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什麽還緩解驟然冷卻的氣氛。
歐陽伏農一手撫上她僵硬的背脊,“别想了,事情已經過去。”
淩楚楚咬着顫抖的唇瓣,望着男人點點頭。
東方裕森的父親的确有罪,罪該萬死也不足爲過,可是他可憐的一家幾十口人……歐陽清瑞怎麽可以那麽狠心……
她想着,胸口呼吸微窒,“難道是我消失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東方裕森緊擰的眉頭挑了下,擡起視線,那件事情淩楚楚有知情的權利,索性不隐瞞了,“你消失的那段時間,歐陽清瑞一直認爲是歐陽的錯,後來就處處爲難,然後就成了現在這樣。”
淩楚楚的心陡然一沉,果然還是跟她有關系……
靠在男人溫熱的胸膛,卻感覺渾身冰冷,“歐陽伏農,對不起,都是因爲我……”
男人捂住她的唇,“這說明他的心早就已經變質,與你無關。楚楚,我不準你自責。”
淩楚楚悶悶的點點頭,胸口窒息的感覺令她整個人都不順暢。
漆黑的天空悄然被濃郁的迷霧籠罩,天空中落下了零星小雨。
“柳雲緻,你别走那麽快呀,幫幫本公主!”
“公主,屬下真的拿不下了!”
“那不然我就讓柳如是幫我!”歐陽明月嚣張的聲音回蕩在靜谧的黑暗之中。
馬車停到将軍府門口,衆人紛紛下車。
“小心點。”
“你抱我!”淩楚楚站在馬車上,朝男人伸出雙手。
歐陽伏農眉宇間染上溫柔,無奈一笑,接住了跳過來的女人。
“怎麽樣,我現在是不是恢複到以前的模樣了?”
歐陽伏農眉頭一皺,她糾結此問題已經一個星期了……拖着她屁股的手順勢在腰上摸了一下,“還可以在長些肉。”
“不行,那我就成小肥豬了!”
“你現在不就是?”
“……”
“歐陽伏農,我好像有點困了。”淩楚楚跳下地來,牽起他的手朝大門口走過去。
“那就回去睡覺。”
“王爺。”
就在一夥人有說有笑的時刻,南庭羽揚恬靜的聲音忽然出現,衆人皆是一愣,驚訝的望着她。
歐陽伏農聞聲眉頭一皺,臉上的溫情一點點消失,他一步一步朝着門口走過去。
黑暗裏的南庭羽揚獨自一人站在那裏,整個黑暗将她籠罩,蒼白的一張臉顯得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她看着那些人有說有笑,心如刀割,身體一顫,差點就栽下去,“王爺,您終于回來了。”她忍着身體嚴重的不适,說話的聲音仿佛用盡了最後一口氣。
“怎麽不進府上?”歐陽伏農聲音很冷,冷峻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南庭羽揚的視線始終定格在他與淩楚楚相扣的手掌,臉色瞬間慘白,“我想在這裏等您……我今天一定……一定要等……”到你。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她眼前一黑,身體失去直覺倒下去。
閉上眼睛之前,她看到男人朝着她奔過來……
呵呵……是不是隻有這樣,你才會放開淩楚楚的手?是不是隻有這樣,你才會有一點點的重視我……
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一滴眼淚順着眼角落下來。
南庭羽揚的昏迷,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住了。
歐陽伏農将她抱起來往剛停穩的馬車上走去,回頭看向東方裕森,“幫我照顧好楚楚,本王先送她回去。”
“你快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淩楚楚緊攥着手笃定道。
歐陽伏農緊皺的臉看她一眼,迅速鑽進馬車,漸漸消失在大家的視野。
“這南庭羽揚是怎麽回事呢?幹什麽暈倒在這裏?”歐陽明月一臉晦氣的說道。
淩楚楚垂下眼簾,“肯定是剛才淋雨感冒了。”
