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強大的實力面前，他們哪裏還敢開口反駁？
隻能縮起脖子當鹌鹑。
藏在人群中的嬴威撇嘴：這李牧真是不當人子，逮着機會就耀武揚威，要不是我打不過，今天非把你揍趴下不可！
秦夢瑤不想李牧如此拉仇恨，忙将話題轉了回來，道：“龍宮的實力，諸位大人大體已經了解，現在，請諸位大人商議一下，我大乾究竟該何去何從。”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了。
李牧的強大實在是讓人心悸，他們甚至有種感覺，李牧都不用出劍，就能将所有人鎮殺當場！
而龍宮的真龍，每一條都能打五個詩劍仙，這還商議個屁啊。
直接跪吧。
但這些話又怎能從他們嘴裏說出？
傳出去，要被萬夫所指的！
戶部尚書方翼微微回頭，斜了眼一名戶部郎中，嘴巴微合，傳音囑咐幾句。
那郎中千萬個不願意，苦着臉拼命搖頭，但在方翼嚴厲的目光下，他最終還是硬着頭皮走了出來。
“皇後。”那戶部郎中哭喪着臉問道：“敢問這龍宮上貢，需上貢多少？”
百官聞言，俱是精神一震，紛紛投來肅穆目光，一副你小子濃眉大眼，竟然想不戰而跪？
簡直有辱斯文！
你對得起朝廷對你的栽培嗎？！
你對得起身上穿的五品官袍嗎？！
面對百官嚴厲的目光，那戶部郎中都要哭了，他很想說是戶部尚書讓他問的，但這話要是說出來，方翼絕對不會饒了他！
這個鍋，隻能他來背！
好在秦夢瑤開口，轉移了大家視線：“龍宮的意思是，小國每年一百萬兩黃金的靈物，大國一千萬兩黃金。”
話落，殿中便陷入一片寂靜。
但如果能聽到傳音，你就會發現這殿中已經是沸反盈天了！
“一千萬兩黃金的靈物倒是不貴。”
“每年一付，也不是問題，就是傳出去名聲不好。”
“就怕龍宮得寸進尺啊。”
戶部的官員在傳音聊天。
“左相，你以爲如何？”姜元歌也找上了姚衍。
姚衍無聲歎息，傳音道：“龍宮強勢，這貢品也不多，恐怕……”
“隻是如此一來，我等名聲全無。”姜元歌歎息。
另一邊，燕王姬寒也跟章子堯、穆文圖等人熱情傳音。
“本王覺得，至少也要跟龍宮做過一場，如此，也不至于失了民心。”
“不如請詩劍仙出馬？”穆文圖眼睛發光。
“好主意！到時候，還能将失利之過推給他，如此既能打擊李牧的聲望，又能成全我等的名聲，一舉兩得！”姬寒大喜。
“若是李牧被真龍殺死，那就更妙了！”章子堯冷笑。
“等李牧不在再上奏吧，不然本官怕他會暴起殺人。”穆文圖咬牙切齒。
剛才他被劍勢壓住時，感覺李牧是真要殺了他啊！
所以，絕對不能當着李牧的面上奏此事！
姬寒等人了然點頭。
寂靜的大殿中，秦夢瑤俯視着傳音互動的百官，等了半饷，神色逐漸嚴厲：“諸位大人爲何竊竊私語，是有什麽話不能讓本宮知道嗎？”
“臣等死罪！”百官忙請罪。
然後，殿中又沉寂下去了。
“皇後。”好一會過去，九天應元神府府主之一的太保公孫止開口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我等一時間恐怕也給不出合适的建言，還請皇後允許我等回去思索，明日朝會，再上奏議事。”
“太保言之有理，請皇後給臣等一些時間。”百官附和。
秦夢瑤無奈，隻好下令退朝。
……
離開天元殿，月華将天元廣場照亮，可以看到百官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準備去吃個夜酒，順便商議龍宮大事。
李牧也被孟秋寒、孔子禅等人叫上，準備秉燭夜談！
自然，嬴威被排除在外。
這讓他很介意，咬牙切齒的跟着他們，一副本少爺就跟着你們，你們能奈我何的嚣張架勢。
“堂弟，我等還有要事商議，不如你先回翰林院吧。”嬴嘯日委婉的趕人。
不是他看不上嬴威，而是這嬴威的性格實在是不讨喜。
