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紅袖背着行李,漫步走在相府的院子裏,心裏感慨良多。
不過是回來大半年的光景,這裏一切都已經變了。
她不必在戰戰兢兢,随時擔心被逐出相府,這個家,徹底的有了她的立足之處。
家?
她自嘲一笑。
這裏像個家嗎?
除了風修遠和風冬霜,這裏的人,已經徹底腐化。
他們活着,就是爲了呆在這個四角天空的院子裏,鬥來鬥去。
她漫步回到了綠煙閣,還沒有進門,就聽見了院子裏的哭聲。
風紅袖蹙眉,加快了步子。
院子裏的一切,讓她臉色倏變,秀眉緊緊蹙起。
她冷聲,“發生何事?”
蘭香正撲在荷香的身體上,哭的傷心無比,她臉頰上有傷,膝蓋上也有傷,跪在那裏哭着道,“三小姐,您回來晚了一步,荷香走了,是大夫人院子裏的兩個嬷嬷,她們借口荷香偷了綠蘿,所以打死了荷香!”
蘭香哭着,痛徹心扉。
她幾乎可以從荷香的身上,看見自己的未來。
夾在權利的縫隙中,苟延殘喘。
她可能會死,跟荷香一樣被人打死。
但是荷香到死,都沒有吭一聲,她也要跟荷香一樣,哪怕死,也不會背叛三小姐。
風紅袖趕緊丢了包裹,上前,半蹲在地上,拿起荷香的胳膊,給荷香把脈。
她深吸一口氣,放下荷香的手腕,接着看着她無神的眼睛道,“誰幹的?”
蘭香哭着跪在那裏,“是大夫人身邊的嬷嬷,三小姐,荷香不肯收她們的銀子,她們誣賴荷香偷了綠蘿,荷香是無辜的啊,三小姐!”
風紅袖臉色煞白,氣的嘴唇哆嗦,她蹙着眉頭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道,“跟我去大夫人那裏,所有動了荷香的人,你統統給我指出來,一個都不要漏掉!”
蘭香搖頭,“三小姐,她們帶着禦林軍帶刀護衛,我們打不過的……”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相府啊,哪怕她們打的過,也不敢打。
她們是宮裏來的,代表了淑妃娘娘,誰跟動手?
風紅袖冷笑,“帶刀侍衛就可以胡亂殺人?這些丫鬟的人命,就不是人命?誰給他們的膽子,可以在相府殺人?”
蘭香哭的聲嘶力竭,緩慢搖頭,“三小姐,丫鬟隻是奴婢,奴婢的命,輕賤如蝼蟻,您切不可爲了荷香的死,得罪了十一公主!”
風紅袖眸光清冷,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一字一頓,擲地有聲,“丫鬟的命,輕賤如蝼蟻?可是他們動手的幾個人,也不過是奴才而已,再說,人被分爲三六九等,這該死的規矩,也是該到了打破的時候!”
她冷視着蘭香,字字句句,悲恨交加的道,“你去不去?要是不去,從此以後就不要在我綠煙閣呆着了,我綠煙閣沒有奴才,沒有下人,個個都是這綠煙閣的主人!”
蘭香點點頭,飽含着淚水,聲音哽咽,“奴婢願意去,三小姐,不,是我,我願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