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
等李牧穩住身形,才發現自己已置身于另一片桃林中,四周綠草如茵,桃花盛開,散發着淡淡的桃花花香。
就連天空的雲朵都呈現粉色,在藍天下輕飄飄的飄動着。
李牧禦風而起,環顧四周,卻見這方世界好似桃花之海,視線所及,皆是盛開的桃樹,一眼望不到頭!
粗粗一數,起碼也有數十萬棵桃樹!
不出意外,天罡氣應該就藏在桃樹,甚至是桃花花瓣中!
可這麽多桃樹,得找到什麽時候啊?
李牧皺眉,他不能在這裏待太長時間,不然就要錯過冰帝的值班日期了。
一旦錯過,就要再等……一百天?
“小酒鬼是喝假酒了吧,這麽急着把我送進來,也不說清楚怎麽找天罡氣。”李牧邊四處飛行,邊凝神感應,最後自然什麽都沒發現。
“不行,這樣找下去不是辦法。”李牧停在半空,略一沉吟,他當即單手結出翻天印。
湛藍色的靈光在他手中成型,他輕輕一揮,靈印霎時化作狂風,山呼海嘯般刮過下方的桃林之海。
呼呼……
狂風呼嘯,桃枝搖曳,無數桃花被狂風裹挾着吹上天空,在空中瘋狂旋轉,并一點點的破碎!
最終,這些桃花缤紛碎裂,化作一場粉色花雨墜落。
沒有天罡氣?
李牧換了方向,又是一印下去。
那裏頓時又下了一場粉色桃花雨,可惜仍舊沒有天罡氣。
總不會天罡氣不在花瓣裏吧?
但這方洞天世界的桃海着實有些大,或許是他還沒掃到也不一定。
李牧繼續一印、兩印、三印的轟下去。
沒過多久,這方洞天世界便被粉色花雨覆蓋,直至第二十三印下去,終于,李牧發現某片桃花的異常。
找到了!
李牧忙禦劍過去,狂風将碎裂的花朵吹散,露出那片完好無缺,并散發着晶瑩粉色的花瓣。
李牧一把抓住這片花瓣,接觸的刹那,一道粉色的天罡氣便以迅雷之勢從花瓣中湧入他的身體!
轟!
李牧全身一震,意識刹那間陷入短暫的黑暗,緊接着他眼前一亮,好似看到一朵巨大的桃花花瓣将他包裹!
下一瞬,他的身上溢出無數細碎的‘桃花’,圍繞着他的身軀旋轉飛舞,開始以玄妙的方式淬煉着他的身軀。
這并不是真正的桃花,而是天罡氣幻化而出。
李牧忙運轉逍遙遊,讓這種淬煉更深入的觸及四肢百骸!
緊接着,這無盡的‘桃花’轟一聲灌入他的泥丸宮,淬煉起他的心神!
李牧凝神感應,自身的心神還有體魄,正在這道天罡氣的淬煉下,以緩慢但堅定的速度提升。
一晃,七天過去了。
等李牧再次睜眼,卻見小酒鬼蹲在身前,眨巴着清澈如泉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恩公,你醒了!”小酒鬼歡喜道。
“我出來了?”李牧一怔,我什麽時候出來的?
怎麽沒感覺。
難道剛剛都是幻覺?
他下意識内視,卻見泥丸宮中心,位于青蓮之上的劍心周圍,有一條新的天罡氣,呈現粉色,與另外三道紫、暗黃、青色天罡氣交相輝映。
随後,他檢查自身的心神和體魄,發現都有長足進步,若以此時的修爲再戰塵緣,當能輕松許多!
不是幻覺。
我确實天罡四境了……李牧大喜,忙起身道謝:“小酒鬼,多謝了!”
“恩公不用謝!要不是恩公,我也不會有今天,都是恩公的功勞。”小酒鬼笑嘻嘻的站起來,說道:“恩公,喝酒嗎?”
“喝!”李牧心情大好,一口應下。
之前小酒鬼好幾次請他喝,他都拒絕了,這次說什麽也要陪她好好喝個夠!
然後……他後悔了。
這是真喝酒啊,都不帶吃菜的,小酒鬼一酒壇一酒壇的往肚子裏灌,李牧才灌了一壇半,就感覺腦瓜子嗡嗡的,看小酒鬼的人都出現重影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喝不下去了,嗝~”李牧想站起來,但被小酒鬼攔住。
她煞有其事的說道:“恩公,酒壇一開,一口喝幹!明天再幹,味道不甘!”
