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也該出來了!
月天奴站在淩詩詩旁,平靜的看着桃花林。
果然,沒一會就看到李牧從桃林中踱步而出,身後跟着一頭白色的小老虎。
“阿彌陀佛。”月天奴單手豎胸,慈祥笑道:“施主雖劍訣無雙,但人力有時而盡!”
話音剛落,月天奴就看到妖僧三塵舉着青銅鼎,從桃林中禦風而起,快速朝遠處飛去。
嗯?
月天奴一怔:“怎麽可能?”
中了菩薩的無相印,爲何還能……難道李牧化解了菩薩的無相印?
月天奴驚疑不定的打量着李牧,随後,他淩空而起,化作金色長虹,電射向三塵和尚。
劍攬六龍!
李牧直接一劍劃出,劍芒化作六條青色劍龍,咆哮着将金色長虹攔下!
月天奴揮舞金玉九環錫杖,璀璨的金色佛光化作一輪烈日,鎏金色的佛光如炙熱的岩漿,硬生生将六條劍龍‘度化’。
但就這一瞬間的阻擋,三塵和尚已然跑的隻剩一個黑點了。
“阿彌陀佛。”月天奴知道有李牧在,他根本不可能追上三塵,爲今之計,隻能請出菩薩了!
他将金玉九環錫杖插在半空,雙手恭敬合十,一臉莊嚴的開口:“恭請菩薩!”
話落,一道金色的漣漪從他腳下彌漫而出,仿佛水面般蕩出道道波紋。
恍惚間,似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出現在‘水面’之下。
随後,那模糊的影子睜開雙眼,兩束燦爛的金光爆射而出,沖破‘水面’。
“阿彌陀佛。”那影子雙手合十,一步步走出漣漪,出現在李牧等人面前。
幾人看去,這位名震西域、大乾的菩薩隻有三十歲左右,面目頗爲英俊,身材高瘦,十指修長,身穿白色僧袍,金色袈裟,手中一串念珠,腳下一雙布鞋。
他剛一出現,就有璀璨的金色佛光明耀四方。
但仔細觀察,卻無法發現這金色佛光的來源,就好似憑空出現,頗爲詭異。
李牧眉頭微皺,他忽然想到橫斷山脈的那九頭恐怖妖獸,一開始以爲是九位一體,但現在,莫非是跟月天奴和這菩薩一般,通過某種手段‘結合’在了一起?
“沒想到菩提寺的菩薩竟一直藏在方丈身上。”孔易面露詫異之色。
“本座無塵,見過大乾詩劍仙,孔大人。”無塵雙手合十,淡淡行了個禮。
“菩薩,這邊就交給你了。”月天奴合十行禮,随後化作金色長虹,朝三塵離去的方向怒射而去。
铿!
天地間突兀的劃過一道青色劍芒,後發先至,筆直的攔在金色長虹之前。
李牧出手了。
“阿彌陀佛。”無塵一掌拍去,金色佛光洶湧澎湃,眼看就要将劍芒淹沒,淩詩詩忽然單手結印,白色佛光憑空而起,化作無數白蓮,擋住了金色佛光!
轟!!
金、白兩聲佛光在半空激烈碰撞,如火星撞地球,發出連串洪鍾大呂般的轟鳴聲!
而月天奴所化的金色長虹也跟李牧的青色劍芒重重的撞在一起,迸出無數星火!
“楚王妃,你這又是何必。”孔易在旁搖頭歎息。
西域和大乾的關系頗爲微妙,若是因此出現變故……孔易有些難做了。
與此同時,桃林中也升起無數桃花花瓣,化作一股洪流,将無塵和月天奴全部籠罩!
小酒鬼跳上一棵桃樹樹梢,沖李牧說道:“恩公,我也來幫忙!”
結果帥不過三秒,桃花花瓣就被金色佛光沖破!
“這裏交給本座,你且去吧。”無塵雙手化印,壓向李牧、淩詩詩,準備以一敵二。
至于小酒鬼,她的一身實力,大半在桃花大陣中,隻要不入陣,又能耐他何?
“那就拜托菩薩了。”月天奴不敢過多耽擱,趕緊追向三塵。
李牧正要阻攔,但冥冥中好像感覺到有危險靠近,但放眼看去,虛空一片平靜,沒有絲毫異樣。
無影無形,是無相印……李牧心神融入劍心,同時雙眸溢出三十六顆星塵,但仍舊發現不了無相印的存在。
不愧是佛門六大法印之一!
這無相印,名副其實啊!
無塵施展出無相印後,卻并沒有急着攻擊,而是将無相印隐匿虛空,如此,李牧不敢異動,便等于畫地爲牢了!
