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屬下讓人跟了那客棧老闆兩天,今日發現不對勁兒,那頭可能要殺人滅口了。”聶風低聲禀道,“要不要留活口?”
祁豐樓将棱杖在錦繡螺紋黑長靴邊上頓了頓,語調徐緩,“不要走動風聲打草驚蛇,李代桃僵先将他救下,本王要親自審問。”
“是。”聶風得了吩咐即刻出去。
祁豐樓在廊下站了一陣,豐神俊朗的臉上微微出神,他終于還是抑制不住内心想要去探尋那個真相,她,究竟是不是一直在他面前演戲……
傍晚時分。
客棧老闆在乘車回郊外莊子探望家中妻兒老小的路上翻車滾下陡峭斜坡,連人帶車摔得四分五裂,據說找回屍首時頭臉都磕破了,血糊了整臉,都看不清樣子了,唯一身體還齊全,家中人哭天喊地地來收屍,後面也不知道如何了。
而在一間密室裏。
那個被鎮上人目睹屍體血肉模糊的客棧老闆此時正瑟瑟發抖跪在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的面前。
他蜷縮着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求饒,聲音裏透着恐懼和害怕,“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小人也是迫不得已的,那些人将小人全家老小的性命掌控在手中,小人也是沒有辦法才替他們辦事的!”
看樣子,此人并不知道背後之人的真正身份,暗光中,祁豐樓狹長的深眸寒光凜冽,他并不關心這個。
“将你兩次傳遞消息的内容全部默出來,若有一字之差……”語氣淡淡的,餘下的話他沒有再說。
聶風看了這邊一眼,開口道,“你娘子今日申時去了鎮上買了五斤糙米二斤豬肉,你八歲的大兒子午時在私塾與張地戶家的小兒子打了一架被教書先生罰戒尺十下,你五歲的姑娘下午在河邊……”
客棧老闆聽着聶風那平闆的聲音叙述着,面如死灰,“小人說!小人什麽都說!一定如實交代一字不差。”
祁豐樓揚了揚下巴,聶風便立刻拿了紙筆來放到匍匐在地的客棧老闆身前。
客棧老闆顫抖着手腕抓起筆,唰唰唰的快速寫着,生怕遺漏了一個字帶來滅門之禍。
一盞茶時間後,幾頁紙寫完了,他不敢擡頭,顫抖着高舉雙手将寫在紙上的内容呈遞給聶風。
聶風面無表情地從他手中抽過,遞給了王爺。
祁豐樓一目十行地掃過,面色如常,長眸幽深,然而,内心卻是翻湧的驚駭和寒意,感覺心裏有什麽東西直直落入深淵。
紙上通篇記錄的不是他曾下達過那些指令見過什麽人,也不是各個地方郡守官員何時何地跟他議事,而是……而是……他和洛鄢之的接觸細節,他和她什麽時候見過一面,在什麽地點,見面多長時間,這些都一一記載,雖說因爲這客棧老闆無法接近他們,不能得知具體細節,但仍舊将他的所見所聞都一一記載下來遞交給了背後的人。
心裏有種汗毛倒豎的奇怪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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