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派崔侍衛将我們帶到了另一個營地,所以現在我們并沒有在原先的那個地方。”夜莺将放好的藥湯拿過來,見她焦急的模樣,還以爲她擔心他們,“楚楚,他們現在沒事了,你别擔心,将軍若是将那邊的事情安排好會來看你的。你的身體還沒好,先把這些藥喝了。”
說完,她拉着淩楚楚坐下。
淩楚楚心緒不安,腦海突然一陣眩暈感襲湧而來,她僵硬的身體跌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擰了擰脹痛的眉心。
“怎麽樣了?需要去叫大夫過來看看嗎?”夜莺忙放下手裏的東西扶着她。
她緊皺着臉搖了搖頭,臉色蒼白,“沒事,應該是昨日受傷了。”
“你先把藥喝了,也許會好一些。”夜莺認真的說。
淩楚楚也不再固執,接過她遞過來的碗一口将苦澀的中藥喝完,口中苦澀的味道蔓延至整個味蕾,她差點要吐出來。
她一定要盡快養好身體,她與歐陽伏農之間究竟有沒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她一定要搞清楚。
“我們的營地昨日被偷襲了?”淩楚楚喝了口白開水,嘴裏的苦味微微的散去。
夜莺一提起這個臉色變得沉重起來,“是,昨日你還被敵軍扔的炸彈炸傷了,這件事情我們都不敢告訴将軍。”
他不知道?這樣才好,她也不希望他分神。
淩楚楚昨日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她還記得昨日剛走出柳雲緻所在帳篷的那一刻,突如其來的強大的沖勁将她抛出去,後來她隐約看到他冒死來到她的身邊。
“柳雲緻呢?他有沒有受傷?”
“沒有,他很好。現在應該還在軍營裏面。”柳如是還沒有走,那他應該沒有離開。
“他沒有走?”淩楚楚皺了下眉頭。
夜莺點點頭,“如是姑娘現在也在這裏。”
他難道不走了?淩楚楚想了想。
“夜莺,我想回一趟營地。”
“現在?”
“嗯。”
“現在不行,那裏還不穩定你去的話也許會有危險的。将軍好不容易将你送出來了,他一定不希望你在身陷險境。”夜莺想也沒想的拒絕這個想法。
況且她現在身體還沒有複原,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我有重要的事情……”
“再重要也沒有你的身體重要。”夜莺斬釘截鐵的說,“若是将軍在的話他也一定不會答應您的。你就在這裏好好把身體養好,說不定将軍晚上就來看你了。”
淩楚楚想了下,也覺得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于是也就将這個想法擱淺。
一整天,她都思緒不甯,腦海裏總是浮現那個夢。再聯想到祀空道人所說的話,她更加的疑惑了。
她一個人半躺在床上,手指輕撫着手掌心靜靜躺着的那顆紫水晶項鏈,眉頭皺了下。
淩楚楚想,也許她穿越到古代來正如祀空道人所說的,皆有因果。難道真的是夢中另一個歐陽伏農的原因?
他說他叫……蒙晟?
“這是爸爸前幾年考古時一朋友送的,他說那是秦朝時期遺留下來的寶物。你别看這是一條項鏈,它隻認有緣人,有的人一帶上就會不舒服,甚至帶來厄運。”
“我也就是想問問你帶着有沒有不舒服,如果不合适那就取下來,不然會有危險的。”
孫正義的話依稀回蕩在她的耳畔,秦朝留下來的東西,而且爸爸還特意問她帶着有沒有不舒服。
最主要的是,自從帶上了這條項鏈,她的生活才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難道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爲它?
淩楚楚看着手掌心的項鏈,一股迷霧彌漫在她的心頭,始終消散不去。
如果真的與歐陽伏農有關,那她究竟該怎麽辦?
一瞬間,她的腦海亂極了,無數個想法猛然出現在心裏,仿佛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她沉重的無法喘息。
這段時間,淩楚楚沉浸在愛情的泡沫裏,忽然想起來這件事,她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沒那麽想回到現代了……
不……她一定要回去的!
她在心底默默的告訴自己。
翌日,天空放晴,溫暖的陽光照射在地上,散發出一圈圈好看的餘光。
東方裕森剛準備進屋,看到柳雲緻站在不遠處,似乎是在思考什麽。他挑了下眉頭,朝他走過去,“柳公子,你在想什麽?”
柳雲緻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他下意識的警惕起來,回頭看是他神色松了下,“沒什麽。”他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于是扯開話題,“今日軍營穩定下來了嗎?”
東方裕森是個聰明人,見他刻意的逃避,也不再去追問,順着他的話題說下去,“差不多穩定了,那日真是多虧你的幫忙我們才能保住這塊疆土,你是我們的大功臣!”說着,他拍了拍他的肩。
柳雲緻淡淡一笑,“這是崔侍衛想出來的辦法,我隻是順手牽羊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看起來很陽光,可是渾身卻散發着一股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疏離感。
他的黑眸仿佛透過空氣看到了另一處風景,眼底有一股憂郁的氣息。
東方裕森稍微觀察了下,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年輕的少年有故事。
“聽說你準備走了?”
“是,在營地打擾你們多時,我也該離開了。”
“有沒有考慮留在這裏?”東方裕森挑了下眉頭,漆黑的視線瞅着他。
柳雲緻聞言臉色微變,馬上又反應過來,他與男人帶着深意的眸光對視,“爲何這麽問?”
東方裕森聳聳肩,面帶微笑,“我特意觀察你數日,覺得你是一塊可塑之才,若是你願意,你以後就跟着我們行軍打仗,總比你帶着你妹妹流浪天涯的好。”說着,他的眼底劃過一抹深意,“隻要你在這裏闖出一番天地,不管是仇人還是對手,哪個還會像以前那樣看低你?”
他的聲音很輕松,卻狠狠地砸到柳雲緻的心底,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使得他心頭一震。
他垂在身側的五指下意識的收緊,眼底劃過一抹寒氣。
柳氏家族蒙冤被滿門抄斬,柳雲緻就是憑着這口惡氣才能堅持到今天,他無數個夜裏被驚醒,他發誓,一定要報仇雪恨!
東方裕森見他神色有所松動,嘴角揚起,“柳公子,我與将軍都很欣賞你,這些日子這裏不太平。剛好左侍衛與崔侍衛都負傷,你若是想闖出一番天地,這個機遇難得!”
“……”柳雲緻緊咬着牙,俊臉緊繃起來。
他崇拜歐陽伏農,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他要投靠他……
“柳公子,你是哪裏人?”東方裕森拍了下他顫抖的肩,問道。
柳雲緻眉頭皺了下,低聲道,“唐朝。”
男人思索半刻,将視線落到他的臉上,“看你與令妹的氣質,不像是普通人家出生的。爲何會流浪到此地?”
柳雲緻攥緊的手掌止不住的加緊力道,關節發出輕微的嘎吱聲響。
“家道中落,我們不得已流落至此。”他喉結哽咽,言語間透露着一股狠戾的氣息。
東方裕森沒想到他會回答,皺着眉點了下頭,“你可以考慮考慮我的提議,對你是百利而無一害。”
說完,他鼓勵的朝着他笑了笑,轉身離開。
柳雲緻楞在原地沒有動彈,他背脊僵硬,被東方裕森的話惹得有些心煩意亂。
緊攥着的拳頭泛白,直到身體麻木不仁的時候,他才擡起沉重的步子朝另一邊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