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這麽說的話,我可就想起來了……李牧記得當初鄭鈞聯合了四方勢力成立南柯宗,一個是雲婷的紅花小築,另外三個則是清風閣、雲山社和萬全書院。
而别清豐正是清風閣的閣主。
“李長老想起來了?”别清豐期待的問道。
李牧點頭。
别清豐大喜,但他還沒高興太久,就聽李牧說道:“可是我們不熟啊。”
“我……”别清豐又是尴尬,又是氣惱,那臉都漲的紫紅色了。
“好了,先說正事。”雲婷插話,道:“李公子,剛剛在山下發生了何事?”
此時一旁跪在地上的衆人都是一臉希翼的看向李牧。
而那癱在地上的六人,亦是可憐兮兮的看着李牧。
那樣子,難道是在……認錯?
李牧冷笑一聲,直接質問:“這幾個弟子,各個自命不凡,不可一世,如此心性,呵呵,我很想知道,是誰将他們收錄門牆的。”
雲婷等人笑意盈盈的看向别清豐。
别清豐一張紫紅色的臉還沒消退,又在衆人的視線下變紅:“是,是我,李長老,你聽我給你狡辯。”
“别長老這就服軟了?你剛剛在山上可不是這麽說的。”柳岚妩媚的打斷了他,嬌滴滴的向李牧告狀:“他說啊,他和李大哥同爲南柯長老,是……”
“柳堂主,請,請嘴下留情。”别清豐頭皮發麻,隻覺女人果然各個毒蠍心腸,這種時候落井下石,不是要他的老命嗎?
“都晉升長老了,看來别長老确實是爲南柯立下了汗馬功勞,倒是我的不是了。”李牧笑道。
别清豐面皮抽搐,哪裏敢接李牧的話,他看向鄭鈞,道:“宗主,您也是知道的,我一心隻想壯大南柯,難免,難免會收進一些心性不純之人,我,我……”
“别長老别和我說。”鄭鈞擺擺手,然後對李牧說道:“李長老,自我兒死後,我便不太管宗門之事,此事,你和雲副宗主商量着來吧。我先回去了。”
說着,他竟直接轉身飛走。
死了一個兒子就不能再生嗎,又不是被閹……李牧心中吐槽一句後看向别清豐。
“嘿嘿嘿……”别清豐強顔歡笑:“李長老,此事确實是我的不是,我,我……”
“既然是你的不是,你打算怎麽處理?”李牧問道。
“我,我,我回頭狠狠的教育他們!”别清豐咬牙切齒的說道。
教育?
要是教育管用,那不是人人都能變成聖人?
李牧看向雲婷,問道:“雲副宗主,像這樣的弟子,南柯有很多嗎?”
雲婷臉色沉重的點頭,她告訴李牧,這些年南柯爲了壯大,不停的招收天賦上佳的弟子,品性方面難免良莠不齊,她和柳岚、煙含玉想将心性不良之人踢出宗門,但别清豐還有劉禅、魏振都不同意,便一直僵持着。
“總拖着也不是辦法。”李牧想了想,道:“既然人是别清豐收進來的,就讓他帶着這些品性不良的弟子離開南柯吧。”
其實狠心一點,完全可以将他們全部廢除修爲後再趕出南柯。
但如果真這麽做,今後還有誰敢入南柯?
所以,隻能驅逐。
“李長老,你,你不能這麽做,我爲南柯流過血,你們不能過河拆橋!”别清豐驚恐萬分。
“别長老,這可不是過河拆橋,而是列土封疆!是隻有你這樣的大功臣才能享受到的福報!”李牧拿出霸道總裁風範,忽悠道:“你想啊,你在南柯,隻是一個排名靠後的長老,說話沒有分量,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但出去後,就是一宗之主,所有人都要敬你愛你,再沒有人敢忤逆你的話,到時候,你想讓誰入宗就讓誰入,想睡哪就睡哪,何其潇灑快活?”
别清豐眼睛微亮:是啊,到時候我既不用受雲婷的鳥氣,也不用看李牧的臉色,簡直海闊憑魚躍,天高憑鳥飛!
