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秋笑了笑,搖頭道,“主子啊,您才是糊塗了,難道您不知道朝堂和後宮向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嗎?您如今被貶冷宮,想必洛老爺在朝堂上也會受到排擠和打壓的,所以恐怕對您的事他們是真的有心而無力呀。而且就算您真的和他們劃清了界限,但别人卻不會這樣覺得呀,但凡有什麽事,總還是要把您們當作一個家族算在一起的,而且,血緣和家族怎麽可能說劃清就劃清呢。”
這話讓洛鄢之渾身一頓,怔住了,是啊,她想得也未免太簡單了,還不如妙秋想問題想得深呢。
唉!都怪她這個現代社會的獨立民主思維根深蒂固影響着她,簡單的以爲她是她,洛家是洛家,就算有一天她離宮了,隻要如今她和洛家劃清界限就會不關他們什麽事。
現在經妙秋這麽一提醒,她才幡然醒悟,她的思想在這個皇權階級統治的古代王朝裏是多麽的理想化。
不一會兒,妙岚又跑回來,将一個布袋遞到洛鄢之面前,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般低頭道,“主子……奴婢沒用,大公子他不肯收回這個,奴婢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洛鄢之低歎,“算了,既是大公子的一片心意,咱們就收下吧,本來我們現在的境況就不好,需要銀錢的地方很多,有總比沒有的好。”
妙岚瞪眼,“主子,您怎麽又忽然想通了?”
“我累了,先去休息會兒,午時來叫我。”說完洛鄢之自顧進了屋子。
妙岚又疑惑看向妙秋,妙秋隻投給了她一個神秘的笑容。
“什麽嘛?”妙岚撓頭。
晚上的時候,洛鄢之将妙岚妙秋兩個丫頭召集到屋子裏,給她們開了一個‘創業計劃大會’。
她将初步拟定的三個簡單方案拿出來講給她們聽:
第一方案,自己設計制作獨特服裝,賣給宮裏那些私下愛打扮的小宮女。
第二方案,幫那些不識字的宮奴代寫家書私信或是幫忙畫肖像。
第三方案,很簡單,自釀高純度果酒和糧食酒,專門賣給一些愛私下賭博飲酒的太監。
“你們覺得哪一個方案更可行呢?”
妙岚和妙秋聽得目瞪口呆,覺得這兩天主子一次又一次的在刷新她們的認知……
身處冷宮還能想着怎麽賺那些宮女太監們的銀子?
這……這這這可能嗎?
兩人紛紛表示接受無能。
洛鄢之恨鐵不成鋼的點名讓妙秋發言,“妙秋,你在宮裏混的時間最長,你來說說,我的這三個方案怎麽樣?哪個最好?”
妙秋呶呶嘴,想了想道隻好硬着頭皮道,“主子,奴婢不知道……”她見主子眼睛朝她這邊一瞪,于是又道,“但奴婢知道第一條是肯定行不通的。”
“哦?爲什麽?”洛鄢之追問。
“因爲宮中不管上至皇後四妃,下至末等宮女,她們的服飾都是由内務府統一每季安例發放的,所以其實根本沒有機會穿其他衣裳,除非是在宮外,但後宮之人有幾個能時時出宮呢?”
洛鄢之贊賞的點頭,“嗯,妙秋你說得很好,那麽第一方案我們就先PASS掉。下面再商量剩下這兩個方案,妙岚,你來說說!”
忽然被點到名字的妙岚一臉懵然,她看看主子又看看妙秋,“主子……您怎麽說奴婢就怎麽做好了,奴婢真的不懂這些呀……”
“哎算了!”洛鄢之對妙岚這頭腦簡單的傻丫頭也不抱什麽出點子的希望,她抄着手在屋子裏來回踱步,思量道,“如果是代寫書信和畫肖像的話首先就要考慮到消費者群體大不大,他們的需求量如何,還有我們的本錢投入比例劃不劃算。再來如果是釀酒私賣的話其實最主要的一個問題就是會不會觸及宮中哪條法律?還有就是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又來上次毒酒的那種事,這些要如何巧妙避免開來,都是需要解決的問題……”
洛鄢之自言自語那麽多,妙秋聽了一陣覺得自己連猜帶蒙的聽明白了一些,她道,“主子,代寫書信這條多半也行不通。”
“爲何?”
妙秋神色沉寂,“您看奴婢,進宮都快十年了,總共也就跟家裏人寄過兩次次書信,其他的,也不過就是托人将每年的俸銀給家裏捎帶回去,時間長了就是這樣。況且宮裏這些人戒備心都很強的,不熟的人根本就不會找你幫忙代寫家書這麽重要的東西。而且筆墨紙硯很貴的,洛大公子給的那些錢恐怕買一套筆墨紙硯就不剩下了。”
洛鄢之摸着弧度優美的下巴思忖道,“那這麽說來,竟隻有最後一個方案尚算可行?”
妙秋想了想,點頭。
妙岚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點頭。
洛鄢之雙手一拍,充滿鬥志道,“好,那就這樣決定了!明日,我們就開始釀酒!”
上天給你關上一扇門時往往也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巧的是,龍泉宮就在靜心宮不遠處西面,雖說兩座宮苑相離極近,但洛鄢之她們到了靜心宮後還一次沒去過。
上次洛鄢之她們釀的兩壇子青果酒就是用的龍泉水加上她空間裏的水釀制出來的,後來被她放到空間裏存了‘很久’才有機會拿出來品嘗,那醇香無窮的滋味簡直秒殺這個朝代所有的酒,被洛鄢之這個饞嘴貓幾天就喝光了,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嘴饞。
她們三個在靜心宮各個角落搜尋出來三個還算完整的瓦罐,同西瓜大小,雖說制作粗糙,但洗洗幹淨還是可以用來裝酒的。
清晨一大早,洛鄢之便帶着妙岚妙秋兩人提着木桶悄悄繞去了龍泉宮打水。
現在已經逐漸入冬,這龍泉水本就寒冷刺骨,龍泉宮又臨近冷宮,地處偏僻,到了冬天更沒有什麽人會來這打水,所以洛鄢之幾人選擇了早上的時間來就是防止被人撞見。
不曾想,事情有時候就是有那麽巧。
洛鄢之走在前頭,妙岚和妙秋一人提着大半桶泉水正從龍泉宮裏出來,便與一群人狹路相逢。
奇怪的是,這群人她們也見過,就是上回來的時候碰見的那群扛着大木桶來打水的人,領頭還是那個灰衣白面中年男人,後面跟着倆身材魁梧的年輕男人,門口石闆路上還停着一輛裝水闆車。
兩行人再次在龍泉宮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