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一看,咦,身旁人呢。
那男人去哪兒了?走了嗎?
可這裏是空間裏面,沒有她,他是走不去的。
洛鄢之仔細用靈識感覺了下空間外面的情況,發現葫蘆空間與昨日的橫向漂浮不同,現在變成豎向漂浮了,這是不是可以推斷爲葫蘆正在通過那個瀑布?也就是說現在出去即使沒有那些追殺他的人,也會掉進瀑布的斷壁下,哎,空間裏的時間可過得真慢呀。
照這個速度估算,最起碼也得明天空間才能随着水流落到瀑布下面,他們才能安全出去。
但願外邊不要生什麽變故才好。
沿着湖邊找了一圈,沒發現人,她又去那片玉米地周圍找了找,沒也看見人,怎麽回事?空間總共地方就這麽大,他不可能出得去的呀!
她救了他,他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麽?
正在她有些郁悶的時候,前方一片白霧霭霭中,一個身型高大挺拔的人拂曉而來,在若隐若現的霧罩中那一襲黑衣墨發十分的有視覺沖擊力,尤其是那一張俊美絕倫的臉,洛鄢之承認,那一刻,她真的有點被驚豔到了。
然而……她的視線落到他的雙腿上,那明顯一瘸一拐顯得步履蹒跚的步伐……
他的腿受傷了?
她記得昨天救他的時候沒發現他腿受傷呀?
驚豔之下又猝不及防的反差導緻洛鄢之臉上的詫異完全未加以掩飾,顯露無疑。
而對面走來的男人在看見洛鄢之面上的神情時臉色變得十分的黑,那眼神冰冷得可以殺人。
洛鄢之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他并不是腿上受傷,而是……腿有殘疾……
呃,她爲自己剛才那側目的眼光感到歉疚,也不怪他用殺人的視線看她,畢竟很多有殘疾的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心理陰影,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别人用這種異于常人或者同情憐憫的眼神看待了,他們往往需要的隻是别人以正常目光和心态來跟他們相處,如此這般因身體殘缺而導緻的敏感的自尊心才能得到足夠的被尊重。
洛鄢之極快的調整了臉上詫異的神色,恢複成不以爲然的樣子,問道,“你去哪兒了?”
然而這個男人雖然有腿疾,并動作卻看起來很敏捷,雖然洛鄢之發現他的額際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在她前面三步遠站定,狹長的黑眸冷冷眯起來上下看了她兩眼,“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離雁蕩山有多遠。”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我當時是在河裏救的你,你渾身冰涼昏迷不醒,我也沒力氣了,胡亂順着水流方向走就找到了這個地方。”這是洛鄢之早就想好的一套說辭。
男人神色幽深難辨,“路口呢,哪個方向?”
“當時情況慌亂,我記得好像就是從那個方向來的吧。”洛鄢之伸手随便指了個方向,反正這空間裏除了這片林地和湖泊,四周圍都是白霧籠罩,不管哪個方向都是一樣的。
男人并沒有朝那方向看,冷淡道,“這裏是個陣法,你不知道嗎。”
“陣法?”她挑高秀眉,“有機關嗎?”
男人沒有說話,此陣與上古陣法三真太乙陣十分相像,但用相同的方法卻不能破解,四周的白霧就像迷宮,不管幾次穿過去後仍然會回到原地,處處都透着玄機,而眼前這個女人更是無處不古怪。
“你救我有何目的。”
洛鄢之神情認真道,“我隻是碰巧救了你,麻煩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
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轉移話題問,“诶!你叫什麽名字啊,我該怎麽稱呼你?”
他下巴微擡,狹長的深眸向上挑起,居高臨下看着她,一字一頓道,“祁豐樓。”說完他緊緊攫住她的神色變化,不放過一絲微妙。
“哦。”洛鄢之心想,她果然所料不錯,他真的是皇家貴胄,不知道他跟祁顔丘是什麽關系,看來不能跟他有太多牽扯,等葫蘆空間安全落地,她就送他出去,大家各自相安無事爲上。
“我叫白子君。”其實這也不算說謊,她的本名确實就叫白子君,雖說那已經是前世了。
這個女人的反應讓祁豐樓心底的疑惑更加加深,在大祁朝,他的名諱幾乎人人皆知,而她,像是知道又像是不知道,如果知道,她爲何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一聽說他的名字立馬露出膽顫懼怕的神情。而如果不知道,那剛剛她眉眼間閃過的那一絲複雜又是爲何?
這個女人會不會是祁顔丘派來的?
刺殺不成轉用美人計也大有可能,祁豐樓懶懶地睨了眼這女人清麗絕倫的臉,心中在推斷着這個設想的可能性。
“你一天沒吃過東西,肚子不餓嗎?”洛鄢之想,這個男人肯定不是潔癖就是挑食。
她拿了那個爐鼎到湖邊洗幹淨後盛了些清水,想了想覺得不保險,還在湖邊用手指摳了些泥巴抹在爐鼎外面,讓它看起來顯得贓舊。不過這些都是背着祁豐樓的視線做的。
做完了這才拿回去點了柴火慢慢燒着,又到玉米地裏掰了幾個玉米放到爐鼎裏煮着。
祁豐樓一直冷眼旁觀,他的腿站久了便會十分疼痛,于是他在洛鄢之燒水的另一旁找塊平整地方坐了下來,不鑿痕迹地放了一隻手在膝蓋上,袖子的遮擋下其實在用手輕輕揉捏着左腿膝蓋處脹痛的地方。
“你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定會有辦法離開這裏的。”
祁豐樓表情冷漠,不予理會。
洛鄢之看他的腿腳好像十分不方便的樣子,就去那堆幹柴裏找了找,找到一根手腕粗細的樹枝,試了試,還蠻結實的,她拿過去遞到祁豐樓面前,“你用這個吧!”
看到那根‘拐杖’,祁豐樓身上忽然散發出冷冽嗜血的氣息,看也不看揮手就将遞到他面前的那根樹枝扔出幾丈遠,擡頭狠狠盯着無措的洛鄢之,從齒縫裏擠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