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紅袖閉着眼睛不說話,傅青蓮歎息一聲,走到一邊的木梯旁邊,仰着脖子往上看道,“我上去給你打點熱水,你喝水休息一會兒!”
風紅袖睜開了眼睛,“你别折騰了,萬一上面都是行屍怎麽辦?”
傅青蓮搖頭,“沒事,我們沒有聽見行屍沖進來的聲音,或許九流那人,還等着我們自己出去投誠呢!”
風紅袖站起身,上前雙手攥住了傅青蓮的胳膊,“别上去,這底下有冰有食物,我們餓了就吃些番薯,渴了就化些冰塊來飲用,最起碼等我們恢複體力!”
傅青蓮伸手撫摸她的臉,“看看你,明明已經十五歲了,卻長的像十二歲的丫頭片子,一定是你營養不良,以後我在這裏,你什麽都不用擔心,最起碼我得讓你吃好喝好,食物就在上面,你安心等着吧!”
她能安心才怪呢。
他武功那麽差,萬一遇見大規模的行屍了怎麽辦?
一兩個落單的行屍,還能繞着他走,可是大規模的,淹都直接将他淹沒了。
傅青蓮掰開了她的手,揉揉她的腦袋,沖着她柔柔一笑,接着爬上了樓梯。
風紅袖沒有辦法,隻能坐在一邊,等着傅青蓮回來。
因爲地窖太高太空曠,風紅袖也聽不到上面的動靜,隻能在心裏數着時間,決定一刻鍾之後,傅青蓮還不回來,她就上去找他。
正在她摁耐不住的時候,傅青蓮背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了。
他滿頭是汗,毫無形象的将衣襟卷起掖在褲子裏面,一見風紅袖在地窖下面,眼巴巴的看着,随即将其中一個包裹一扔,“接着!”
風紅袖接過包裹一看,裏面光糕點都有好幾十種。
她仰頭看着他,“怎麽樣?行屍走了嗎?”
傅青蓮搖搖頭,“沒走,估計還在等着我們出去投誠呢,但是也沒有沖進來!”
地窖是儲存食物的,溫度原本就比外面低了幾分,剛開始的時候,兩人剛剛打完行屍,一身臭汗,所以不覺得冷,但是這會兒,冷的感覺席卷上來,兩人同時牙齒打戰。
傅青蓮撿了一些柴火,“我取火燒水!”
風紅袖搖搖頭,指了指斜上方的廚房,“去那裏吧,萬一将行屍引來了怎麽辦?”
傅青蓮點頭,扶了風紅袖一起,兩人在廚房熱火朝天忙了起來。
風紅袖洗了個熱水澡,傅青蓮煮了一鍋黑米粥,兩人飽飽的吃了一頓,從門縫往外面一看,不得了,行屍似乎更多了。
他們被行屍包圍,四面八方都是行屍,連房頂上都是,這回可真是……
風紅袖憂心忡忡的在廚房裏,雙手抱臂。
傅青蓮安慰她,“沒事的,那九流流主,既然想要你投誠,定然是你對他還有用處,所以他不會讓行屍沖進來的,隻不過他在用行屍對我們施加壓力而已,所以安心吧!”
風紅袖歎息一聲,坐在廚房的門檻上,盯着不遠處房頂上的一個行屍,蹙起了秀眉。
不知道蕭錦寒那裏怎麽樣了,現在京城出現了這種狀況,估計他也被困在寒王府了吧?
或者,他已經沖進了皇宮,想要救皇上,被困在皇宮裏面?
可惜這會兒她手中沒有木蝙蝠,不然還能跟他通個信看看。
後半夜的時候,第一隻行屍沖着月亮嘶吼,接着外面的行屍開始砸門,這仿佛是一種暗号,兩人若是在泡鍋樓堅持不肯投誠,那麽就讓行屍沖進來,咬兩人一個萬紫千紅。
風紅袖和傅青蓮同時醒來,傅青蓮指了指地窖,“快,藏地窖裏面去!”
他們打行屍,白天的時候累的太厲害,這會兒胳膊還擡不起來呢!
風紅袖點頭,兩人同時朝着地窖跑去,接着一股腦鑽進地窖裏面,将地窖的門掩好,木頭梯子撤走。
泡鍋樓的門,根本抵擋不住行屍的攻擊,隻是一會兒的時間,整個泡鍋樓都是歪歪扭扭的行屍,有些已經腐爛,嘴巴裏發出“嗬嗬”的叫聲。
風紅袖躲在地窖裏面,手持長劍,凜然的注視着地窖的入口。
不過行屍不比人類,幾乎沒有智商可言,哪怕是被控制的行屍,也比不上人類的智慧。
所以它們從地窖口來來回回走了無數遍,硬是沒有發現地窖的入口。
上面行屍的怪叫聲,不絕于耳,風紅袖和傅青蓮松了一口氣,相互依偎在一起。
地窖裏面,實在是太冷太冷了。
傅青蓮衣衫單薄,所以凍的厲害,風紅袖撿起一邊包裹裏的棉被,蓋在他的身上。
他不肯,“太他媽難看了!”
風紅袖無奈,“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要好看?”
她強硬的幫傅青蓮蓋上了棉被。
傅青蓮卻不肯一個人難看,用棉被一把将她卷在裏面,和自己裹在一起道,“給我捂着,我冷死了!”
風紅袖也不掙紮,“我們什麽時候才能逃出去?”
傅青蓮歎息,“這是個亂世,我看啊,這次的紫玄國,離滅國不遠了!”
風紅袖沉默不語。
九流組織,有辦法控制南诏,也有辦法控制赤月,怕是毀了紫玄國,也是不在話下。
所以這次,紫玄國真的危險了。
連京城都淪落到這個地步。
但是仔細想想,是不是她給紫玄國帶來了這種災難呢?
*
皇宮,皎潔的月光照耀在皚皚白雪上面,因爲沒有人打掃,所以整個長秋宮看上去,蕭索無比。
外面三十多個影衛,已經十多天靠着吃雪吃樹充饑,他們雙目充血,衣衫上污迹斑駁,看上去十分狼狽。
任誰在這種情況下,都英姿不起來。
因爲他們被行屍包圍,十多天了。
十多天,長秋宮沒有一點吃的,有的隻是行屍的怒吼,還有人類被行屍撕咬的時候,發出的凄厲慘叫。
皇上躺在榻上,裹着厚厚的棉被,他不住咳嗽,看着桌面上的燭光,一點一點燃盡。
蠟燭燃燒完最後一點光的時候,皇上咳嗽出聲了,“福祿,福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