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特麽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心裏叫苦連天,腦子裏急速的想着脫身的辦法。
祁顔丘眯着眼眸仔細觀察面前這個女人的每一絲反應,見她一會兒瞪眼一會兒撇嘴一會兒皺眉的,表情煞是多變,這讓她那張愁容病态的臉亦生動起來,跟他以往印象中的判若兩人,他感到一絲有趣,等在那裏看她會如何反應。
她覺得還是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吧,盡量柔聲道,“皇上,這個……讓淑妃姐姐她們知道了恐怕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朕是皇帝,朕的命令就是聖旨,你敢違抗?”
祁顔丘看起來一臉盛氣淩人,“怎麽,你怕朕會吃了你不成?”
洛鄢之此時真是腸子都悔青了,今晚真不該出來的。
“皇上明日還要騎馬打獵,不如早些休息,臣妾這幾日身子亦是有些不舒服,也打算早些回去休息了。”
祁顔丘面無表情地勾唇,“無妨。”說着一把将洛鄢之手腕拉住便往龍帳裏帶去。
“哎!皇上,您請等一下!”洛鄢之連忙阻止道。
祁顔丘不由分說便将她拉進了大帳裏,将她丢在房間中央便松開手,轉身将鬥篷取下,屋子裏的暖氣頓時讓人身上暖烘烘的,側身,見洛鄢之還站在原地不動。
他上下掃她一眼,不悅道,“愣着幹什麽。”
“臣妾…臣妾身子真的不舒服……也不方便……”洛鄢之狀作不好意思的低頭道。
祁顔丘傲然嗤笑一聲,“你還以爲朕會把你怎麽樣不成。”
洛鄢之隻當聽不懂,一臉懵懂。
兩人站在大帳中無聲對峙着,忽然内間裏探出一個小腦袋,稚氣的聲音透着睡意,“父皇,您剛才去哪兒了,兒臣好困啊!”
洛鄢之轉身一看,原來小皇子祁元睿也在祁顔丘的大帳裏。
他許是已經睡下了,這時隻穿着一身裏衣,睡眼惺忪,但這會兒又起來了。
太好了!洛鄢之心裏慶幸,出現一個小燈泡。
“睿兒。”祁顔丘皺着眉頭看過去,嚴厲中略帶慈和道,“你起來做什麽,快去睡下。”
祁元睿揉揉眼睛,在洛鄢之和祁顔丘的身上滴溜兒一圈,道“父皇不在,兒臣睡不着。”
淑妃今晚特意将大皇子送到皇帝的龍帳來,爲的就是不叫任何女人獨得了這一份恩寵,與其她自己得不到,還不如讓自己的皇子得到,這樣一來,祁元睿與他父皇培養了感情不說,還不叫其他妃子鑽了空子。
淑妃打的好算盤。
見此洛鄢之趁熱打鐵,體貼建議道,“皇上,不如臣妾這就去叫下面的人來伺候您和大皇子洗漱吧?”
“那朕要你來幹什麽的。”祁顔丘淡淡揚眉,一掀衣擺在椅中坐下,對洛鄢之各種暗示的話不爲所動。
祁元睿指着洛鄢之,“父皇,她來幹什麽的?”
洛鄢之一聽連忙搶在祁顔丘面前答道,“大皇子,你父皇叫我來是給你講睡前故事的!”
祁元睿略顯稚氣的臉上一副懵懂的樣子,祁顔丘也是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洛鄢之站在這對兒皇家父子面前這麽一瞧,覺得這大皇子跟皇帝祁顔丘眉目之間長得還真是有幾分想象,怪不得能得祁顔丘的喜愛,雖說目前祁顔丘還隻有祁元睿這麽一個皇子,但是還有一個公主,而且袁才人也剛被診出有孕,極有可能誕下的也是一個皇子。
由此看來,祁顔丘目前來說還是挺看重祁元睿這個皇長子的。
“睡前故事?”祁元睿一臉疑惑地問,“那是什麽?”
“來~”洛鄢之抿着唇輕柔地朝他招手。
祁元睿在兩個大人間左右看看,見父皇不動聲色,他眼珠子機靈一轉,便昂着小腦袋走到這女人面前,看她待要玩什麽把戲。
“走。”洛鄢之牽着祁元睿的小手走進之前他睡的裏帳。
“你帶我進來幹什麽?”
“給你講故事啊。”洛鄢之邊注意着外邊祁顔丘的動靜,邊對祁元睿道。
小皇子十分不以爲然,“什麽故事?”
洛鄢之看祁元睿有些不耐煩,得感覺穩住他,于是拉了張小木凳在他床榻邊坐下來,在腦子裏想了想,緩緩道,“古時候啊,人們每到一定的日子,都要在祠廟裏舉行一種祭祀儀式,以表示對神靈的虔誠,求得神靈的庇佑,這種祭祀儀式叫“祭鍾”。每逢祭鍾時呢,不是要殺一頭牛,就是要殺一隻羊,然後将牛的頭或者羊的頭用大木盤子盛放在祭神的供桌上,人們就站在供桌前祈禱。”
小元睿仍然是癟着嘴不以爲然的聽着,心想他跟着父皇參加祭祀不都是這樣的嗎,又沒什麽特别的?
洛鄢之沒理他,繼續講着,“有一天呢,趙國都城裏來了一個人,他牽着一頭牛從皇宮大殿前走過。這時,恰值趙國的大王在大殿門口看見了,命人叫住那牽牛的人,便問道:“你打算把這頭牛牽到那裏去呢?”那人回答說:“我要牽去宰了用來祭鍾。”
趙國大王聽了後,看了看那頭牛,然後說:“這頭牛本來沒有罪過呀,卻要白白地去死,看着它那吓得顫顫抖抖、哆哆嗦嗦的樣子,我真不忍心看了。把它放了吧!”
那個牽牛的人說:“大王您真慈悲,那就請您把祭鍾這一儀式也廢除了吧?”
“這怎麽可以廢除呢?”趙國大王嚴肅起來,接着說:“這樣子吧,就用一隻羊代替這頭牛吧!”
“……”小元睿正聽得津津有味起來,就發現那低柔磁性的聲音聽了下來,“這就沒了?”
洛鄢之攤手表示,“這個故事講完了。”
小元睿皺起眉頭來,“後面沒有了嗎?”
“那元睿皇子你覺得趙國國王這麽做是不是對的呢?”
祁元睿眼珠骨碌骨碌轉,想了想道,“那頭牛既然那麽可憐,當然要救它了。”
洛鄢之微笑,循循善誘,“可是用來代替它的那隻羊不也是無辜的嗎?”
小皇子皺着小臉不說話,他在想到底是殺牛還是殺羊,或者幹脆用一隻豬代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