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柏軒冷冷的看着她,發現她連衣服都不會穿。
果然是嬌生慣養的世家小姐,離開了丫鬟,連衣服都能穿錯。
他上前一把拽過了她的衣服,聲音冷厲,“你聽不懂我的話嗎?大夫讓你靜養十五天!”
風紅袖被扯走了衣服,衣帶掠的她手生疼,她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後沖着鍾柏軒發火,“你是誰?你憑什麽管我?錦玉快要死了,他們殺了寒親王府的三百多人!”
鍾柏軒眸光冷厲,“那又怎樣?已經發生的事情,你還能改變的了嗎?”
風紅袖咬牙切齒,眸光憤懑,“你才混賬,我遇見危險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和錦玉快要死的時候,你在哪裏?你憑什麽一言不發的就将我丢在京城?你憑什麽離開京城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你憑什麽要将錦玉傷成這樣?混賬,混賬,我恨你恨你!”
她沖上前,對着鍾柏軒拳打腳踢,鍾柏軒卻絲毫不肯想讓,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他盯着她的眼睛道,“看着我,我問你,我是誰?我是誰!”
風紅袖雙眸猩紅,高燒下不清醒的腦子,劇痛無比,她盯着他道,“蕭錦寒你混蛋,你混蛋!”
鍾柏軒忍無可忍,剛剛低頭吻上了她的唇,就被她一個耳光打的清醒過來。
她冷冷的看着他,“你敢侵犯我,我殺了你!”
她咬牙切齒。
鍾柏軒大口喘息,攥着她的胳膊,狠狠用力,“不是要去看蕭錦玉嗎?我帶你去,你去看看你的未婚夫,風紅袖,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将一邊的鬥篷拽過,接着罩在她的身上,也不幫她穿襪子,就幫她套上了鞋,根本不管她的鞋沒有穿好,就那樣,拽着她,往玉郡王府走去。
大雪中,她踉跄不已,他走的很快,她幾次都險些摔倒,他卻硬生生将她拖了起來。
到達玉郡王府的時候,她燒的更加厲害,臉色酡紅,整個人意識不清。
路上她的一隻鞋已經不知所蹤,進門,她就被滿屋子的肅殺氣氛,弄的無法思考。
風紅袖還沒有開口說話,皇後就哭着沖了過來,沖着她的臉頰,狠狠就是一個耳光。
風紅袖被打的搖搖欲墜,半響不能說話。
鍾柏軒聲音冰冷,“娘娘,末将帶三小姐過來,并不是給您解氣的!”
他再次攥過了風紅袖,一門心思的往裏面走,“不是心心念念都是五殿下嗎?現在我帶你去看他!”
皇後氣的大口喘息,捂着胸口不說話。
蕭錦玉的房間中,人滿爲患。
禦醫、民間的赤腳大夫、宮女、太監、蕭錦玉的貼身侍從、皇上、太後……
所有人臉上統統都是焦急之色。
連糊塗的太後,都不糊塗了,不住的抹着淚。
“玉兒,我的玉兒啊……”
風紅袖被帶了進來,也沒有人發現她儀容不整。
皇上揮了揮手,“風家的三丫頭,快,快給玉兒看看,玉兒傷的很重!”
風紅袖臉色慘白的上前,半跪在蕭錦玉的床邊,伸手探上了蕭錦玉的脈搏。
脈搏虛無,幾乎等于沒有。
他們雖然沒有将蕭錦玉當做死了,可是這跟死,并無區别。
她閉了閉眼睛,外面傳來了巫醫的聲音,“皇上,請容老奴一試!”
風紅袖被擠了過去。
接着一個穿着奇裝怪服,頭上包裹黑紗的巫醫,走了進來。
她在太監的攙扶下,走到蕭錦玉的身邊,掰開蕭錦玉的眼睛看了看。
不知道巫醫嘀嘀咕咕說了句什麽,從蕭錦玉的眸子中,竟然爬出了一條血紅的蟲。
巫醫捉住了小蟲,她将小蟲奉獻給皇上道,“五殿下,怕是再也醒不來了,隻要保護這條血蟲不死,五殿下就不會死!”
皇上不敢去接那條小蟲,什麽叫做再也不會醒來?
意思是,他不會醒來,卻也不會死,就要一直這樣躺在床上,用人喂食湯水,毫無尊嚴的過一輩子?
風紅袖呆呆的坐在一邊。
巫醫說的似乎沒錯,蕭錦玉變成了植物人,不能醒來,随時會死,他會這麽毫無尊嚴的呆在床上,度過一輩子。
她難受的低下了頭,用手覆上了自己的眼睛。
鍾柏軒沒有說話,擔憂的看了風紅袖一眼。
他剛剛對她的怒氣,瞬間消失沒有,這一刻,心裏更多的是憐惜。
在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爲什麽短短幾天,從月水城回京城那個意氣風發的三小姐不見了?
皇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前廳走了過來,她面色灰白,走路搖搖晃晃。
看着巫醫,她“撲通”一聲跪下。
面對她的失禮,沒有人說什麽,大家都直愣愣的看着皇後。
皇後聲音凄迷,“求求你,救我的兒子,他不能人事不省,我願意付出一切,我願意用自己的命換他醒來,求求你,他還年輕,他不能死,也不能一直躺着啊……”
皇後哭了起來。
巫醫的臉上,出現憐憫之色。
太後悲戚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接過了巫醫手中的血蟲。
血蟲在太後的手中,竟然擡起了腦袋,望了皇後一眼。
巫醫眸中一喜,“有救了,這是五殿下的命蟲,隻要有人願意用身體豢養這隻血蟲,五殿下定能醒來!”
太後大喜,“我,我可以豢養!”
用自己的身體豢養,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
必須得血蟲對宿主有反應,就仿佛太後這樣,血蟲感覺到了生機,這才能翹起腦袋。
巫醫有些尴尬,“太後,用身體豢養血蟲的,乃是夫妻一體,也就是說,必須五殿下的妻子,才能幫她豢養血蟲!”
風紅袖腦袋一擡,蓦地覺得這件事情不對。
爲什麽會是這個結局?
太後有些遺憾的看着巫醫,仿佛感受到了什麽,她将血蟲放在了風紅袖的手腕上。
血蟲竟然歡喜的在她手臂上爬了起來,甚至團在一起,搖搖晃晃,甚爲可愛。
皇上大喜,“成了,成了,三丫頭也可以,玉兒的未婚妻也可以!”
皇後怔怔的看着風紅袖,轉移方向,對着風紅袖,開始重重磕頭。
風紅袖轉身,對着皇後跪下,她聲音凄冷,“娘娘,您不必這樣,錦玉原本就是爲了救我,變成現在這樣,救她,是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