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庭羽揚臉上因爲掙紮溢出蒼白的汗水,看到男人的出現,她苦澀的扯出笑容,“王爺,别走……你就在這裏陪羽揚好嗎?”她的聲音顫抖,近乎祈求,狠狠抓緊他的手臂不放手。
歐陽伏農冷冽的眸光并沒有因此褪去,而是五指一根根掰開她的手,南庭羽揚的心陡然落空,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到男人的手背,“王爺……不要,就今夜,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男人的手猛地收回,僵硬的身體終是不忍,俊臉浮現複雜的情緒,緊繃的薄唇輕啓,“就一晚,羽揚,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男人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仿佛千年寒冰,重重的砸進她的心底深處,瞬間血淋淋的。
她身體一抖一抖的,在悲傷中再次昏迷過去。
風停了,雨停了,太陽随着黎明的到來揮灑到金色的大地。
王爺府。
歐陽清瑞幾乎在書房坐了一整夜,一張俊臉上傷痕明顯,戾氣纏繞的眼睛布滿血絲,整個人透露着暴躁、頹廢的氣息。
而門外,蘭溪幾乎站在那裏整整一夜,臉上的風華不再,被散不開的悲傷取代。
吱嘎——
開門的聲音在寂靜的院子裏響起。
蘭溪靠在牆上的身體一驚,猝然睜大眼睛,“王爺……”
“别跟過來。”歐陽清瑞冷着臉沒有看她,直徑朝小道走出去,“别靠近本王,現在很生氣,不敢保證不會傷到肚子裏的孩子。”
蘭溪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頓住腳步望着面前的背影,蒼白的唇瓣止不住的顫抖,“王爺,難道您前段時間的溫情都是假象?您别再執着了,會害了自己的……”
歐陽清瑞牙齒咬的咯吱作響,猛地回過頭來呵斥,“閉嘴,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說完,他毫不留情的走了。
蘭溪一臉痛苦的捂着肚子,腿心傳來一陣陣抽痛,“快……快來人……”
歐陽清瑞猩紅着臉,直接來到另一座院子,冷眼瞧着緊閉的房門,擡腿踹過去的時候,林當正好開門。、
他看着猩紅的男人,愣了下,“瑞王爺……”
話還沒說完,男人使足勁兒的拳頭已經落到臉上。他一個沒注意,身體摔到房間裏。
“瑞王爺,怎麽了?”
他心裏的疑惑還沒有解開,男人猶如陰間來的奪命使者,一雙眸子散發着嗜血的寒氣,追過去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最後歐陽清瑞累了,跪在地上提着男人的領子,面色陰狠,“爲什麽不告訴本王?爲什麽不說?淩楚楚回來了,你是不是聯合着蘭溪來瞞本王?”
聽到質問,林當眼神一暗,忍着胸廓的出血的疼痛,扭曲着臉咳嗽幾聲,“這件事與王妃無關!”他極力睜開腫的像球的眼睛,言語堅定。
歐陽清瑞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手中的力道加緊,“那你就是已經知道了是吧?”他冷笑。
林當垂下頭沒有說話,他的初衷是爲了他們着想。
“好樣的,林當你想造反市是嗎?”歐陽清瑞揪起他的頭發,強迫他對上自己兇狠的眸子。
“不敢,屬下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林當頭皮發麻,冷漠的臉終于有了一絲情緒。
男人冷哼,“既然知道爲什麽不告訴我?爲什麽要瞞着我?”他吼着吼着,嗓子啞了,聲音沉下去,手中的力道悄然松懈。
林當痛苦的看向他,臉色沉重起來。他是看着歐陽清瑞以前如何的頹廢,然後振作起來。現在又眼看着他一步一步墜向深淵……
“……瑞王爺,您現在太偏執了。您對淩姑娘那不是愛,純粹是想證明自己能夠赢得女人的心。”那是他從心底忘不掉蘭溪帶給他的傷害,他潛意識裏,自尊心在作祟。
“你住口!”歐陽清瑞被說中心事,心裏一陣一陣難堪起來,結了痂的傷疤再次被揭開,他呼吸一滞,擡起手就朝他打了一巴掌。
“您别再自欺欺人了。”林當冒死也要說出來。想點醒他,可是他卻刻意的逃避。
歐陽清瑞甩開他的領子,踉跄的站起身來,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出去。
蘭溪說他自欺欺人,林當也這樣說,難道他真的錯了?
不,不!他這樣全是想保護身邊的人!他除去心裏的雜鸠,努力說服自己。
歐陽清瑞緊攥着手,迎着光消失在院子裏。
“瑞王爺,王妃她……”丫鬟遇上他被他吓了一跳,最後壯着膽子結巴的說。
他眉頭一皺,轉頭看向她,“她怎麽了?”
他的心,隐隐有種不好的感覺。
丫鬟垂下頭,“王妃……她小産了……”
歐陽清瑞被她的話震住,身體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你說什麽?”他不敢相信。
丫鬟被他的低氣壓震得心一緊,頭壓得更低,她害怕,又不得不說,“……王爺小産。”
歐陽清瑞腦子有片刻的空白,攥緊的拳頭幾乎要爆裂,“她人在哪裏?”
“現在躺在床上哭得昏死過去了。”
男人臉色難看到了極緻,緊繃着唇什麽都沒有說,隻朝着她的院子裏走過去。
待他走遠,丫鬟才敢擡起頭。
難道是她的錯覺竟然看到他難過的表情?
丫鬟搖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歐陽清瑞來到她的房間時,滿屋子的丫鬟全部退下,隻有接生的産婆仍舊在替蘭溪清洗身體。看到他來,産婆憂心的歎息,“真是可惜了,死去的孩子還是一個男孩兒,已經成型了。”
歐陽清瑞腦袋嗡嗡的,産婆的那句話,“是個男孩兒,已經成型了……”就像是播放器徘徊在他的腦海,刺的他的心呼吸不過來。
疼嗎?
是疼的。
從來沒有過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産婆順手将蘭溪的手放進被子,沒注意他的表情,徑自說,“哎,王妃身子骨弱,這次小産估計是懷不上孩子了。王爺,您要做心理準備。”
後來她還說了什麽話,歐陽清瑞統統沒有聽進去。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心情是何心境,他忽然想起,曾經有高貴的如公主般的女人說過,“王爺您的孩子一定是最優秀的——”
從昨夜到今天,他有種恍惚的感覺,會不會這隻是一個夢?
淩楚楚沒有出現,他的皇子亦沒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