李牧見他意動,立馬拍闆:“好,事情就這麽定了!雲副宗主,此事就交給你了,半天内務必要完成!”
李牧不能停留太久,最多半天,就要繼續出發。
“好!”雲婷笑着應下。
“副宗主,李長老,我們錯了,不要趕我們走,我們真的錯了,我們不想跟着别長老啊!!”
此時那六名守山弟子哭哭啼啼的不樂意了。
在南柯宗,他們是大宗弟子,在東南一帶,誰人敢惹?
但出去後,誰還認識他們?
不要說什麽列土封疆,南柯宗之所以能名列東南十大宗門之一,一是背靠天下無雙的詩劍仙李牧,二是霸占了福地困鹿峰,三是坐擁南柯郡和東華郡,三者缺一不可!
而離開這裏,他們什麽都沒有,屁都不是了,誰會鳥他們?
什麽列土封疆,根本就是騙人的!
别清豐也很快反應過來,想要拒絕,但李牧等人哪裏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開始驅趕行動!
而一旁跪着的人,李牧也讓雲婷收入門牆,自然,若是以後驕橫跋扈起來,直接給他們送到别清豐那兒‘改造’!
不到半天時間,柳岚和煙含玉就将宗内所有心性不純之人集合,并交由别清豐帶走。
有李牧坐鎮,别清豐縱然千不甘萬不願,也隻得帶着人離去。
“可惡啊!李牧,我遲早有一天會回來的!!”别清豐回頭看着南柯山門的李牧等人,憋屈的全身打顫。
他身後的那些弟子也都各個不甘、嫉恨、惱怒,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在他們心中醞釀,恨不得直接殺回南柯,将那些驅趕他們的人全部殺光,然後霸占南柯!
“李大哥,就這樣讓他們離開,會不會放虎歸山?”煙含玉挽着李牧的右手,又是幸福,又是擔憂。
“有大人在,諒他們也不敢造次!”寒清淺挽着李牧的左手,一臉仰慕。
“咳咳。”李牧感受着雙臂間的溫暖,覺得很對不起慧能大師啊,他忙清咳一聲,對衆人說道:“南柯失去了近三分之一的弟子,實力大跌,但祛除頑疾,從長遠來看,有益無害。不過煙兒的話也有道理,别清豐知道宗内許多機密,若是他有心要害南柯宗,我們不得不防!”
雲婷笑道:“李公子說的有理,爲此我打算先封山一段時間,一來完善修改南天星鬥大陣,二來努力提升弟子們的修爲。”
“有雲副宗主在,南柯宗的未來定不可限量!”李牧笑道。
“李大哥,你這次不會走了吧?”煙含玉抱着李牧的胳膊,心想天罡之氣三年一出,接下來兩年多時間,李牧應該都沒事才是。
“是啊大人,你這些年東奔西走,也該好好歇歇了。”寒清淺道。
“這……”李牧有些尴尬,道:“清淺,煙兒,慧能大師圓寂的事你們應該都知道了,他和我是舊交,我必須到白馬寺吊唁一番。”
“那之後呢?”煙含玉問道。
“之後要找一個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可能需要較長的時間,另外……”李牧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将龍宮一事告訴她們,免得人心惶惶,出現動蕩。
離去前,李牧囑咐她們這段時間一定要勤加修行,切不可懈怠!
随後,李牧乘着夜色,禦劍離去。
……
五天後。
帝京,白馬寺。
陽光灼烈,白馬寺山門前人流如織,有信徒上門祈福、還願,有人慕名想要剃度出家,拜入白馬寺,也有從天南地北趕來吊唁慧能的人,隻是這麽多天過去,來吊唁的人越來越少,因此,白馬寺決定在三天後的午時,将慧能的遺體火化,屆時,白馬寺還會邀請朝中皇室、權貴,以及一些宗門大能前來觀禮。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嬴威僞裝成一個老叟,假裝世外高人,前來吊唁。
但還沒入寺,就在山門口被人看破了僞裝!