東方裕森一聽,還真覺得雨下大了,“歐陽會處理好的,雨大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今夜的太和城下雨了,還起風了,春天的雷電雨交加,天空仿佛被劈開了一半,轟隆的劇烈雷聲回響在腦海。
窗外的樹葉被吹的唏唏蹙蹙作響。
淩楚楚整個人蒙在被子裏,身體蜷縮起來。她盡量的忽視腦海中的恐懼,在忐忑不安的情緒下睡去。
那一夜她睡得極不安穩,像是被夢魇籠罩,怎麽也無法突破重圍。
丞相府。
“歐陽伏農,我的女兒怎麽會這樣?”丞相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南庭羽揚,一雙暴怒布滿血絲的眼睛繼而望向歐陽伏農,臉上是隐藏不住的怒不可遏。
歐陽伏農眸光一沉,垂下的手指下意識的收緊,“這件事是本王的疏忽,還請丞相能夠體諒。”
丞相老謀深算的臉勾起冷笑,“體諒?王爺,你讓老夫如何體諒?我活生生的女人出去,回來就成這樣子了,難道這不是有人蓄謀的嗎?”說話間,他眼底寒光一現。
歐陽伏農眉頭緊鎖,眼角淬出冷意,“您這話嚴重了。本王并未得知羽揚會到府上,所以才會出這種事情,并沒有任何的用意,還請您不要多加揣測。”
丞相恨得咬牙切齒,想發火,又怕吵到正在替南庭羽揚施診的大夫,他隐忍的臉上青筋暴起,“王爺,最近太和城的流言蜚語倒是不少,老夫本是不想幹涉您的事情。但是這已經嚴重傷害到了羽揚,我不得不說一下。您要與那個淩楚楚在一起我們管不了,但是您别忘了羽揚仍舊是您還未過門的妻子。”說到最後,他的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早已經不怕撕破臉。唯一的一個女兒被這樣傷害,他這一顆蒼老年邁的心在淌血啊!
“本王那時候就已經說過,我要取消與羽揚的婚姻。若是您怕羽揚名聲受損,可以先提出來。”歐陽伏農緊繃着臉,對于羽揚,他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淩楚楚出事的案子他已經查清,确定與他們脫不了關系。
隻是前天晚上,淩楚楚苦苦哀求她不要追究這件事情,畢竟在南庭臣赫這件事情上,她仍舊是将責任攬在自己身上的。
南庭丞相被他的話打擊的身體一顫,顫抖的手指指着他,一張老臉臉色越發難看起來,“歐陽伏農。你說什麽?你竟然想退婚?你把我們羽揚當成什麽了?她可不是一揮則來,揮之則去的女人!這件事情你要是想絕情,那就上宮裏自己說去!”
歐陽伏農眯起眼睛,眉宇間染上戾氣,“這件事情本王是有愧于羽揚,所以您現在不論做什麽本王都不會怪罪!”他的聲音冷冷的,铿锵有力,有種讓人不容拒絕的威嚴。
好一個不怪罪!丞相眯起陰狠的眸子,擡起手就朝着男人冷毅的俊臉扇過去。
啪——
一聲劇烈的清脆響聲夾雜着一陣滾滾大雷響起。
房屋的空氣驟然冷卻。
丞相的手掌垂在空氣中,冷笑出聲,“王爺,這是老夫作爲父親該讨回來的!”
歐陽伏農臉上瞬間浮現一個巴掌印,臉上火辣辣的疼,即使被打得偏過臉去,他咬着牙什麽都沒說。
“丞相,您别沖動。”管家上前來扶起他顫抖不止的身體,因爲動怒,胸口不斷地起伏。
畢竟是王爺,若是怪罪下來,那罪名可是不小。
歐陽伏農冷着臉,攥緊的拳頭隐隐作動,“丞相,氣也出了,那本王該回去了。”說完,他雙手一揮衣袖,不帶任何色彩,擡起腿就準備離開。
丞相被他氣得快要吐出血來,他……他簡直太不把人放在眼裏了!
床上的南庭羽揚仿佛聽到了門外劇烈的雷聲,蒼白的臉緊皺着,下一秒猝然睜開眼睛,慌忙的掃向四周,停留在男人僵硬的背影,“王爺……王爺……别走……不要走……”
歐陽伏農聞聲眉頭一皺。
“父親,你快讓王爺留下來!”南庭羽揚急促的喘息着,拔掉手背上的銀針就要下床,“别走!我不要你走……”
“哎呦,小姐您别動!這樣會更嚴重的!”大夫急忙按住她的身體,尖叫出聲。
南庭丞相恨鐵不成鋼,洩氣的一甩手,在管家的攙扶下,身體跌坐到旁邊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