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楚楚詫異間,不禁看了眼旁邊的男人,頓時,四目相對,一股莫名其妙的氣息在兩人的眼神中傳遞至全身。
她心頭一緊,下一秒收回了視線,臉上頓時飄起了一朵紅暈,心髒一陣怦怦直跳……
怎麽會這樣!
那顆心又開始了!……
止不住的跳動!……
“楚楚小姐,您和王爺認識多久了?是如何認識的?…”
…
“王爺他從小就孤僻,從未與女子相處過,見到您老奴真是太高興了!這總算是圓了老奴這一片心願啊!”
……
她想。
她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他們隻是朋友……
淩楚楚滿臉绯紅,悄悄擡起頭看了眼男人,隻見他一片風輕雲淡,仿若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難道……
他對她……
淩楚楚平眉微挑,轉着腦袋想了想。
有一種不敢說出口的念頭在心底冒出來……不怎麽讨厭,反倒是微微有些興奮。
正沉迷于幻想中的女人,毫不知曉,接下來的一秒鍾,足以将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嬷嬷您多心了,楚楚隻是我的一個朋友而已。若是本王以後有了心愛的人,定會帶回來的!您現在就不要多想了。”
幾句簡潔的話,令兩個女人一頓。
淩楚楚内心磴的一聲,仿佛有破裂的聲響在腦海響起……
朋友……是,他們本就隻是朋友……
呵呵,原來是她多想了!
淩楚楚壓制住内心的異樣,忍不住自嘲的幹笑一聲。
“楚楚小姐,您怎麽笑了?”嬷嬷剛才備受打擊,見淩楚楚怪異的笑出聲,忍不住疑惑道。
“呵呵……”淩楚楚立即收住笑意,敷衍道:“我在笑嬷嬷您想多了呀!我們隻是朋友。”
嬷嬷不明所以,顯然無法理解年輕人的世界。
歐陽伏農聞言,深邃的眸子一冷,頓時沉下臉來。
不知爲何,有些憤憤的壓抑…!
他心情不佳,随後與她分開,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并吩咐嬷嬷帶她去客房。
淩楚楚任由慈祥的嬷嬷帶她來到茵和苑偏廳,那是爲客人準備的閨房。
這裏常年不來人,也不曾有人住過,裏面所有的一切都是嶄新,連一顆灰塵都尋不到。
一切的布置略顯淳樸,帶着濃重的古風,是她喜歡的裝飾。
走進屋子,環往四周,明媚的陽光從竹窗灑下來,那的桌子上也灑滿了陽光。
桌上擺着一束新鮮的百合花,旁邊放着一套嶄新的青瓷杯,一旁的侍女正爲她倒茶,徐徐水霧緩緩升上空氣間。
窗邊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嬌豔的珍珠梅,光秃秃的樹枝已經開始發芽。
轉過頭去,是閨中女兒都有的梳妝台,上面擺着一面用錦套套着的菱花銅鏡和大紅漆雕梅花的首飾盒,還有一頂金鑲寶钿花鸾鳳冠和一串罕見的倒架念珠,似乎在暗暗昭示着房間的主人不是一般女子。
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簾,那一邊是寝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紗帳,整個房間顯得樸素而又不失典雅。
淩楚楚修長的手指劃過珠簾,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這裏面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美好的令她不忍打擾。
“楚楚小姐,您還滿意嗎?”嬷嬷見淩楚楚陷入了沉思,還以爲她不滿意此房間,急忙道:
“若是您不喜歡此房間的風格,旁邊還有一間屋子,也沒人住過!”
說完,準備轉身的身體被淩楚楚拉住。
“嬷嬷不用了!我特别喜歡這裏,隻至于有些樂極生悲了!您就别麻煩了,這麽好的房間,怎麽令人不喜歡呢?”淩楚楚揚起眉,如清新的雛菊,嘴角溢起漣漪。
“那就好!老奴就擔心您不喜歡呢!”嬷嬷見狀,這才放下心來。
叮囑了她幾句話,邁着年邁的步伐蹒跚離去。
不一會兒,有婢女過來,爲她準備好換洗的衣物,并将木桶放滿了熱水,水面上漂浮着紅色的玫瑰花瓣。
淩楚楚身子疲乏,在溫熱的水裏泡了好久,直到溫度不再,這才起身換上了衣服。
連日來的疲憊,在心情得到放松的那一刻頓顯無疑,下午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一覺睡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
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夜月揮灑下,珠簾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滿屋子的香味四溢,令人一陣神清氣爽。
她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竹簾,見外面已經天黑了。
滿天星辰照亮了一片花園,幾棵玉竹在微風中搖曳,發出沙沙聲。
淩楚楚眼神迷蒙,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微風戚戚,拂亂了她披在肩頭的長發。
黑暗中,男人的身影立在不遠處,氣宇軒昂,英俊潇灑…
月光下,影子被拉得斜長……
淩楚楚正在輕撫頭發的動作挺住,怔怔的看向走過來的男人。
“你怎麽來了!”頓了頓,放下手中的動作,倚靠在窗口朝着歐陽伏農望過去。
歐陽伏農站在窗戶外,透過精緻的紅漆雕花,深邃的黑眸,蘊藏着深不見底的幽邃。
月光下,她的臉上斑駁點點,略顯妩媚的動作仿佛放慢了時間,他的瞳孔流光内斂……
聞聲,他嘴唇輕啓,“見你中午不曾吃飯,給你送些來。”
“謝謝!”淩楚楚透過雕花,已經聞到了飯菜的香味,頓時一陣激動,“歐陽伏農你真好!被你這麽一提醒才發覺,我都快餓壞了!”
歐陽伏農淡淡勾唇,朝旁邊的門口進去。
房間很暗,隻有一盞燭台,微弱的燈光忽閃。
淩楚楚毫無形象,大口大口的吃着,隻有這樣才能感覺到美食竟是如此有誘惑力。
“你父親還好嗎?”吃飯間,她問。
“他身體的毛病是年輕時打仗留下的病根,無法根治,情況不容樂觀。”歐陽伏農沉聲道。
他中午去問了禦醫,說是南诏王已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若是保持心情愉悅,還能撐個兩年,若是再掌國事,恐活不過一年了。
聽到這些話,他的心情酸甜苦辣,無法言喻……
那個生了他卻從未管過他的父親……
從小,視他爲英雄的男人……
“不是有很多神醫之内的嗎?難道也沒有效果?”淩楚楚神色微微一怔,夾起一片葉子落下去,眉頭一皺。
擡起頭這才發現,他正陷入了沉思中……
有種不言而喻的悲傷……
以爲他悲傷,放下筷子的手情不自禁的撫上他帶着薄繭的手被。
“歐陽伏農,你别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歐陽伏農神色暗晖不明,擡起頭,身體一顫,收回手,恢複了一如既往地内斂,冷聲道:“快吃吧。”
“我知道你反應你父親,你此時的心裏一定不好過。要是你有什麽心事,就告訴我吧!我保證,絕對不會洩露出去!”
淩楚楚一臉認真,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
歐陽伏農看她那滑稽的模樣,嘴角一勾。
“你個丫頭懂什麽?即便說出來又能如何!男子漢大丈夫,爲報效國家獻身使命,這也是值得。”
不知不覺中,他放低了聲調,看向她那小狗一般水汪汪的目光,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被黑暗掩蓋下的眼神,柔軟的似一攤水…
“哼!我都是成年人了,爲何不懂?别拿你那套大男子主義來搪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