“啊,什麽?什麽幹?”李牧搖晃着,有些聽不清。
“恩公,幹!”小酒鬼豪氣幹雲,又是一酒壇下去,然後,打酒嗝:“嗝~~”
長長的酒嗝滿是桃花酒的酒香,如毒瘴般熏得李牧頭昏腦脹。
他感覺這片天地都在搖晃,都在崩塌。
“恩公,喝!”小酒鬼又掏出一壇酒,拍開封泥,噸噸噸的往嘴裏灌,喝完後,她打着酒嗝高聲唱起桃花庵歌:“桃花島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好,好詩!當浮一大白!”李牧這會有些酒精上腦,神智不清了,竟也學着她噸噸噸幹将剩下半壇給幹了。
“恩公,豪氣幹雲,再幹!”小酒鬼豪爽的取出兩酒壇。
李牧腦子已經不好使了,拿起一壇就跟小酒鬼噸噸噸,也不知喝了多少,李牧終于扛不住醉意,兩眼一閉,徹底醉死過去。
日升月亮,等他再次醒來,星月幽幽,已是子時。
李牧揉着腦門起來,但發現自己并沒有宿醉的頭疼。
也是,這可是桃花靈酒,相當于神清觀的六轉金丹,怎麽可能會有宿醉頭疼的現象?
李牧從地上爬起,發現身上蓋着條毛毯。
小酒鬼真貼心。
李牧起身伸了個懶腰,全身的骨頭都咔咔作響!
“爽!”李牧隻覺精力充沛,神清氣爽,有種再世重生的感覺!
随後,他發現地上竟還有許多的白頭發,極爲刺眼!
這是誰的?
小酒鬼?
可她也不是白毛啊。
總不能是我的吧?
李牧撸了把自己的頭發,黑的烏光透亮。
“問問小酒鬼吧!”李牧走出桃林,不遠處的桃花塢裏燈火幽幽。
李牧進去一看,卻見小酒鬼坐在一個大酒缸前,雙手耷拉着放在大腿上,小腦袋一點一點,顯是瞌睡睡着了。
小酒鬼的酒量也不怎麽樣嗎,我都醒了,你還在睡……李牧笑着将毛毯蓋在她身上,結果剛松手,小酒鬼就醒了。
“恩公,你醒了!!”小酒鬼猛得站了起來,滿臉激動。
“是啊,我醒了,伱……爲什麽這麽激動?”李牧不解。
“恩公,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小酒鬼興奮的問道。
呃,不是大半天嗎?
總不能是兩天吧?
李牧試探的問道:“三天?”
“不對不對。”小酒鬼拼命搖頭:“恩公再猜!”
“我不猜,你趕緊說!”李牧心頭一跳,總不能睡兩月吧?
我又不是豬。
“不猜就不猜嘛。”小酒鬼嘻嘻一笑:“恩公一共睡了二十三天,我也沒想到,恩公這麽能睡,而且,恩公睡着睡着,頭發還白了,還一直往下掉,我都擔心死了呢,可是一直叫恩公都叫不醒,好在白頭發掉着掉着就掉光了,後來又長出了黑頭發!”
那些白頭發是我的?
李牧一怔,旋即瞳孔一縮!
是塵緣的白金佛光!
李牧大駭,他之前原以爲已經利用靈丹将那些白金佛光耗盡,沒想到竟還有殘留!
李牧後怕不已。
要不是小酒鬼的桃花酒讓他大醉一場,可能還逼不出這些佛光!
對了,我當時喝了幾壇來着?
想不起來了,不過這不重要!
李牧深吸口氣,作揖鄭重道謝:“小酒鬼,多謝了!”
雖然睡了二十三天,但這二十三天,卻徹底消除了他體内的隐患,太值了!
“恩公,你不用道謝的,照顧你是應該的,不過,恩公酒量不好,下次不要喝這麽多了。”小酒鬼認真的勸說道。
“你……說的對,我以後少喝,少喝。”李牧有些無語,之前灌我酒的不是你嗎?
