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沒事。”唐甯绾伸手招呼裴可茹坐到她身邊。
裴可茹坐在床榻邊,握住唐甯绾的手,認真的看着她。唐甯绾覺得奇怪,“姐姐,你爲何這麽看着我?”
“绾兒,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裴可茹問。
“沒….沒有。”唐甯绾不敢看裴可茹的眼睛,怕被看出什麽。
“唉!”裴可茹歎了口氣,“你不想說就不說,但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道了,姐姐。”唐甯绾低下頭,心裏覺得很對不起裴可茹。
“你知道嗎?前幾****母親進宮來看我,她說唐夫人托她問問你在宮裏過的怎麽樣。”
“母親!”唐甯绾一聽到林若蘭,立刻擡頭看向裴可茹。“姐姐,你怎麽和你母親說的?”
裴可茹伸手把唐甯绾額前的細發捋到耳後,“我能怎麽說,我讓母親轉告唐夫人,說你在宮裏過的很好,讓她安心。”
唐甯绾眼中滿是感激,“多謝姐姐。”
“你我姐妹,何必說謝。”聽到裴可茹的話,唐甯绾心裏感覺暖暖的,眼眶不由得紅了。
裴可茹看她雙眼裏充滿淚水,笑着說:“看你,這有什麽好感動的,像個孩子一般。”說着,掏出手帕去擦唐甯绾的眼角。
“姐姐。”唐甯绾喊了一聲,然後抱住她。“姐姐,你對我真好。”
裴可茹被唐甯绾的這一抱給吓到了,無奈的摸摸她的頭,“傻丫頭,我隻有你這一個妹妹,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唐甯绾沒有回她,心裏在想:‘姐姐,我一定會振作起來,不讓你擔心。進宮以來,一直都是你在保護我,現在開始由我來保護你吧。’
這時,瑾玉進來傳話:“啓禀美人,劉太醫來請平安脈。”
“請他進來吧。”唐甯绾從裴可茹懷裏起來,對瑾玉說。
“是。”瑾玉帶着劉翼從殿外進來。
劉翼走進殿内,發現唐甯绾和裴可茹都在,跪下行禮:“微臣給宸妃娘娘請安,給玉美人請安。”
“劉太醫,起來吧。”裴可茹說。
“謝宸妃娘娘。”劉翼站起身,拿着藥箱來到唐甯绾面前。
裴可茹見劉翼要給唐甯绾把脈,就往後坐了坐。劉翼跪在床邊,打開藥箱,從裏面拿出方巾和手帕放到床邊。唐甯绾把手搭在方巾上,劉翼用手帕蓋在唐甯绾的手腕上,然後開始請脈。劉翼探了一會兒唐甯绾的脈相,然後收手作揖:“美人的燒已經退了,隻要多加休息就好。”
“多謝劉太醫。”唐甯绾點頭示謝,“不過,本宮想問劉太醫一件事。”
“美人請說。”劉翼擡頭對上唐甯绾的目光。裴可茹也看向唐甯绾,不知她心裏打什麽主意。
“本宮近日在禦花園受涼,不小心染上了咳疾,不知劉太醫有沒有診斷出?”
“這……”劉翼思考了一下,跪着行禮道:“請美人恕罪,微臣方才确實診斷出美人得了咳疾,但微臣怕美人憂心,才沒有說出,請美人恕罪。”
唐甯绾掩面輕咳幾聲說:“劉太醫也是爲了本宮好,本宮不怪罪。”
“謝美人。”劉翼笑着行禮,“微臣一會兒會給美人配一些咳疾的藥來。”
裴可茹來回看了唐甯绾和劉翼幾眼,不知道唐甯绾葫蘆裏賣的藥,‘好端端的,怎麽會讓劉太醫說自己得了咳疾呢。’
“那就多謝劉太醫了。”劉翼向唐甯绾和裴可茹行禮,然後提着藥箱退出了寝殿。看着劉翼離開後,裴可茹小聲開口:“绾兒,爲何你剛才和劉太醫說自己得了咳疾?”
“姐姐,你過來。”唐甯绾讓裴可茹坐的靠自己近一些,然後附在她耳邊說:“姐姐,後宮有這麽多人想害我,怕我某一日會得盛寵會威脅她們的地位,我怎麽會讓她們有機會去害我。劉太醫說我得了咳疾,她們一定避之不及,這正好給我喘息的機會。”
唐甯绾的這番話讓裴可茹眼睛一亮,她看唐甯绾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帶着一種驚喜,“绾兒,你想通了?你想要承寵了?”
唐甯绾苦笑道:“别人都把我逼到如此地步了,我怎能再退讓,你,慕清,夏惜,瑾玉姑姑,還有紫月紫黛,她們因爲我都受到欺辱,我怎還能安心的待在這兒,裝作一副不聞不問的樣子。”
裴可茹看她的樣子,也不知該說什麽好,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姐姐,你不會怪我将來和你搶恩寵吧!”唐甯绾怕裴可茹會因爲宇文傑,與她有隔閡。
“傻丫頭,怎麽會呢。”裴可茹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我多年的姐妹情分,不會因爲誰就可以斷的。”
“姐姐,你真好。”唐甯绾靠近她懷裏,摟住她的腰。
“傻丫頭。”裴可茹抱住唐甯绾,心裏感慨萬千。裴可茹看得出唐甯绾的心在漸漸改變,因爲後宮這個地方在改變她,她在這兒所遇到的事在改變她,她身邊的人在改變她,一切的一切都在讓唐甯绾往強勢的路上走。可裴可茹不知道,這樣對唐甯绾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她認識唐甯绾的時候,唐甯绾就是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在乎。她有時候真的很羨慕唐甯绾,有哥哥寵着,爹娘愛着,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不想學什麽就可以不學,随心所欲的生活。而她呢,從小就被爹娘培養成一個大家閨秀,所學的一切,所接受的一切,都隻是爲了長大嫁入皇族,好守住家族的地位。裴可茹有時覺得自己活的很累,很辛苦,就像自己的孩子沒了,她也隻能自己躲在暗處默默的流淚傷心。裴可茹心底裏是不希望唐甯绾和自己一樣,擔負太多的責任和痛苦,希望她能和兒時一樣的純真快樂。
但裴可茹并不了解,這個深宮的水有多深,後宮的明争暗鬥有多可怕,她所遇到的隻是表象,而不是深處。
曆來皇室中的争鬥,後宮妃子的争鬥,沒有一個人是可以幹幹淨淨的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他們,都是無情無心的使用手段,踩着别人的屍體,一步步的登到最頂端,再俯瞰最低處的人。然後用同樣的手段,去把一個個對他們有威脅的人害死、處死。他們不是無心,他們亦曾有心,隻不過是他們受過的傷害比他們對别人的傷害還多千倍不止!
人世間,哪有人可以真正與世無争的活着?七情六欲,貪嗔癡恨,是人都難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