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很好。”祁顔丘雖在當皇子時不受寵,但從小受到的皇家教育,亦是食不言寝不語這樣的教條,所以他并沒有将心裏的贊美說出來,隻是明顯手中伸筷子的動作頻繁起來。
洛鄢之見他雖然剛開始的時候面有不悅,但吃的時候倒也不挑食,也就不跟他計較了,自己也安安靜靜吃着飯。她向來爲了保持飲食健康,晚膳時是不會多吃的,而且也都吃些清淡的。
她隻吃了半碗飯,又喝了一晚玉米湯,就覺得七分飽,不想再吃了。
等她放下木筷時,擡頭見祁顔丘竟然一碗飯已經見底,要知道,剛才剩飯時,她就考慮到若是添飯很麻煩,就特意往他那碗裏多壓了一勺,相當于一碗半的飯量了。
她挑眉,“需要再舔一碗嗎?”
祁顔丘原本還想再吃幾口那翠黃瓜的,那翠黃瓜真的很好吃,仿佛帶着大自然的芬芳和清新,令他一吃再吃,竟吃上了瘾。但被洛鄢之這般戲谑的一問,他靜靜放下碗筷,從袖中掏出一方錦帕優雅地擦了擦嘴角,“不必,朕已經吃好了。”
洛鄢之心裏暗笑,恐怕是平日吃吃慣了大魚大肉的溫火膳食,忽然吃一頓這樣的貧民飯食,覺得新鮮吧?
若真要你天天吃這等粗茶淡飯,定是不習慣的。
她心裏對這種極上權貴的尋求新鮮感的心理遊戲很不以爲然。
用完飯後妙秋來收拾了碗筷盤子,端進小偏房清洗去了。
院子外坐久了冬夜的冷風吹着實在寒冷,洛鄢之便起身往屋子進去,也沒管祁顔丘如何。
祁顔丘見她自顧自便進了屋子裏去,好一番驚訝,連面上神情都隐藏不住,這個女人,竟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了,呵呵,有趣。
洛鄢之進屋後,給自己添了一杯熱茶,一口熱茶下肚,瞬間除去剛剛坐在外面的一身冷氣,擡頭,簡單祁顔丘背着手站在門口,高深莫測地盯着她。
“皇上看什麽呢?”
“看你。”祁顔丘緩緩走進來。
洛鄢之彎起嘴角淡淡笑了笑,“皇上請坐吧,喝茶麽?”
祁顔丘發現,自從這個女人被貶入冷宮後,還真是一點不把他這個皇帝當回事,不僅說話不用尊稱,行爲舉止也是怠慢得很,自己還先坐下喝着茶,一副悠閑的樣子,完完全全無視他,這讓他不得不琢磨,這是不是她爲了複寵而使出了欲迎還拒的手段。
他點點下巴示意她倒上一杯茶。
“嗯,這茶味道不錯。”
口味與貢茶不同,有一種山林芬芳的氣息,十分溫暖。
“這其實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茶,像我們冷宮這種地方,哪有内侍會送好茶來,這茶葉不過是用嫩新芽做的。”
“哦,如此?倒也有一番别緻韻味。”祁顔丘又細細品了一口,發現,她這兒的東西,不管吃的喝的,雖然賣相看着實在不如何,但這滋味到确實不賴。
祁顔丘原本隻是來接着聽她将上次沒講完的《三國演義》,那故事精彩紛呈,權謀軍事皆囊括其中,讓他聽得欲罷不能,對那故事中的曹操和諸葛亮是驚爲天人,常常想,如若真有這等亂世枭雄存和天縱奇才活于世,那他定當招納了他們,如若不能招納,與這等英雄人物較量一番也是此生不虛。
然而,一頓家常便飯下來,祁顔丘的心裏不知不覺有了些微轉變,他覺得就算先不聽故事,與這女人待一會兒也是有意思的。
又東扯西扯了一會兒,洛鄢之眼看窗外月上中梢了,這皇帝也沒說要走的意思,她心裏皺了皺眉,淡定道,“皇帝大人,你今兒來,我的任務還沒完成呢,不如我這就将那故事的後幾個章回與你講來吧?”
“也好。”祁顔丘揚眉,笑着點頭。
洛鄢之将身子斜斜往木榻上一靠,“上次我們講到劉備三顧茅廬,終于請到卧龍居士諸葛先生出山助他,諸葛亮大爲感動,在卧龍崗爲劉備分析了天下形勢,道破天時、地利、人和之玄機,接下來我們又講……”
祁顔丘聽着精彩的故事,看着面前女人神采飛揚,眉飛色舞,绫唇一張一合,漸漸地,眼神中透出一些别樣的意思來……
他一個傾身,靠近洛鄢之,将正講得專注入神的洛鄢之吓了一跳,“皇上你幹什麽?”
祁顔丘一把勾住她腰肢,伸手推開茶盤,順勢倒在矮踏上,手裏還緊緊摟住繃直身子的洛鄢之。
洛鄢之猛地回過神來,用力一推,卻如被磐石壓縛一般毫無作用,她不死心地繼續雙手并用,掙脫着,“幹什麽,你放開!”
“被動,你若再亂動,小心朕真的将你就地正法。”祁顔丘湊近她耳邊,用蠱惑的聲音威脅道。
洛鄢之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她也不動了,隻像個木頭人一般用自己腰臀的力量支撐着自己使自己不靠在他身上,冷冷道,“祁顔丘,你這是做什麽,強迫女人有什麽意思?”
“放肆!你敢直呼朕的名諱!”祁顔丘佯怒。
洛鄢之側首直視她,眼裏很是輕藐,“你就隻會用你皇帝的身份壓人,有本事你憑你自己真正的魅力讓女人心甘情願。”
這下祁顔丘是真的有些怒了,但他并沒有發作出來,他定定的看着洛鄢之的臉好一會兒,最後挑起唇畔露出一個邪肆的笑容,伸手摸摸她光滑的臉蛋,“愛妃覺得朕沒有魅力?”
洛鄢之對他的挑逗視而不見,隻道,“這個皇上自己心裏最清楚,隻不過,如若皇上不是皇上,隻是一個普通人,那我就不知道究竟現在你的這些女人還會不會對你趨之若鹜了。”
祁顔丘收起笑容,正經道,宣誓般道,“好,那朕便讓你心甘情願。而且,這一天,很快。”
洛鄢之心裏冷笑三聲。
“故事還沒講完,接着講吧。”祁顔丘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一般,自若道。
“皇上你這麽勒着我,我怎麽講。”
祁顔丘松了手,隻是仍然沒有坐離遠一點。
洛鄢之也不是那種故作矜持的人,既然祁顔丘不再種馬發情對她動手動腳,她也就不再去老虎屁股上拔毛了,隻是心裏道,下次應付這色皇帝可要更加小心了,他現在貌似已經對她動了色心了。
這可是大大地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