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啊!
“阿彌陀佛,諸位施主,請容我等商議一番。”慧塵忙将一衆老和尚叫到齊雲佛塔下,傳音問道:“諸位師兄弟,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
“我白馬寺乃大乾第一寺,方丈莫名失蹤,此事絕不能善罷甘休!”
“說的不錯,不管是誰,我們一定要将那黑衣人揪出來!”
“可惜智一沒有看到他的臉,不然……”
“可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慧德師弟要找,但慧能師兄的遺體也不能拖着了。”
“這樣,我等先将慧能師兄送往極樂世界,再廣邀群雄,同往天佑山!”
“不錯,如果慧德師兄真的在天佑山遇險,那裏定會留下線索!”
老和尚們一邊商量,一邊時不時的看向李牧和嬴威。
李牧神态自若,絲毫不緊張,反觀嬴威,氣急敗壞的瞪着李牧,要不是打不過,早就拼命了!
“李牧,你别得意!”嬴威咬牙:“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你将慧德約到天佑山殺人報仇,天佑山上定有你留下的劍意,你完了,你前途沒有了!”
嬴威越說越來勁,整個人都振奮起來,好像看到了李牧被白馬寺和尚圍殺的畫面。
但緊接着又覺得白馬寺的和尚也就欺負欺負他,能打的過李牧嗎?
嬴威爲此感到深深的擔憂。
此時廣場上的人也在低聲讨論。
“慧能大師的圓寂果然是有問題!”
“詩劍仙懷疑是慧德做的?”
“這個慧德确實可疑!此前籍籍無名,憑什麽在慧能大師死後,越過這麽多老和尚,直接成爲方丈?”
“有道理!”
右側。
姚衍問姜元歌:“姜相,你覺得會是李牧殺了慧德方丈嗎?”
姜元歌強顔歡笑道:“是不是他,去天佑山看看不就知道了。”
慧德就算打不過李牧,總能逼出李牧的劍訣吧?
而一旦李牧用出劍訣,以他的劍意,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内消失!
“阿彌陀佛。”
此時,慧塵那邊也讨論完了,道:“諸位施主久等,吉時已到,讓我等恭送慧能師兄,前往極樂世界。”
說話間,一衆老和尚圍着慧能所在的沉香木盤膝坐下,開始誦經。
經文化作金色佛紋在虛空飄蕩,最後彙聚在沉香木中,半小時後,那裏逐漸發光發熱,有金色的火焰忽然跳躍而出,轟一聲點燃沉香木。
金色火焰熊熊燃燒,吞噬了慧能的遺體。
慧能大師,安息吧……李牧緩緩垂下目光。
金色火焰足足燃燒了半個時辰,才漸漸熄滅。
一丈高的沉香木已經燒成灰燼,慧能的遺體也在火焰中化作灰灰!
智珠和尚神情悲傷的走出,開始在灰燼中收斂慧能的骨灰。
“阿彌陀佛。”慧塵走上前,對衆人道:“諸位施主,貧僧有個不情之請,還請諸位施主能行個方便。”
姜元歌微微掀起眼簾,道:“可是讓我等随你們去天佑山尋找慧德方丈的下落?”
“正是。”慧塵看向李牧和嬴威,還沒開口,嬴威已經興奮的應下,并挑釁的看向李牧:“去就去,誰不去誰就是兇手!!”
李牧冷笑:“我沒意見。”
嗯?
慧塵等老和尚一驚,若李牧和嬴威中有一人是造成慧德失蹤的疑犯,那怎會答應的如此痛快?
姜元歌也皺起眉頭,隐隐感覺事态不妙。
嬴威亦是驚疑不定的看着李牧。
而廣場上的其餘人,大半也都想去天佑山看看熱鬧。
于是在慧塵的指引下,一群人禦風而起,浩浩蕩蕩的朝百裏開外的天佑山飛去。
竹兒跟在李牧身旁,緊張的給他傳音:“李牧,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慧德方丈真的和慧能大師之死有關嗎?他,他又是怎麽失蹤的?”
