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陽那個臭小子肯定會狠狠地誇張的嘲笑他一番吧,陰溝裏翻船,從來都是他在戰場上謀算别人,現在也輪到他被别人算計了,而且竟然還丢了性命,活該呀!
虞儒淵知道了恐怕沒什麽太大反應,他最近喜歡上一個女子,可能沒什麽空來理會他這些瑣事,而且在北疆臨走時他還叮囑過他,要他千萬小心,朝中人心複雜,沒有軍中之人磊落,現在好了,他終究是大意了。
還有安伯……可能唯一就有他會爲自己稍微傷感一下吧,他跟在母妃身邊那麽多年,是個忠心的仆人,母妃去世後他又到皇子府照顧自己,自己一去北疆七年,留他在京中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這次回京匆忙,還沒來得及看看他呢……
想必就他一個人會挂念自己吧……
然後祁豐樓忽然又想,那個他一直沒什麽印象的五弟,祁顔丘,這次謀反篡位幕後的策劃者。父皇好幾個兒子,就這個他最沒什麽印象,小時候太傅教學讀書,這個五弟從來不起眼,長大點父皇讓他們跟着老将軍學騎馬射箭兵器武功,這個五弟也是表現平平。現在看來,他竟一直在忍辱負重韬光養晦,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呢!
祁豐樓的身體墜落在無盡的深淵中,望着隔得穹頂的天空浮着的血雲,輕輕一笑,感到胸膛因爲嘴角的牽扯流出更多的血。
如果說他祁豐樓是一匹馳騁邊漠的獵豹,縱情奔騰,那麽祁顔丘就是一匹潛伏朝堂隐忍的野狼,嗜血隐忍。
祁顔丘在朝局中策劃多年隻爲這一朝,他祁豐樓遠避朝堂策馬邊疆隻爲求個身心清明。
他們是兩種人,他這一次敗在祁顔丘手裏,是必然。
可是,天生的傲骨和凜冽讓他不甘于敗,不屑服輸,他祁豐樓的字典裏,隻可以有不想要,不可以有得不到。
當他墜落在山澗下的寒潭裏,沁骨的潭水淹沒整具身體,蝕骨沁髓的寒意席卷而來,祁豐樓失去了最後一絲意識。
……
祁豐樓以爲自己就這樣死了,他沉浮在一片徹骨冰冷和渾沌當中,沒有支力,沒有聲音,可他怎麽甘心就這樣死了呢?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他覺得就算自己死也應該死在一場勝利的戰場上,而不是這種被人背叛的恥辱之戰裏,他祁豐樓頂天立地英雄無懼,自己的結局要自己寫,容不得别人來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