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逸心底也在顫動。
都是鋼鐵硬漢,曾經出生入死,哪怕是在炮火當中穿梭,也從未懼怕過。
哪怕是見過無數敵人的屍體,在血流成河當中拼命掙紮完成任務,也從未生出過恐懼。
多少年了,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他們動容。
但是聽到陳子文做的這些事情,他們還是忍不住的詫異,心頭升起波瀾。
最可怕的,永遠都是人心。
黎清晨問服務生要了紗布和酒精,幫父親止血,給他包紮好。
“凉宴,不要自責了。我們堂堂正正做人,無愧于天地良心,就是對自己的最好交代。這件事情,不怪你,你是真心拿他當兄弟,才會如此。”
良叔并沒有因此好受一些,摸着黎清晨的臉:“我自己倒是無愧于天地良心,但是愧對兩個女兒,也愧對妻子。”
“爸,不要自責了,這根本不怪你。你隻是遵從自己的内心,做了該做的事情。”
“不,如果不是我這樣的話,根本不可能給陳子文可趁之機,傷害到你們母女……”良叔的聲音裏透着濃濃的痛苦。
黎清晨抱着父親受傷的手,低聲說道:“沒事的,沒事的。爸,不要傷心了。”
莫辰逸說不出話來勸解,良叔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大愛。
甚至在莫言白誤會他的時候,也沒有說出真相,隻是爲了保護莫言白的自尊和他的心理。
可是事實卻……
良叔說道:“其實,在今晚之前,莫言白就應該有些察覺到了陳子文的真實身份,因爲今晚,他很明顯是在試探陳子文,逼得陳子文暴露了。”
“他已經有所察覺了?”莫辰逸說道。
“是。可能他一直在跟陳子文打交道,發現了些什麽。”良叔垂首說道,“隻是今晚借用這個形勢,讓他不僅身份曝光,還吐露了這麽多事情……”
“看起來,小白還是很警醒的……隻不過,他會跟陳子文離開嗎?去接手陳子文的事業?”莫辰逸以前是完全相信莫言白會做出正當的選擇的。
但是現在,他不确定了。
良叔搖頭:“不會。不然他也不至于,跟陳子文對抗到現在。”
莫辰逸露出了明顯放松的神色。
不是因爲怕多一個強勁到可怕的對手。
而是如果真的那樣的話,他實在很惋惜痛失一個如此有能力的晚輩。
良叔提到莫言白的時候,聲音當中倒是并無嫉恨,他是個豁達之人,陳子文做的事情,莫言白并不知情,何況當時他還隻是個孩子。
他并未将妻女的事情,遷怒到莫言白身上。
莫辰逸喚來一名警員,讓他帶良叔重新再去包紮一下。
黎清晨也要過去。
“清晨,小白還在醫院嗎?”
“對。”黎清晨點點頭。
莫辰逸沉吟良久,說道:“小白從小經曆過很多事情,所以後來一直很是要強。現在知道他父親的事情,想必内心十分痛苦。”
黎清晨低着頭。
“我知道,你也爲父母的事情内疚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