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确實夠大的了。
白明月坐在那裏,想起自己出門時,七娘跟她說的話,她說,既然來了聖旨讓她進宮選秀,那就讓她好好的去,她本來要大婚,頭上頂着的,又是白家三小姐的身份,于情于理,這一封聖旨,都是來直接把她接進宮的。
她聽了,當時也很高興,以爲那人是終于想通了,是要接納她了,可是沒想到,她到了宮裏,卻和所有的秀女一樣,經曆的,都是重重的考驗和挑選。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因爲頂着妹妹的名頭,進來沒有被驗身,也就這個原因,她才僥幸逃脫了自己身懷有孕的事。
呆呆的坐在那裏,她看着沉下來的簡陋的小院,突然一股十分無助的感覺升了出來。
“白明月?白明月去哪了?”
“在!我在這裏!”
背後,是白天管她們那個嬷嬷嚴厲的叫聲,她一聽,立刻戰戰兢兢的從坐着的地方站了起來,随後,飛快的朝住的那個院子跑去。
這裏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既然現在都不想見她,那她無論如何都是要帶着肚子裏的孩子活下去,等到見到他的機會的。
果然,到了院子後,那嬷嬷看到她這麽晚了不安歇,還敢亂跑出來,立刻一頓劈頭蓋臉的大罵:“白明月我警告你,别以爲你是白家的女兒,頭上有位神靈一樣的妹妹就可以保護你,到了這裏,所有人的身份都一樣,不管她出身如何?家境如何的顯赫,都是沒有用的。”
一聲厲喝,那嬷嬷揚手就扔了一個木桶過來。
白明月一見,本來就不太好的臉色,頓時更加的青白下去了……
那是用來懲罰她們這些不聽話的秀女的工具,叫錐底桶,上面是可以裝水,可底下卻是尖的,于是打了水後,必須一鼓作氣提回目的地,否則,那是一放就會潑掉的,這樣的工具,來回幾次後,就算是一個身體很健康的宮女,都會被折磨的筋疲力盡。
白明月看着這東西,心底早就發麻了:“嬷嬷,我……”
“怎麽?不願意?不願意你現在就可以滾出這個皇宮!”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一聽到這話,白明月再也不敢說什麽了,上前提了通就往院外的大約兩裏路那麽遠的水井方向去了。
一去是兩裏,來回就是四裏,看來,今晚她要是想要裝滿那個水缸,就不用睡了。
宮裏禦前侍衛柏翹偶然經過看到這一幕後,有些不忍,于是回到禦書房,他大着膽子對龍案前正在批改奏折的年輕帝王說了句:“皇上,剛才奴才來的時候,看到白家三小姐正被宮裏的嬷嬷罰呢,來回四裏的露出,就一隻小錐桶,這不是要了她的命麽?皇上,她現在可是……”
“你很閑?”
話還沒說完,這禦書房裏,一到冰冷冰冷的聲音就把他給打斷了。
柏翹一聽,頓時渾身一陣冷汗冒出,再也不敢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