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他,不知道他爲何這樣問,“有事?”
左一首神色不自然,急切的說道:“也沒什麽事!就是想着這幾日您太辛苦了,這些事都讓屬下來辦吧!您這幾日就安安心心待在府裏休息休息。”
歐陽伏農當時還在詫異,左一首爲何突然有如此覺悟懂得體貼人了?
隻是照着今日的事情看來,他估計是做好了一切事情,早有預謀,一切就等着淩楚楚這隻小野貓上鈎了。
不過他還真是膽大!竟然連他都敢欺騙了!
連續數日情緒低迷的歐陽伏農此時内心一片明朗,雖然責備着左一首但沒有任何的憤怒。
“你用餐了嗎?”歐陽伏農收回思緒,斂了斂眸光中的冷意,眼底的笑意更甚。
“嗯。”淩楚楚皺着臉應了聲。想着自己在街道上吃的那一碗清湯面,最後竟然發現了一個蟲子在裏面。下一秒她腸胃頓時翻滾起來,連苦膽水都快要吐出來了。
一想到這裏,她的臉色變了變,感覺心底再次一陣排山倒海的沸騰起來,忍不住拍了拍胸膛,強行才忍住翻湧而上的感覺。
歐陽伏農一看,便猜到了她的想法。下一秒擡起長腿朝着她走過來,垂在身側的手不經意間碰到了她的手,不自覺的握住,帶着她朝外面走出去。
淩楚楚一陣錯愕,睜大了眼睛,“你做什麽?”
男人冷冷瞥了眼她,沒有停下步伐,“不是已經餓了嗎?”
淩楚楚這才發現,肚子早已扁扁的。被他看穿心思,頓時垂下頭難堪起來,“其實……其實也不是那麽餓啦……”
歐陽伏農深沉的眸子頓時豁然開朗,好久已經沒有這種久違的感覺了。
巨大的圓形餐桌上,男人雙手環胸,冰冷的嘴角漾起弧度,看着驚奇不已的女人。
“吃吧!這些全部都是爲你一個人準備的。”
淩楚楚一驚,不敢相信的看了眼對面的男人,“這麽多啊?我一個人如何吃的完?”
她咽了口口水,雖然都是她平時愛吃的,不過……不過……這仗勢也太吓人了吧!
她又不是餓死鬼投胎。
歐陽伏農笑了笑,斜睨她一眼,“吃不完就剩下,沒關系。”
淩楚楚摸了摸好久沒有開葷的肚子,也不再跟他客氣,拿起筷子開始吃起來。
哇!真是太美味了!這簡直是她一個月以來吃過最美味的佳肴了!
她感覺内心長了一隻小翅膀,帶着她瞬間飛了起來……
歐陽伏農看着面前的女人大快朵頤的吃飯,這是他從來沒有過得新奇感受。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從來都是将他當成一尊神來膜拜,虔誠得令他沒有一絲的真實感。她們很膽怯,處處讨好他,在他面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那一張張笑面如花的容顔卻不及這一張喜怒哀樂常現的臉來得真實。
也許他就是從小壓抑已久,才會被這種放飛自我、不會掩藏自己想法的女子深入骨髓……
“我已經吃飽了!”淩楚楚打了個飽嗝,忍不住掃了眼滿桌狼藉的飯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發。
這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明明隻是來看一眼他而已,竟然在人家家裏待了一上午。
“那就走吧。”歐陽伏農嘴角勾起。
“啊?去哪?”淩楚楚跟在他身後,傻呆呆的問了句。
爲什麽這次回來,她感覺眼前這個心思缜密的男人變了很多。
歐陽伏農轉過身,定睛看着面前的女人,在她措不及防的那一刻,擡起手中的手帕輕輕的爲她擦拭嘴角的油漬。
淩楚楚頓時感覺心弦緊繃起來,有種喘不過氣來的錯愕感。她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頭頂的男人,被動的承受着他散發出的柔情。
不!她一定是看錯了!
他怎麽可能對着她散發出陣陣柔情?一定是哪裏搞錯了!
“還愣着作何?還不快走?”歐陽伏農瞥了眼一臉驚慌失措的女人,眉頭一蹙。
聽到聲音,淩楚楚頓時心虛的撇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我們去哪裏?”她随便問了句扯開話題。
“這幾日後花園的海棠花開得正盛,剛好今日閑來無事,一同前去賞花?”他挑眉問。
淩楚楚想也沒想的便點頭答應,“好啊,我家的院子裏也有一顆海棠樹呢!那是我奶奶在我出生的那一天栽下的,他們傳聞說海棠花是富貴花,這若是真的,那我以後豈不是要家纏萬貫啦!”
一路上,淩楚楚顯然忘了自己的來意,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嘴裏不停的說着話。
“你快看!這也太美了吧!”淩楚楚驚得連下巴都快要掉下去了,不經意間拉起旁邊男人的手,指着前面那一片花海。
“你喜歡?”歐陽伏農随着她的視線望過去,映入眼簾的是紅色一片的花海,還有眼底深處女人雀躍的臉頰。
“嗯!”淩楚楚松開他的手,小鳥一般朝着前面的花叢中跑過去,陣陣寒風拂亂了她的頭發,“你不知道!張愛玲曾經說過,她的一生中有三大遺憾,其中便是恨海棠無香。爲什麽我也聞不到花香呢?”她伸直了脖子湊近一束花面前,嗅了嗅,皺起臉蛋。
“海棠花自古以來被稱爲‘百花至尊’,久經不衰。并不是所有的海棠都沒有香味,隻是品種不一樣而已。”歐陽伏農走過去,看着女人的眼底不經意間浮現寵溺的神色。
“歐陽伏農你也喜歡海棠嗎?”她側目瞥了眼他,若不是深愛,又怎麽會在院子裏種上如此大一片海棠呢?
歐陽伏農眸色一深,眼睛眯起望向遠處,仿佛是想到了什麽傷心的往事,“并非本王鍾愛它,而是它是我母妃的願望。她說,她一直有個遺憾,與人約定好的一同欣賞雪後海棠卻沒有實現……所以……”
“所以你就爲你母妃中了這一片海棠?”淩楚楚眸光一亮。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種事情竟然是一個男人可以做出來的。她想,也許他并不如表面上的那麽冷漠,隻是心底被塵封已久。
這樣想着,她不禁開始心疼起歐陽伏農了。
歐陽伏農斂了斂眸光,收回視線,瞥了眼面前的女人,隻見她露出一副母愛般的樣子,心底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