身爲嬴姓後裔，他竟然當着大乾王爺的面，喊出‘王侯将相，甯有種乎’，實在是蠢不可及！
嬴威歪嘴冷笑，也不說話，就跟着！
有本事你打我啊！
身爲天榜前十的高手，嬴威有自信……不被打死！
“李牧李牧！”此時，竹兒忽然從大殿側廊小跑過來，沖李牧招手。
孟秋寒等人看出是皇後有事要吩咐李牧，便識趣的先離開了。
“竹兒，皇後找我嗎？”李牧發現自己有些激動，氣血翻湧間，心跳都忍不住加快。
竹兒搖頭：“娘娘在和清嶽夫人聊天，哪有時間找你啊。”
“哦，再見。”李牧揮手就走。
“等等等等，你這人，真是的！”竹兒不滿的拉住他，說道：“娘娘讓我轉告你，龍宮一事是朝廷的事，你如今已經不是朝廷命官，就無需操心了。”
這聽着怎麽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李牧有些摸不準，于是詢問竹兒。
竹兒恨鐵不成鋼，教育道：“娘娘的意思不是明擺着嗎？她不想讓你摻和這些事，免得被人推到台前當冤死鬼。”
李牧一想是這個理，他仇人多，越是這種大的漩渦，就越容易被人算計！
與其在這漩渦裏身不由己的轉來轉去，不如去東海找冰帝，問問祂啥時候上九天之巅值班呢。
不過得跟孟秋寒他們幾個說聲。
道别竹兒，李牧走出皇宮，夜色下卻不見孟秋寒、孔子禅等人的身影，反而有輛奢華的馬車等着他。
“公子，好久不見。”馬車車簾掀起一角，露出一張美豔絕倫的臉龐，膚如凝脂，手若柔荑，一雙剪水雙眸，仿佛一汪盈盈秋波，看得人心底酥酥癢癢。
李牧眼眸微眯：“姜小姐，你怎麽會在這？”
來人赫然是右相姜元歌之女、九絕色之一的姜曦芷！
“今日父親陪皇後祭告太祖，按理早該回家，可小女子久等不來，便索性來宮中等候。”姜曦芷笑顔如花。
“哦，那可不巧，我剛剛看你父親已經離開皇宮了。”李牧道。
姜曦芷點頭：“我知道啊，他找了幾個同僚喝酒去了，孟姑娘也和孔公子他們去魚腸酒樓了呢，公子若是不嫌棄，就讓小女子送公子一程吧。”
姜曦芷聲音輕柔，帶着一股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約與軟糯。
李牧雙手負後，手結大千印，瞬間就看到姜曦芷身上的‘虛線’，以心神标記後，李牧笑道：“姜小姐乃是人間九絕色，我豈有嫌棄之理？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姜曦芷好奇問道，一雙秋瞳一瞬不瞬的盯着李牧。
“隻不過我還有要事，需立即離開帝京了。”李牧遺憾的歎氣，說道：“姜小姐，還要勞煩你和孟姑娘說一聲。”
“公子要去哪？何時歸來？”姜曦芷凝眉。
“這就不勞姜小姐費心了。”李牧笑着拱手：“告辭。”
說着，李牧禦風而起，直沖天際！
“哼，沒意思！”姜曦芷氣惱的松開車簾。
“小姐，那我們還去魚腸酒樓嗎？”車夫小聲問道。
“還去那作什麽？回府吧。”姜曦芷的聲音幽幽的從裏傳出：“對了，回頭派人去魚腸酒樓告訴那些公子小姐一聲，就說李牧已離京。”
“是，小姐。”
車馬辚辚，在月色下一路疾行，很快就回到姜府。
“父親！”姜曦芷一路小跑着來到後院，剛一進去，就看到院中深處的涼亭有一黑影一閃即逝。
“芷兒，不是跟你說過，進來要先通報嗎！”姜元歌不滿的起身，走出涼亭。
“父親恕罪。”姜曦芷盈盈欠身道歉，但一雙翦水秋瞳卻是滴溜溜的旋轉，在院中尋找那個黑影。
可惜，那黑影也不知道藏哪了，竟不見半點蹤迹！
“下次注意。”姜元歌哼了一聲，随後問道：“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讓你等李牧嗎？”
“父親，他說有要事，就走了，現在應該已經離京了。”姜曦芷道。
“走了？”姜元歌眉頭緊皺，揮手道：“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是，父親。”姜曦芷不甘的又看了幾眼，才在姜元歌惱怒的注視下離開小院。
