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伏農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往皇宮,南诏王這些日子的身體更差,連日來舊病複發卧床不起,接見他也是在寝宮裏面。
“父皇,侯爺的事情兒臣也很驚訝,但是東方裕森是無辜的,還請您看在他們已逝的家人面前饒他一命。”歐陽伏農一膝跪地,恭敬的說道。
南诏王渾濁的眸子瞅着他,眸色暗了暗,“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朕已經全權交接給了清瑞,有什麽事情你就去找他吧!”他疲憊的閉上眼睛又睜開,他時日不多,哪裏還有心情去管那些事情。
歐陽伏農抿緊唇,臉色猶如寒冰,“父皇,東方裕森爲南召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他與他父親不同,還請您明鑒!”
“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東方一家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朕怎麽能忍?東方裕森長期與他父親生活,思想也難免受所感染,朕不敢去冒那個險。”南诏王臉色變得冷漠,顯然不想再談論這個事情。
“父皇,還請您明查!”
“行了,這件事情就不要再來煩朕了。要是你是來看朕的那就坐坐再走,要是爲了這件事情而來那就趕緊走!”南诏王不耐煩的揮着手,真是,最後的這些日子也不讓他安甯安甯。
歐陽伏農依然不死心,還想說,南诏王幹脆閉上眼睛不去理會他,最後,他眸色一暗,隻得作罷。
南诏王的意思是,現在的決定權在于歐陽清瑞手中,要是想讓事情有轉機,他必須去求他。
想到這裏,他緊攥着拳頭,本就冷漠的眸子染上陰鹫,渾身被戾氣籠罩。
幾天後,這件轟動全太和城的案子落下帷幕,街頭上茶煙飯後的議論聲也轉移焦點。
一片小山丘上,暖風拂過,将地上青綠的草吹的彎下腰。
兩座小小的墳墓上灑滿了白色的紙,一陣風将紙吹得到處都是。
墳墓前站着歐陽伏農,淩楚楚,左一首,柳雲緻兄妹等人。他們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東方,節哀順變。”淩楚楚穿着白色的布衣,胸口别着一朵白花。
跪在地上的男人面無表情的臉動了下,繼續将手裏的紙放在火堆裏燒燃,瞬間化爲灰燼。
“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裏待着。”他垂着的頭掩去眼底的情緒,聲音帶着悲傷過度的顫抖。
夜莺跪在他的身邊,默默地陪着他。
淩楚楚不習慣如此悲傷的氛圍,眼眶裏的水霧迅速聚攏,她無助的望向旁邊的男人。歐陽伏農沉重的握着她的手,“東方,跟我們回去,你待在這裏也無濟于事。”
“你們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我還有夜莺,你們回去,等我想通了就回來。”
衆人拿他沒辦法,看着一向溫潤的東方裕森變成了如今沉默寡言的男人,心痛不已。
真是造化弄人啊!
歐陽伏農也不再說什麽,臨走前朝柳雲緻使了個眼色讓他在暗中保護他們,他心領神會,點頭答應。
“夜莺那我們先走了,照顧好東方。”淩楚楚低沉的回頭看向夜莺,樂活派的她聲音也低沉下來。
夜莺感激的望着他們,重重的點頭,“嗯,我會的。多謝各位的好意,我在這裏替少爺謝過了!”
“這是哪裏的話,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你就别客氣了。”左一首上前拍了下東方裕森緊繃的肩,随着衆人離開。
他們還有更多的事情要辦,在這裏也不能逗留太久。
腳步聲踩到草地上發出唏唏蹙蹙的細微聲響,他們走遠之後,已經身體僵硬的東方裕森才緩緩的擡起頭,帶着深意的視線望向消失的背影,“夜莺,我們走吧。”
夜莺一愣,他不是說還要待一會而時間?
“去哪裏?”她隐隐有不好的額感覺。
東方裕森将手裏的黃紙一把扔進大火裏,聲音缥缈不定,“這裏已經不是我們的容身之地,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
夜莺的心瞬間沉重起來,睜大眼睛望着正要起身的男人,也許是跪太久的緣故,膝蓋一扭,她連忙扶住他才沒摔下去,“少爺,這裏才是您的家啊……”
他竟要離鄉背井,怎麽可以?
東方裕森起身,踉跄的推開她,仿佛是自言自語,“我已經沒有家了,我現在隻不過是一個通緝犯而已,哪裏還有家?”
“可是您還有那麽多支持您的人,有将軍,有我……”夜莺急切的想要說服他,但是男人像是絕望了一樣,心如死灰。
他自嘲的笑了笑,“就是因爲這樣,我不能連累他們。”
夜莺也不好再說什麽了,他想表達的意思她都懂,“那我們去哪裏?”
“夜莺這樣一無是處的我,你還願意跟着嗎?不能給你錦衣玉食,也許連最基本的溫飽都成問題,還要四處躲躲藏藏……”
夜莺不等他說完,捂住他的嘴,臉色堅定,“别這樣說,我不需要那些,隻要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十多天來,東方裕森第一次笑了,眼底的苦澀直達心底,苦的他幾乎想要落淚。
“夜莺,你就是我活着的勇氣了。”他雙手擁緊她,仿佛要将她嵌進自己的身體,夜莺吃痛的皺起眉,心沉重的無邊無際。
多想替他分擔他的痛苦,卻隻能眼睜睜看着他悲痛欲絕。
“裕森,世界那麽大,我們可以出去走走。”
離開這片傷心的土地,對他來說可能是最好的選擇。
男人的頭窩在她的頸窩,狠狠地點頭。
原諒他此時隻想躲得遠遠的,他想逃避……
溫熱的液體落到夜莺的肌膚,男人抖動的身體像是在訴說着他此時的無助。
夜莺的心好痛,一股難以訴說的酸楚在她的心底徘徊。
東方裕森怕遇到朝廷追擊他們的人,經過簡單的喬裝打扮後,說走就走,沒有任何的猶豫,甚至連将軍府都沒有回去,而是直接下了山就朝着另一條小道離去。
看着離南召的土地越來越遠,一顆沉重的心像是漂浮在徜徉的大海,再也找不到歸屬的地方。
兩個人剛走不遠,東方裕森感覺到四周的不平常,臉色不由得的沉重起來,拉起她的手就朝着旁邊躲過去。
“夜莺,我們走水路。”
夜莺深知此行的艱險,緊皺着眉點頭。
就在他們離開不遠後,柳雲緻一個人亂竄在森林裏迷了路,“咦,這裏是哪裏?”
他本來都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