你也好意思說這話啊。
李牧強忍住吐槽的沖動,道:“小酒鬼,我還有要事,就此别過了。”
“恩公,我的百花釀馬上就好了,你多等兩日嘛。”小酒鬼指了指一旁的酒缸,挽留道。
李牧遲疑:“這……還是下次吧。”
他吸收天罡氣花費七天時間,又睡了二十三天,這就一個月了,距離冰帝上九天之巅值班,剩不了幾天了,他打算早點去九天之巅守着,免得錯過再等一百天。
“那好吧,恩公一路順風。”小酒鬼也不強留,笑着将李牧送出桃花庵。
随後,李牧禦劍而起,朝着高空筆直的飛去。
青色的劍光宛如一抹彗星,倒卷向星羅密布的夜空。
……
翌日清晨。
大乾帝京。
天元殿,百官彙聚,勳貴雲集。
龍階上,龍椅空懸,而一旁的鳳椅上,則坐着一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身穿寬松的白色宮裝,高貴典雅,清麗脫俗。
仔細看,可以發現她的腹部微微隆起。
百官和勳貴的目光頻頻看向腹部,各自傳音交談。
“娘娘的肚子鼓起來了。”
“畢竟已孕近五月了。”
“五月的胎兒,應能瞧出是男胎還是女胎吧?”
“若是男胎,自是天大喜事,可若是女胎,這朝堂,怕是要地震啊。”
“即便是地震,也要查!”
“不可!本官聽說諸國使團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這個時候若查出是女胎,還得了?”
“是啊,我等當務之急,是聯合諸國,和那龍宮博弈!”
百官和勳貴傳音的正熱鬧,鳳椅上的秦夢瑤有些不耐煩了。
她最近不知爲何,脾氣有些不太控制得住,易怒易躁。
她看了眼一旁伺候着的幽蘭。
幽蘭聞弦知雅意,當即上前半步,對百官說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這本來是太監的活,但這宮中秦夢瑤最信任的就是身邊的梅蘭竹菊,其餘太監,可有可無,不過工具人。
“臣有事奏!”吏部尚書章子堯走出朝列,作揖道:“娘娘,諸國使團已朝大乾趕來,共商龍宮上貢一事!臣以爲,此事不僅事關諸國朝廷,更與天下人息息相關,因此,臣請娘娘将我大乾各世家、各宗、各天驕都彙聚于京!”
衆臣聞言都是面露‘懂的都懂’之色。
章子堯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詩劍仙!
作爲天驕之最,詩劍仙絕對是天驕行列中,最繞不開的‘石頭’,要麽,秦夢瑤一個都不邀請,要麽,就必須向詩劍仙發出邀請!
若是别人都來了,就詩劍仙不來,讓天下人如何看他?
怕是立時就要身敗名裂!
秦夢瑤一陣不悅,鳳眸含煞,威嚴如獄:“此事本宮自有較量,章尚書還是管好自己的吏部吧!”
女人懷孕後脾氣變差,便是皇後也不能免俗啊……章子堯拱手:“臣萬死。”
“娘娘。”此時禮部尚書孔易走出,道:“如今秦、嬴、孔、孟、墨五大世家都有主事人在京,臣以爲就無需再邀請其他世家了。而大乾萬千宗門,翹楚者不過龍虎山、神清觀和白馬寺,此三大宗門也都有人在京,臣以爲可讓這三大宗代表大乾各宗,至于大乾天驕,散落天下各處,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要在短時間内聯系上他們,不是易事,臣覺得,就不麻煩他們了。”
“孔尚書,你這話未免有些……”刑部尚書穆文圖不滿的站出,但他話沒說完,就被秦夢瑤打斷。
“本宮以爲孔尚書言之有理,就依他所言。”秦夢瑤冷冷說道。
孔易拱拱手走回朝列。
“娘娘,臣以爲不妥!”穆文圖極爲不滿,剛要反駁,又被人打斷。
“穆大人,小心禍從口出啊,娘娘如今有孕在身,若是氣着了娘娘,你擔待得起嗎?”成國公張琪笑呵呵的說道。
“你!!”穆文圖大怒,但再怒,也隻能不甘的将話憋回肚裏,因爲,他确實擔待不起!
“臣失禮了。”穆文圖不甘的走回朝列。
“還有事要奏嗎?”秦夢瑤微微阖眼,有些困了,同時,也有些困惑。
她鼓起的肚子當然是假的,填塞了某種奇特的軟木,不會被人的神識察覺,但最近确實有反胃、惡心,而且也經常發脾氣,便是竹兒都不敢大聲說話了,還有小菊,這家夥以前都敢在她面前當值時站着睡覺,但現在,都不敢了呢。
她莫名有些心煩。
“娘娘,臣有要事啓奏!”一位重臣大步流星,走出朝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