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噩夢驚醒的宇文傑,沒了睡意,下床走到牆邊,看着牆上的畫中人,眼中盡是柔情。畫中女子面容姣好,立于亭中,一身白衣恍如仙子。她的樣子,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刻在宇文傑腦海中。他時常疑惑,自己是一國之君,天下之主,什麽女子得不到,爲何卻偏偏對她念念不忘。
可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擺脫掉上天的命運。注定的相遇,注定的糾纏,一切皆爲緣。
翌日。唐甯绾陪玉晨晴在慈康宮剛用完早膳。唐甯绾發現玉晨晴這兩日胃口不是很好,每日用膳的次數不多,她想做一些精緻的點心來孝敬玉晨晴。
于是吩咐夏惜準備了兩個籃子,準備去禦花園摘點花瓣做成糕點。玉晨晴吃完早膳,正出殿門口要去亭院裏消食。看到唐甯绾和夏惜拿着籃子好像要出門,玉晨晴叫住她:“绾兒,你這是要去做什麽?”
唐甯绾聽到玉晨晴叫自己,轉過頭對她莞爾一笑,“姑母,绾兒要去禦花園采點鮮花。”
“采花做什麽?”玉晨晴感到奇怪。
“绾兒要先保密…..”沒等玉晨晴說,唐甯绾就拉着夏惜跑走了。
出了慈康宮,夏惜問唐甯绾:“美人,您方才爲何不告訴太後,我們去禦花園采花是給她做糕點?”
唐甯绾輕聲的說:“我見太後這幾日食欲不好,想做些精緻的點心孝敬她,想給她一個驚喜。”
夏惜笑着說:“美人這麽有孝心,太後一定會很高興的。”
“恩,所以我們要先保密,等做好了再給姑母一個驚喜,不然實現知道了,就不叫驚喜了。”
“奴婢明白了。”夏惜點點頭。
“快走吧,趁現在還早,禦花園應該沒有多少人。”唐甯绾拉着夏惜往禦花園跑去。
這邊,宇文傑剛下早朝,想着昨日對林祺說過,要讓太後恢複她管理六宮的權利,就讓元進忠擺駕去慈康宮。
元進忠躬身詢問:“皇上是否要奴才爲您準備禦辇?”
今天早朝大臣上報的煩心事兒不多,宇文傑下朝後心情很好,擡頭看了看天空,說:“朕看今日天氣不錯,涼風陣陣的,就不必坐禦辇了,朕步行去慈康宮。”
“是。”随後,侍女太監一幫人跟着宇文傑往慈康宮走去。
唐甯绾和夏惜很快便來到了禦花園。深秋,正是菊花和秋海棠開放的季節。滿園都開着各色的海棠和菊花,唐甯绾看了心情都覺得舒暢了不少。
“夏惜。”唐甯绾說道,“你去另一邊摘菊花的花瓣兒,我在這兒摘一些海棠花瓣兒,到時候咱們可以給姑母做不同花色的糕點。”
“好的,美人。”夏惜朝唐甯绾微微行禮,準備去另一邊摘花。
“夏惜,你看你又如此拘束,這兒又沒人,我都說了你可以叫我妹妹的。”唐甯绾嘟着嘴假裝生氣。
“奴婢怕這兒會有人偷聽,對美人不利。”
“這兒現在哪有人呀,你不要擔心,沒事的。”唐甯绾拍拍夏惜的肩膀。
“好的,美人……”
唐甯绾伸手指指夏惜,“诶!”
夏惜無奈的改口道:“我知道了,妹妹,這樣行了嘛?”
“這才對。”唐甯绾露出滿意的笑容,“快去吧。”
“是。”夏惜提着籃子往另一處走去。
唐甯绾看着眼前的海棠花兒,開心極了。她輕輕地摘下海棠花的花瓣兒,每一朵花都隻是摘一兩片花瓣兒,而不是整株摘下。因爲她腦海中仿佛記得有人和自己說過,花兒也是有生命的,不要輕易的去傷害它,若是花瓣兒有用,就在每一朵花上摘個一兩片,這樣花兒還能好好地生長下去。那個人在唐甯绾的印象中很模糊,她記不起那人長相,隻知道她是個很漂亮女子,就像娘親林若蘭一樣,對自己很好。
“算了,不要想這麽多。”唐甯绾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自言自語的說道。她怕自己想太多,腦袋又會開始劇烈的疼痛。
她開始認真地摘海棠花瓣兒,像蝴蝶一般,穿梭在花叢中,一邊摘花兒,還一邊唱起歌兒。“卿尚小,共采薇;風欲暖,初成蕊;問離人,山中四季流轉又幾歲……”
宇文傑剛好路過禦花園,隐約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唱歌。他問身旁的元進忠,“元進忠,你有沒有聽到歌聲兒?”
“歌聲?”聽宇文傑這麽說,元進忠豎起耳朵,認真地聽,确實聽到了有女子在唱歌。
“啓禀皇上,奴才聽到了,似乎是從左前方的花叢裏發出來的,應該是位女子在唱歌。”元進忠恭敬的說。
“廢話!朕當然知道是個女子在唱歌。”宇文傑對元進忠說的這話很無語,難道他以爲自己聽不出來嗎!
宇文傑又說:“你有沒有覺得這女子所唱的曲子,不像是咱們大祁的調子?”
“皇上,奴才是個粗人,對音律一竅不懂,聽不出什麽”元進忠讨好的說,“還是皇上您懂音律。”
宇文傑覺得對他說簡直是對牛彈琴,“算了,你不懂,朕也不逼你,走,去看看是誰在唱歌。”
“是。”元進忠扶着宇文傑往花叢裏走去。
唐甯绾正唱歌唱的高興呢,絲毫沒有察覺有人正朝她走進。
“皇……”元進忠準備喊,宇文傑制止了他,搖搖頭示意他退下不要出聲兒。
“昔我往,楊柳垂;今我來,雪霏霏……”唐甯绾歌聲還在繼續。
宇文傑輕步的靠近海棠花叢,卻不想踩到了枝條,“啪!”一聲。
“誰?”唐甯绾耳朵還是很靈敏的,一聽到聲音,立刻停止唱歌,自己隐藏到海棠花中,從袖口掏出面紗帶上。她慶幸自己今天出門順口把面紗放進袖口中,不然一會兒讓人看到自己面色紅潤的樣子,怕是這病裝不下去了。
宇文傑見自己不小心弄出了聲音,隻好說:“朕…我是路過這裏的侍衛,聽到姑娘的歌聲很悅耳,是被吸引過來的。”
“哦。”唐甯绾應了一聲。
宇文傑問道:“你是哪宮的婢女?怎麽敢在禦花園采花?不怕被主子責罵嗎?”
唐甯绾沒有回複他,她覺得很奇怪,這聲音很熟悉,不知在哪兒聽到過。
她把籃子挎在手腕上,兩手提起裙擺,輕輕地靠近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