過了會，一個黑影才從涼亭柱子後走出，笑道：“這李牧，果然謹慎如狐啊！”
“先生，你知道李牧要走？”姜元歌凝眉看着眼前之人。
“龍宮要求諸國上貢，這可是殺李牧的絕佳機會！燕王、蜀王他們怎會錯失良機？可李牧也不傻，必知其中兇險，況且，他已不是朝廷命官，又怎麽還會留在帝京，爲朝廷賣命，去對抗龍宮？我本想利用令嫒之美色拖延他一時，再想其它辦法留住他，不成想這李牧竟直接遠遁千裏，圖之奈何！”
姜元歌聞言也是歎氣。
月色隐沒，一片陰影将姜府籠罩。
……
皇宮。
鳳鳴殿暖閣。
月色從窗外照進，矮桌上，一盞清冷的燭燈旁，檀香幽幽。
秦夢瑤和清嶽夫人端坐兩側，各自相視無言。
半饷後，秦夢瑤才冷淡開口：“清嶽夫人，有事便請直言吧，本宮有些累了。”
“你叫我清嶽夫人？呵！”清嶽夫人冷笑一聲，随後也不糾結，開門見山的問道：“龍宮一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龍宮以半年爲期，現在才過去不到一月，清嶽夫人未免也太急了些。”秦夢瑤淡淡回道。
“我急？秦夢瑤！你知道自己的處境嗎！”清嶽夫人氣壞了，怒道：“你别以爲祭祖後就能高枕無憂！燕王蜀王，哪一個不是野心勃勃？龍宮之事一旦處理不好，勢必惹來民怨，屆時，難保他們不會對你出手！”
“上貢也好，不上貢也罷，都勢必會惹來非議，就如窗外明月，陰晴圓缺，自古難全。”秦夢瑤道。
“那你更該未雨綢缪！”清嶽夫人低聲問道：“孔雀那賤人如何了？”
“她已被打入冷宮，還能如何。”秦夢瑤輕聲道。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那賤人肚中的孽種是個禍害，若不除去，遲早成爲大患！”清嶽夫人沉聲說道：“尤其是，當你在龍宮一事失勢！”
秦夢瑤凝眉不語。
“此中的厲害關系，你自己思量吧。”清嶽夫人起身，準備走了：“切忌，不要婦人之仁，誤人誤己！”
秦夢瑤看着她雷厲風行的背影，最終歎息點頭：“本宮明白了。”
等清嶽夫人走後，秦夢瑤叫來冷梅，詢問起孔雀的事。
“娘娘，孔雀貴妃入冷宮後，就一直沒有消息傳來，需要我去看看嗎？”冷梅道。
秦夢瑤輕輕點頭，道：“她肚中孩兒……”
冷梅聞弦知雅意，當即握緊手中半神兵，道：“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
秦夢瑤揮揮手，冷梅當即離開暖閣，一路趕往冷宮凝寒殿。
凝寒殿在後宮一角，頗爲偏僻，距離皇後寝宮鳳鳴殿有兩炷香的距離！
等冷梅趕到凝寒殿，已是子時。
這會明月被烏雲遮擋，凝寒殿清冷如鬼宮，陰風陣陣，叫人心底發涼。
“這裏是皇宮，皇宮是沒有鬼的……”冷梅臉色發白的站在殿外，半饷不敢擡腳。
她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終于鼓起勇氣時，又忽然想到古往今來，這冷宮也不知死了多少妃嫔，生了多少冤魂！
于是，她果斷轉身去附近的宮殿叫來了十幾個宮女太監。
“将孔雀帶出來！”冷梅一臉冷漠的揮手，身後的宮女太監雖然也害怕，但礙于冷梅威嚴，隻得恐懼着推開殿門，提着燈籠蜂擁而入，尋找孔雀。
冷梅在外面等了半饷，仍不見這些太監宮女出來，正想親自進去時，一名宮女臉色發白的小跑出來，顫聲說道：“冷大人，孔雀不見了。”
“你說什麽？！”冷梅瞳孔一縮，這會凝寒殿裏好多人，燈火通明，她也不害怕了，立即閃身入殿。
宮殿中，那些太監宮女已經将整座大殿都翻了個遍，甚至連殿中的枯井、房梁上的橫木都沒放過，但就是找不到孔雀！
“怎麽可能？”冷梅臉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