘娘的,那怎麽會出現在此處?”
“劉太醫,讓奴婢在告訴你吧!”夏惜把整件事的起因經過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劉翼。
聽完後,劉翼立刻向唐甯绾解釋道:“娘娘,這堕胎藥絕對不是微臣派人送的,請您相信微臣。”
“本宮知道,”唐甯绾心裏明白劉翼不會做這種事情,況且他還是自家哥哥的好友,從進宮到現在,劉翼不知幫了自己多少忙。
“娘娘,微臣今日本來是要派身邊的人給您送藥的,後來一想覺得不妥,就讓人去找夏惜姑姑,讓她親自把藥端給您,這樣微臣才放心。”
“劉太醫你的爲人,本宮最放心,你無需多加解釋。況且這深宮中,能幫本宮的人不多,你是唯一值得本宮信任的人。”唐甯绾這話一出,劉翼心裏最柔軟的一處地方被她打動。
“皇貴妃請放心,微臣一定拼全力保護您和腹中的孩子。”劉翼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算是對唐甯绾的承諾。
“劉太醫請起,你是哥哥的知心朋友,自然也是本宮的知心朋友,以後若無外人,不必那麽多禮節。”唐甯绾笑着扶起他。
“多謝皇貴妃。”劉翼站起身。
“這件事你切莫告訴旁人,你心裏知曉就行,莫讓第三人知道。”唐甯绾輕聲說。
“那皇上和太後……”
“也無需告訴,畢竟本宮現在無事,在沒有證據之前,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會打草驚蛇的。”
“微臣明白。”劉翼點頭答應。
唐甯绾想了想,又道:“這件事還是麻煩劉太醫私下幫本宮多留意一下。”
“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幫您。”
“好。”……
午膳過後,唐甯绾覺得自己身子乏得很,讓夏惜伺候着上床歇息。不知不覺竟做了一個夢,一個關于葉赫雲绾的夢。
夢裏唐甯绾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嬰孩,
“清凡,咱們的女兒就叫雲绾吧!‘長發绾君心,恩愛兩不疑,’希望我們的女兒将來能和我們兩個一樣,幸幸福福的過一輩子。”一個英俊威武的男子抱着嬰孩對躺在床上的美麗女子道。
“好。”女子溫柔的笑了,臉上洋溢着幸福。
場景一轉,小嬰孩長大了一些,今日是她的周歲禮,她特别聰明,把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抱在懷裏,惹得衆人大笑,那個英俊的男子抱起她止不住的誇獎。她看到了一個眉目清秀的小哥哥,從此自己被定下了娃娃親。
接着是她能走路了,就跟着幾個哥哥一起去玩耍……她學跳舞,學彈琴,學書畫……可唯獨刺繡就是學不好,像極了她的娘親。
場景再次轉換,這次是城門口,那個英俊威武的爹爹要帶着兩位哥哥上戰場打仗去。
“绾兒,等大哥回來,給大哥跳舞好不好?”
“二哥也要看哦!”
“好,等你們回來,绾兒就跳給你們看……”唐甯绾覺得這句話好像是自己說的,可這明明是那個女孩兒的話…
突然,唐甯绾立于硝煙彌漫的戰場上,她看到女孩兒的爹爹被敵兵刺傷,一支毒箭朝他射來。
“不!”唐甯绾大喊道。
可那人聽不到,硬生生的中了一箭!“不,快離開,你快離開啊!”她哭着大喊,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爹爹身體緩緩倒下,眼中盡是她看不懂的情愫。
接着,她又看到女孩兒的娘親放火燒了她的宮殿,并葬身于那火海中,臉上帶着笑容。
“不…不,不可以!不可以啊!”唐甯绾怒吼,眼中充滿着淚水,“啊……”
“绾兒,绾兒你怎麽了?”宇文傑方才走進麗園,看到唐甯绾在熟睡,便不忍心打擾她。突然見她在夢中突然大聲驚呼,他連忙叫她。
唐甯绾從夢中驚醒,她睜開眼看到宇文傑坐在身邊,就立刻伸手抱住他,“我…我看到有人死了,他…他被…好多敵人…有好多敵人在殺他……”
“沒有,那是夢呢,绾兒乖。”宇文傑摸摸唐甯绾的頭,柔聲道,“那隻是夢,夢醒了就好了,沒事的。”
“可我…我還看到很多大火,火燒得很旺…火裏還有個人…”唐甯绾驚魂未定。
“沒事的,沒有火,那都隻是夢,绾兒乖,我會保護你的,宇文傑會保護你的。”宇文傑緊緊的抱着唐甯绾,努力的安撫她的心情。
“宇文傑,我害怕,他們死的好慘,他們真的好可憐。”唐甯绾哭着說。
“绾兒不怕,那是夢,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宇文傑抱着唐甯绾一起躺到床上,一直到唐甯绾情緒穩定了,睡在自己懷中。
從唐甯绾方才的話中,宇文傑不難猜出她做了什麽噩夢。當年南慕國滅亡的事,他有偷偷的打聽過,南慕國的皇帝死于戰場,皇後自焚于宮中,想必唐甯绾是夢到兒時的那些場景,才會如此的激動,情緒難以平複。當時的她還那麽小,幸虧失去了記憶,否則真的難以想象她該怎麽承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