“嬴統領,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話真是一點不假啊,我們才多久沒見,你都老成這德行了。”李牧一身青衫,在人流中一眼就發現了嬴威,忍不住笑眯眯的上前。
“李牧,你!你是怎麽發現我的?”嬴威大驚失色。
他自問這次的僞裝天衣無縫,怎麽還會被人發現?
李牧自然不會告訴他,一個老叟是不可能擁有像你這麽明亮犀利以及驕傲的眼神的。
他笑着轉移話題:“你這麽鬼鬼祟祟的,是想幹什麽?”
“混賬!誰鬼鬼祟祟的了!我是爲了調查慧能之死!”嬴威怒道,旋即眼珠一轉,道:“李牧,你來得正好!你跟慧能認識,想必你也好奇慧能是怎麽死的吧?”
“我知道啊。”李牧點頭。
“你知道就好,你……嗯?你說什麽?你說……你知道?你怎麽會知道慧能的死因?你都不在帝京!”嬴威急道。
“我上次入京時曾見過慧能,他……”李牧說到一半不說了。
這可把嬴威給急的:“他怎麽了?你說啊,你繼續往下說啊!!”
“我爲什麽要告訴你?”李牧奇道。
咱們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嗎?
沒有吧?
嬴威面皮一抽:“李牧,你……我告訴你,這是皇後的密令,務必要徹查慧能之死,你難道想抗旨不尊嗎?!”
“嬴統領這話說的,就算這是皇後的密令,那也是給你的密令,跟我有什麽關系?”李牧雙手一攤:“你自己慢慢查吧,再見。”
說着李牧就朝白馬寺山門走去。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嬴威又氣又急,僞裝的白胡子都快抖下來了!
要不是打不過李牧,他非要讓李牧知道‘死’字怎麽寫!!
嬴威想轉身離去,但想到宮中的皇後,隻得咬牙追上李牧:你要不告訴我,我就賴在你身邊不走了!
我打不過你,我惡心死你!!
嬴威沖着李牧的背影龇牙咧嘴!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山門,看守山門的子悟小和尚一眼就發現了鶴立雞群的李牧,忙雙手合十上前:“施主,你終于來了!”
“子悟小師傅,我來吊唁慧能大師。”李牧沉聲道。
“施主裏面請。”子悟跟旁邊的師兄弟說了聲,就親自帶着他朝裏走去。
嬴威跟在後面。
子悟看了幾眼,道:“嬴施主,你也來了。”
嬴威瞳孔一縮,震驚道:“你怎麽認出我的?”
“這……”子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别管他,我們走。”李牧拉着小和尚登上青石長階,前方是個青石廣場,盡頭是大雄寶殿。
子悟領着李牧和嬴威,從側殿饒去,一路蜿蜒,最後來到後山齊雲佛塔下的廣場。
李牧看着那熟悉的佛塔,忍不住感慨道:“我第一次見慧能大師就是在這裏,沒想到最後一面,也是在這裏。”
“阿彌陀佛。”子悟雙手合十,低聲道:“施主,慧能方丈的靈柩就在佛塔下,智珠師叔也在,小僧先告辭了。”
李牧點點頭,走進廣場,來到齊雲佛塔下。
慧能的靈柩并不奢華,隻有一具陰沉木所制的棺木,兩邊挂着挽聯,棺木前還有二十幾個蒲團,·坐滿了和尚在那誦經。
慧能的幾個智字輩徒弟也在旁邊,其中最顯眼的自然是眉清目秀的智珠了。
“阿彌陀佛。”智珠看到李牧,眼眶一紅,竟莫名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他上前略有些哽咽的說道:“施主,你來了。”
“智珠小師傅節哀。”李牧輕聲歎息,上香後,他走到靈柩前,低頭看去,隻見慧能面目紅潤,好似小憩,可惜,他身上已無半點生機。
嬴威跟在李牧後面,僞裝後蒼老的面孔沒有半分表情,但炯炯有神的雙目卻是直勾勾的盯着李牧:“李牧,你快說,慧能究竟死于何因?”
李牧眉頭微皺,有些不喜。
一旁的智珠等人更是大怒,圍上來就要趕人!
那裏頓時鬧哄哄的亂成一團,尤其是嬴威的叫聲,簡直跟殺豬似的。
李牧腦殼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