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宴百人,鴉雀無聲。
徒然,芳逸出手了,她隻是左手一個輕微的勾,铮铮之音,不絕于耳,接着連綿不斷的琴音,後發制人,将人強行拉入了她的幻境之中。
沒錯,琴師制造給大家的,隻是一個意境,而芳逸制造給大家的,卻是一個幻境。
第二段起的時候,琴師已經徹底亂掉了自己的節奏,芳逸琴音铮鳴,下滑的弦音猶如高山流水般的穿過崎岖山路和峋嶙怪石,呈現出空靈而悠遠的幻境。
琴師滿頭是汗,他發現他跟不上,跟不上芳逸的節奏,在七弦琴中,琴音被人帶着走,是件很可恥的事情,但是現在,他連這種可恥都做不到,他跟不上芳逸的節奏。
昔日的七弦琴,在自己眼裏,陌生無比,他手指顫抖的撥動琴弦,可是每一個音符,都不在線,他甚至忘記了高山流水,忘記了指法,忘記了這伴随自己一生的琴。
琴師冷汗涔涔,終于在芳逸一段作罷,他開口認輸,“我輸了……”
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
他彈奏了高山流水的第一段,但是芳逸一出手,他就忘記了第二段,他确實,技不如人。
衆人有些惱怒,怎麽就這麽快認輸?好歹讓他們聽完一整首高山流水啊。
這個芳逸公主,簡直太神了,琴技如斯,嚣張的很有資本。
芳逸公主微揚下巴,冷冷一笑,“認輸了,就跪地行禮吧,記得叫我師傅,你們紫玄國人,就是不中用!”
所有人臉色一白,這才想起來,這場比試,是紫玄國的恥辱啊……
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張芊芊,他們迫切的希望,張芊芊能夠上場,替紫玄國扳回一成。
可是張芊芊隻是低頭看着自己受傷的手腕,蹙着秀眉,一言不發。
皇後說的對,就算是她全盛時期,也不是芳逸公主的對手,别說現在她手腕傷了。
張芊芊閉了閉眼睛,隻當沒有看見這些人迫切的眼神。
蕭錦玉已經坐不住了,如此大辱,铮铮男兒怎可忍受?
蕭錦寒卻覺得,極其無聊,彈琴赢不了,就去将那個死丫頭當衆扒光了暴打一頓,實在不解氣,再将她先奸後殺,有什麽是武力解決不了的呢?
他端着酒杯,有一下沒一下的喝酒,卻見自己的弟弟,五皇子蕭錦玉,手背上青筋直跳,那憤怒的眸光恨不得上前将芳逸公主一口吞掉。
蕭錦寒在心裏冷笑,幼稚。
正在所有人急切的需要紫玄國有人出頭的時候,落敗的琴師跪地發話了,隻不過他跪的方向是紫玄國皇帝。
他一隻膝蓋半跪在地,一隻手撐地,低着頭臉色蒼白的道,“皇上,臣學藝不精,有辱國楣,唯有一死而謝罪耳,隻求皇上開辦琴堂,爲紫玄國培養琴藝之才!”
說完,他起身往一邊的月桂大樹,惡狠狠的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