好在李牧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淩詩詩雙手結與願印,印向虛空。
白蒙蒙的佛光融入虛空,好似在紙上潑墨,瞬間,兩道金色‘卍’字法印在虛空中現出形狀。
無塵見狀,眉頭微皺間,兩手向下一壓,兩道無相印霎時化作金色流星,撞向兩人。
李牧以摘星窺得破綻,一劍斬去,青色劍芒震顫虛空,筆直的斬在法印的右下角。
轟!
無相印應聲爆鳴,化作璀璨佛光炸裂。
而另一邊,淩詩詩也以與願印擋下無塵的無相印,隻是因爲境界差距,嘴角已是溢出血絲。
“神通?”無塵凝眉看着李牧眼中的星塵。
無相印雖然被淩詩詩逼出虛空,但無影無形的特質沒變,按理,李牧的劍芒不可能擊中他的法印!
唯一的可能就是,李牧眼中的星光是某種……神通?
“龍虎山曾給我寺來信,言及施主手中有大秦九鼎,沒想到竟是真的。”無塵開口。
他沒有繼續攻擊,因爲他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阻攔!
淩詩詩已經受傷,李牧若是聰明,便不會再和他交手。
“公子,抱歉,是我拖累你了。”淩詩詩服下一顆靈丹,清冷的臉龐有幾許歉意。
同樣是佛門六大法印,她的修爲若是再高些,便能以一己之力攔下無塵,李牧就能騰出手去阻攔月天奴。
“沒關系,我相信三塵。”李牧輕聲說道。
月天奴之所以能一招擊敗三塵,是因爲借用了無塵的無相印,如今他們兩者分離,李牧不相信月天奴能如此輕易就抓住三塵!
倒是無塵的話讓他有些在意。
他之前隻知道龍虎山跟大乾各大宗門說他壞話,沒想到,這壞話都已經說出國門了!
而且,既然龍虎山跟西域佛國都說了,那說不定,連蒙元古國、匈奴那邊,怕也去信了吧?
龍虎山亡我之心不死啊……李牧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說道:“龍虎山若能算出九鼎下落,恐怕早就傾巢而出了。”
無塵一想是這個道理。
大秦九鼎蘊含神通,便是他都心動不已,設身處地的想,若是自己能算出九鼎的下落,早就出手争搶了,又怎會讓它落在旁人手中?
無塵笑道:“阿彌陀佛,龍虎山乃道門鼻祖,沒想到心思竟如此不純,李施主,本座觀你與我佛有緣,可願入我佛門,他日佛門定助你向龍虎山讨回公道。”
他看出淩詩詩和李牧關系很好,若能度化李牧,那淩詩詩肯定也跑不了,這簡直一石二鳥!
無塵頗爲期待的看着李牧。
可惜,李牧搖頭:“謝過大師好意,不過我塵緣未了,此生怕是與佛門無緣了。”
“施主無需現在答複,不管多久,隻要你悟了,随時來西域。”無塵道。
“恩公,不打了嗎?”小酒鬼有些擔憂,月天奴去追三塵,也不知道三塵有沒有被追上。
“放心吧,月天奴奈何不了三塵的。”李牧說着取出一個白玉瓷瓶,道:“小酒鬼,這是我從海外得來的猴兒酒,你試試味道。”
“猴兒酒?”小酒鬼眼睛一亮,忙開心的跑出桃林,奔到李牧面前,接過白玉瓷瓶就一陣噸噸噸,清冽馥郁、沁人心脾的酒香伴随着濃郁的靈氣,迅速彌漫開來。
虎墩墩聞着酒中靈氣,如聞到血腥味的鲨魚,嗷嗚一聲就撲到小酒鬼的小腿上,快速的搖起尾巴來。
孔易是好酒的,聞到這酒香,雙腳也情不自禁的走了過來。
李牧一看,心想見者有份,于是又掏出一個白玉瓷瓶,遞給了淩詩詩。
“謝謝公子。”淩詩詩不怎麽飲酒,接過後就當着孔易的面放入儲物袋。
孔易期待的看着李牧,結果等了半饷也不見他拿酒。
年輕人真是沒有一點眼力勁!
“咳咳。”孔易輕咳兩聲,一臉道貌岸然的開口,說道:“此酒酒香獨特,卻不知李縣令是從何處得來?”
