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紅袖剛剛解開朝露的衣袖,露出了她白嫩的胳膊在山洪中被壓受傷的地方,銀針正要觸及藍羿的手腕,藍羿忽然落下了眼淚。
他消瘦的臉上,面色慘白如紙,眼淚一顆顆滾落,挂在臉上,悲涼不已。
他搖頭,“你是個好姑娘,這個孩子,很可憐,以後你帶着孩子,留在太子府吧,起碼,不會少了你和孩子,一口吃的……”
風紅袖詫異的看着藍羿,她夾着銀針的手指,有些猶豫,她抿唇看着藍羿道,“殿下,民女有一事不解!”
藍羿扭頭,抹了一把眼淚道,“你問吧,何事?”
風紅袖聲音淡漠,“世人道,天下男子皆薄幸,我姐夫,當初沖破了重重困難,娶了家姐,我以爲他不是薄幸那種,可是爲何,他最後卻沒有能讓家姐過上好的日子,卻讓家姐在欺辱中丢了性命,讓襁褓中的嬰兒,失去娘親?”
藍羿臉色愈發蒼白,靜靜的躺在那裏道,“或許,是你姐夫,心有餘而力不逮,世上男子,并非薄幸,而是,家國天下,禮儀孝廉,太多無奈!”
說完了,他微微的歎息,仿佛跟風紅袖的這番話,耗盡了他所有力氣,藍羿揮手,“你退下吧,我累了!”
他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風紅袖收回了自己的銀針,抱着孩子,離開了這裏。
看得出,藍羿十分虛弱,應該是爲了妻子或者孩子,正在絕食,所以住在太子府的大門口,想要等着孩子被送回來。
可是,他終究是等不到了。
她相信,哪怕藍羿餓死了自己,南昭國的皇帝,也不會屈服。
奶娘帶着風紅袖,往大門口走,風紅袖覺得奇怪,還以爲藍羿會留自己在太子府呢。
走到門口的時候,那位白臉公公,忽然追了上來,他将一枚太子府的玉佩,遞給了風紅袖,聲音緩慢的道,“姑娘,你有福了,殿下命小的将這枚玉佩送給你,希望能夠幫到你和這位可憐的孩子!”
風紅袖接過玉佩,忽然就明白過來。
藍羿是個聰明人,怕是在她動了殺機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來了。
隻不過他不動聲色,甚至送了自己這枚玉佩,這證明,他對聘婷還是有很深感情的,隻不過他保護不了聘婷,甚至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夠帶聘婷的孩子離開。
風紅袖深吸了一口氣,站在太子府的門口,蹙眉回首,忽然覺得,權利之下的人們,太可悲了。
不管是聘婷還是藍羿,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能逃出這個被掣肘的牢房。
隻希望,蕭錦寒不會……
她抱着朝露趕回客棧的時候,蕭錦寒已經回來了,他急的站在客棧門口,走來走去,一看見風紅袖,他趕忙上前拉了她的手,“你去哪兒了?我四處找你,快,收拾東西離開,我偷了固國公府的兩個孩子,他們正四處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