李牧傳音道:“去天佑山就知道了。”
随後他不再多說,沉默飛行。
衆人修爲深淺不一,禦風速度也有快有慢,慢的才飛到一半,而快的,如慧塵這群老和尚,已然飛到天佑山。
姜元歌、姚衍等朝廷大臣緊随其後。
其實他們可以飛的更快,但此事畢竟事關白馬寺方丈,這現場,還是要交給白馬寺,免得節外生枝,說他們故意破壞現場,包庇兇手。
姚衍俯視着下方山頭,白馬寺的老和尚們已經四散分開,搜山尋證,他笑着對旁邊的姜元歌道:“好像沒有感應到什麽劍意,姜相,你呢?”
姜元歌凝神感應,也沒發現劍意,但卻感應到了一股人間煙火氣!
這股氣息極爲古怪,好似紅塵逆襲,有勢不可擋之意,隐約間,好似是……神通?
此時,李牧、嬴威還有竹兒也慢吞吞的飛到近處。
嬴威很興奮:“怎麽樣,找到李牧來過這裏的證據了嗎?”
“嬴威,将慧德引出白馬寺的是你,你就不要賊喊捉賊了。”李牧冷笑道:“好歹也是嬴氏後裔,不嫌丢人嗎?”
“李牧,你全身上下也就嘴最硬了,等這群秃驢找到線索,看你如何狡辯!”嬴威冷哼道。
此時,白馬寺的老和尚已經搜了大半座山頭,終于在半山腰發現了鏖戰的痕迹!
“諸位師兄師弟,找到了!”一白須老和尚振奮的叫道。
慧塵等人問詢,立即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李牧等人也緩緩下降,但沒有降落,漂浮在半空看着。
“阿彌陀佛。”慧塵看着周圍仿佛被岩漿洗禮過的狼藉地面,沉聲說道:“這是慧德師弟的炙焰佛光熔煉而成,他……曾在這裏和人激烈交手!而他的對手……”
“是李牧嗎?是不是李牧?”嬴威振奮的問道。
“嬴統領,請注意你的言辭!”竹兒氣壞了,這個皇後的表哥,真是讨人厭!
“另一人不是李牧。”姚衍凝神感應四周後,笑着說道。
“你憑什麽說不是他!”嬴威不信。
慧塵擡頭看向嬴威,道:“确實不是李施主。此處鏖戰的氣息猶存,一爲慧德師弟的佛光氣息,二爲……市井煙火之氣,和李施主的無雙劍意有天壤之别。”
“那一定是李牧用了别的手段!”嬴威笃定道。
“這氣息凝聚人間煙火,怕是有神通之能,縱然李施主詩劍雙絕,又怎能說感悟神通就感悟神通?”慧塵沉聲道。
“也許,也許……”嬴威眼珠一轉,正要哔哔兩句,卻被李牧粗暴打斷!
“别也許了,真兇已經出來了,就是你嬴威!”李牧擲地有聲的朗聲說道:“自我入翰林院以來,你就處處針對我、與我作對!翰林院上下,都可以作證!前日我在白馬寺吊唁慧能大師,并與慧德方丈起了沖突,這些都落在你的眼中,于是你引出慧德,想栽贓嫁禍于我!至于神通,呵,你嬴氏乃是始皇帝後裔,說不定就藏了一尊九鼎,偷偷感悟出了神通!嬴威啊嬴威,沒看出來啊,你濃眉大眼的,竟是如此卑劣小人,我恥于與你爲伍!”
“你!你胡說!!我沒有!你才是栽贓陷害,你才是罪魁禍首,諸位秃驢,你們不要相信他,這一切都是他做的!!”嬴威又急又怒,在那呼籲白馬寺的老秃驢,一起并肩子度化了李牧,爲慧德秃驢報仇!
李牧聽他這麽說,頓時笑了。
這不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嗎?
他冷笑道:“爲慧德方丈報仇?嬴威,你怎麽知道慧德方丈已經死了?”
是啊,雖然慧德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但說不定隻是綁架,你憑什麽就笃定慧德已經死了?
