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以後,她發現額頭的燙度更甚。不行,這樣根本救不了急!
于是她隻能冒着傾盆大雨朝遠處的街道上跑去。
歐陽伏農眯縫着疲憊不堪的眼睛,想要拉住已經離開的身影,卻使不出任何力氣來。
可能是老天爺也在幫助她,走了不到三分鍾,她碰上了火急火燎趕來的左一首。頓時,她仿佛看到了一絲救命稻草,“左侍衛!”
“淩姑娘,這大下雨天你怎麽跑出來了?”左一首小跑過去問。
淩楚楚心内十萬火急,皺眉道:“歐陽伏農暈倒了,我看他燒的那麽嚴重,出來請大夫!”
左一首聽聞,神色緊張的問,“将軍暈倒了?”
腦袋有瞬間的慌神,他立刻回頭下令,“還不快去找大夫過來爲将軍看病?”
“是!”身後的侍衛不敢有任何的耽誤,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淩楚楚帶着他回到了房間,她又陸陸續續爲躺在床上的男人換了幾次熱敷的毛巾。
睡夢中他也不安穩嗎?
她看着男人微微緊蹙的眉頭,忍不住伸出手去撫平。下一秒,男人感覺到了溫熱的手感,眉宇間染上的沉痛逐漸的消失……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左一首氣急敗壞的鍍步在她的面前走來走去,不安的攥緊拳頭,“這個該死的小李,爲何還請不來一個大夫!”
“左侍衛你别着急,應該快要到了。”淩楚楚雖然也很着急,但見他快要忍不住怒氣的臉安慰道。
“我如何能不着急?”左一首懊惱揚起拳頭朝着牆壁錘上一錘,頓時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将軍前幾日就身體虛弱,也不知道皇上有何急事硬是讓他今日進宮去?這下可出事了!”
歐陽伏農進宮?
他去過皇宮?
淩楚楚聽聞,心底一沉,眼底流動一股心疼的神色。
他用沙啞的喉嚨說,“别動,讓我抱一下……”
如此驕傲的男人能說出這句話來,一定是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她不敢想象他今天經曆了什麽,才會這樣。
不到半刻鍾,熟悉的侍衛帶着已經被雨打濕的大夫提着一個醫藥箱急匆匆的推門而入。
看到熟悉的人,他們頓時迎上去。
“大夫快給我家将軍看看,他這幾日一直高燒不退!”左一首說着,取下大夫肩頭的箱子,一把拽上他就朝着裏面走進去。
大夫驚愕不已,連忙扶了扶快要掉下來的帽子,“這位勇士您别急啊,老夫得慢慢來啊!”
“左侍衛……”淩楚楚看着踉踉跄跄經過她身邊的人,頓時感覺滿臉布滿了黑線。
左侍衛這個火爆性子,雖然她也着急,可也不是這麽個急法呀!
大夫一手探了探躺在床上男人滾燙的額頭,熟練的替他把脈,頓時眉頭一皺,“這位公子的病情一定拖了很久吧,已經感染肺炎,再加上氣急攻心導緻血液逆流。若是老夫再晚來一步,估計就要染上肺痨了!”說着,他吩咐左一首爲他點燃燭台。
“那怎麽辦?”淩楚楚一聽如此嚴重,一張白皙的小臉吓得慘白,忍不住哽咽一聲,“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
大夫撇了她一眼,抽出手袋裏面尖銳的銀針,在滾燙的火苗上掃了下,眼睛閃過犀利的光芒,直直的朝着男人的頭頂插進去。
淩楚楚下意識的咬緊牙關,見面容蒼白的男人眉宇間微微動了下,似乎是感覺到了疼痛,她的心底爲他捏了一把冷汗。
歐陽伏農你一定要快快的好起來。她在内心默默的呢喃。
“怎麽樣了,将軍有沒有事?”左一首端着一碗滾燙的藥推門進來,見大夫停了手,立刻焦急的問。
“可以說是有事,也可以說沒事。不過以後一定要多加注意,他這是積勞成疾啊!”
“大夫你就别繞關子了,我一個莽夫根本聽不懂,您就直接說是有什麽事!”
“左侍衛你别着急,歐陽伏農一定會沒事的!”淩楚楚連忙安撫道。
接過他手中的碗,坐到床頭格外小心翼翼的吹拂碗裏漂浮的熱氣,然後一勺一勺的喂進男人禁閉的嘴裏。
大夫看了眼淩楚楚,滿意的點了點頭,再蹙眉看向左一首,“勇士,你看這位姑娘說的多對。你們将軍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說就是要多加休息,其他的就是感染了風寒而已,你也别大驚小怪的。”說着,他命令侍衛拿來張紙,在上面寫了一副藥方,遞給他。
“我這哪裏是大驚小怪呢!我們将軍可是關系到……”左一首想狡辯,突然意識到不能透露太多,馬上住口。
他氣沖沖的接過藥方,不悅的瞪了眼大夫。
“姑娘,切記要讓他多多休息!”大夫将注意事項說了以後提着藥箱離開,臨走之前他回頭看了眼怒氣橫沖的左一首,滿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夫,慢走。”淩楚楚禮貌的回了句。
一場忙活下來,她光滑白皙的額頭冒出了些許晶瑩的汗珠。
屋外的雨很大,左一首與幾個人一同守候在房間裏,從隔壁借了一套被褥鋪在地上,對着淩姑娘說道:“淩姑娘您先睡一會兒吧,将軍有我們看着沒事的。”
“沒事兒,馬上就好了。”淩楚楚擰幹毛巾,将歐陽伏農額頭的毛巾換下來,整個身體疲憊的伸了個懶腰。
左一首站在旁邊,看向她細心的動作,感歎道:“淩姑娘,你對将軍真好。”他一開始還以爲淩姑娘能夠與将軍在一起的,隻是沒想到,世事多變……
淩楚楚落在男人冷毅俊臉上的視線瞬間收回,微微怔了下,“你們将軍很受女孩子喜歡嘛,當然我也不例外啦!”她故作輕松的笑了笑。
“其實将軍……”左一首看了她一眼,猶豫着該不該說些什麽,隻是一想到歐陽伏農的思量,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的咽進肚子裏。
“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在想,以後若是誰能娶到你一定很幸福。”
“哈哈,真的嗎?那我一定要好好尋找了!”淩楚楚揚起眉角笑了笑,餘光瞥到床上的男人,眼底劃過一抹苦澀。
窗外的雨漸漸停了,淅瀝淅瀝的雨聲越來越小,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的,感覺眼皮一下一下的搭慫着,逐漸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