“回孔大人的話,這是下官從海外機緣巧合得來,乃是一群妖猴以百餘種靈果釀制而成,不僅是絕世美酒,更是生死人肉白骨的靈藥!”李牧鄭重的說道。
“哦,如此,此酒倒不負絕世佳釀的美名了。”孔易幹咳一聲說道。
“恩公,真的是好酒,不比我的桃花酒差!”小酒鬼喝了幾斤,俏臉酡紅。
她開心的将猴兒酒收起,然後投桃報李,取了兩瓶桃花酒出來,送給李牧。
李牧掀開酒瓶,芬芳的桃花酒香濃郁散開,竟和猴兒酒的酒香不相上下,甚至兩者融合,出現了更純冽的酒香味道!
饞的孔易連吞口水,咳嗽連連。
李牧右手一引,微微泛紅的桃花酒液憑空而起,鑽入他的嘴中。
“好酒!”大半年過去,小酒鬼的酒比以前更好了!
李牧開心的将桃花酒收起。
“咳咳!咳咳咳!!”孔易的咳嗽聲越發重了。
“孔大人,你是病了嗎?”李牧奇怪的問道。
“本官……無事,隻是有些餓了。”孔易強顔歡笑的提示道。
李牧忙拿出一壺水來,道:“孔大人請。”
“李縣令啊,你……”孔易尴尬的取過水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氣氛雖然有些僵硬,但李牧心情不錯,他走到一旁,将被打進地底的黑虎王拽了起來,一巴掌将它拍醒。
“吼!”黑虎王一個抽搐猛得翻身,旋即牽扯到腰腹傷勢,頓時慘嚎出聲。
“嗷嗚~”虎墩墩見讨不到酒喝,立馬來到黑虎王旁,虎假人威,仗勢欺虎,瘋狂的用自己的白色尾巴,抽打黑虎王的臉。
黑虎王巨象般大小,光是腦袋就比虎墩墩要大上幾倍,它的尾巴抽在它臉上,根本不痛不癢。
虎墩墩嗷嗚一聲,哈巴狗大小的虎軀,竟快速膨脹起來,沒一會就變得跟小象差不多大小。
然後,它屁股一蹶,瘋狂的用尾巴抽打黑虎王的臉。
黑虎王大怒,但李牧在旁,它根本不敢反抗,沒一會就被抽得滿頭包,虎臉滿是生無可戀。
李牧在旁看得有趣。
他之前還奇怪,靈氣複蘇都兩年了,怎麽這虎墩墩一直都長不大,敢情是能大能小、能屈能伸啊!
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此虎竟懂變化大小,難得!”無塵忽然淩空踏步而來,笑道:“李施主,本座觀此虎與我佛有緣,不知能否割愛。”
你們西域是見不得好東西吧?
動不動就與你佛有緣,你佛還跟我有緣呢!
李牧皮笑肉不笑:“無塵大師,我觀你與此虎有緣,不知大師能否屈居在它胯下,做個捧哏童子?”
無塵瞳孔閃過一絲厲色,說道:“阿彌陀佛,是本座着相了。”
他緩緩淩空飛起,不再搭理李牧了。
孔易搖着頭過來,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語氣說道:“李縣令,人情事故是門學問,你舍不得此虎,大可婉拒,又何必打趣菩薩,平白惹來敵意呢。”
“我還以爲我很幽默呢。”李牧笑道。
你哪裏幽默了!!
孔易張嘴欲言,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本官可是從小就讀聖賢書的……孔易皺眉。
時間流逝,大約一個時辰後,菩提寺方丈月天奴空手回來了。
“阿彌陀佛。”月天奴面有愧色:“菩薩,那妖僧也不知使了什麽妖法,快如閃電,本座越追越遠……還請菩薩降罪。”
“沒有追上……”無塵凝眉,萬萬想不到竟會這個結局,他看了眼李牧和淩詩詩,道:“或是妖僧氣數未盡,方丈,你無需自責。”
月天奴看了眼李牧、淩詩詩和小酒鬼,哼道:“菩薩!如果不是此三人阻攔,本座早已度化三塵,何至于現在放虎歸山!”
“佛說衆生平等,怎麽聽方丈的意思,是要将這天下的老虎都殺光啊。”李牧打趣道。
“嗷嗚~”虎墩墩一聽,忙化身哈巴狗大小,快速躲到李牧身後,隻露出一個虎頭,奶兇奶兇的瞪着月天奴。
“本座隻是打個比喻!”月天奴不悅道。
“爲何要打比喻?三塵是和尚,你直接說放秃驢歸山不就好了?”李牧反駁道。
“你!!”月天奴大怒,無論怎麽想,他都覺得李牧是在指桑罵魁!
一旁的孔易歎息:李縣令在朝中關系那麽差,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可惜了猴兒酒。
如此絕世佳釀,怎麽就落在了他的手裏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