慧塵等老和尚雙眼放光,死死的盯着嬴威。
嬴威額頭頓時冒汗:“你們這群秃……諸位大師明鑒,這慧德……大師,他,他肯定死了啊,他得罪了李牧,他……”
“得罪我就要死?那得罪我的人多了,什麽蜀王、燕王,吏部尚書、刑部尚書,怎麽不見他們死啊。”李牧冷笑反問。
“哼!”也在現場的刑部尚書穆文圖冷哼一聲。
“你,他們,我……”嬴威被問的說不出話來,額頭冷汗涔涔。
李牧道:“諸位大師,将嬴威押回去,細細審問,定能有所收獲!”李牧道:“至于翰林院那邊,相信皇後能理解的。”
“我會将這裏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報娘娘,絕不偏袒任何人!”竹兒忙道。
“竹兒,你,你!!”嬴威滿臉悲憤的看着她。
“阿彌陀佛,既然如此,那貧僧等就不客氣了。”慧塵的視線緩緩落在嬴威身上:“嬴施主,還請随我等回寺,交代前因後果。”
嬴威大驚:“你……你這秃驢是不是跟李牧一夥的!都說是李牧幹的……就算,就算不是他,也絕不可能是我,對了,一定是他的朋友,比如比如……”
他比如了半天,也想不起來李牧有什麽朋友!
而此時,嬴威周圍的人已經默契的離他遠去,包括左相姚衍、右相姜元歌,甚至連竹兒都……
豈有此理!!
嬴威氣得渾身打顫:“老虎不發威,你們都當我是病貓?!”
嬴威怒吼一聲,體内刀罡如烈日當空,轟一聲朝四周席卷而去。
“惱羞成怒了嗎?”李牧一指點出,青色的劍罡璀璨綻放,豪邁無雙的劍意如狼煙數十裏可聞!
青色的劍罡與金色的刀罡在半空相撞,幾乎是瞬間,嬴威的刀罡就被李牧的劍罡摧枯拉朽般破去!
“噗!”嬴威瞬間重創倒飛而去。
“阿彌陀佛。”慧塵僧袍一卷,将嬴威拿下。
而其餘老和尚,也都齊齊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如果說剛剛還有幾分疑慮,但此刻李牧出手,那無雙劍意縱橫捭阖,橫亘虛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遮掩的!
此時,廣場中的其餘人才禦風趕到此處,可惜來晚了,剛到天佑山,就看到白馬寺的和尚抓了嬴威,絕塵而去。
“諸位,此間事已了,都散了吧。”姚衍朗聲道。
“這麽快就結束了?”
“我看白馬寺的和尚抓走了嬴威,所以果然是他幹的嗎?”
“就說不可能是詩劍仙,這個嬴威,仗着自己是嬴氏弟子,嚣張跋扈,看這次他如何脫身!”
“哎,白馬寺有些草率了。”姜元歌面無表情的看着慧塵等老和尚們的身影。
“怎麽,姜相有不同意見?”李牧禦風到他旁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剛才一直有在觀察這些人,想知道慧德究竟是和哪方勢力勾結。
其中,左相姚衍爲他說過話,嫌疑相對少些。
而其餘人,姜元歌和穆文圖的嫌疑都很大!
“怎麽,你詩劍仙還不允許别人有不同意見?”刑部尚書穆文圖冷笑道。
他剛才不敢多說,因爲這裏沒多少人,生怕多嘴被李牧打殘打廢,但現在,廣場的大部隊都到了,空中到處都是王公貴族,六部官員,李牧要是敢對他出手,這些人絕不會坐視不理。
李牧看向穆文圖,忽然意味深長的說道:“難道是你?”
“什麽是我?”穆文圖眉頭微皺,隻覺莫名其妙。
而一旁的姜元歌卻是心底一沉,雖然隻是沒頭沒尾的一句,但他卻有預感,李牧已經在懷疑有人勾結慧德,害死慧能!
剛剛魯莽了……姜元歌忙調整心态,道:“穆尚書多慮了,本相的意思是,白馬寺應将人交給朝廷,由刑部、大理寺聯手會審!”
“右相,你……”穆文圖氣急:我幫你說話,你竟拆我台?豈有此理!
姜元歌不再理會穆文圖,而是看向李牧,友好的笑道:“上次小女邀請詩劍仙飲酒,結果詩劍仙匆匆離去,讓小女好一通埋怨,這次,詩劍仙說什麽也要來我姜府一趟,否則,我那女兒又要吵的我不得安甯了。”
姚衍眼眸微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而李牧則幹淨利落的拒絕了:“姜相見諒,我還有要事在身,恐怕無法多待。”
要不是知道姜元歌曾勾結趙家害自己,李牧還真要被他那熱情好客的嘴臉蒙騙過去。
那麽,勾結慧德的,會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