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這道璀璨、絢爛的劍芒勾引出無數憂愁心事,悲傷逆流,不能自已。
但旁人總歸是不如秦虎感受劇烈,因此很快就有人擺脫了劍芒影響。
“好可怕的劍意!”全羽眸中清光閃爍,恢複心神後,他立即後退兩步,避開劍芒。
“小虎小心!!”
緊接着,趙雀兒也恢複了心神。
他是在場修爲最高的幾人之一,且有家傳的鍛煉精神意志的秘法,清醒過來後,第一時間以秘法急聲提醒秦虎!
衆人聽到這聲音如當頭棒喝,紛紛清醒過來,擡眼看去,隻見那璀璨的青色劍芒已觸及秦虎咽喉!
然而,秦虎卻恍若未覺,雙眼呆滞的看着劍芒。
“不好!!”
眼看秦虎就要殒落在這道劍芒中,趙雀兒心中一緊,當即化作一道殘影,瞬移般出現在秦虎身旁,一把将他推開!
旋即右手一揮,甩出一塊湛藍色的方印。
方印迎風暴漲,轉眼化作三米方圓,散發出耀眼的藍色光芒,如一輪璀璨藍日,擋在趙雀兒身前。
下一瞬,青色劍芒刺入方印。
铮~~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青色劍芒宛如火力全開的電鑽,瘋狂的摩擦着方印,蕩起萬千漣漪,震蕩虛空!
青色劍芒與藍色光輝交相輝映!
然而最終,劍芒沒有突破方印,在空中緩緩消散。
擋下李牧一劍,趙雀兒臉上卻不見絲毫喜色!
因爲,這是秦虎與李牧之間的決鬥,他出手本就不甚光彩!
而最重要的是,剛剛若不是他出手,秦虎必死在李牧劍下!
一劍!
真的一劍便足矣了!
趙雀兒盯着李牧的劍指,表情難堪!
而周圍人也終于反應過來,刹那沸反盈天!
“不愧是詩劍仙,都無需出劍,便一劍擊敗了地榜二十九!”
“若非此人出手,那地榜二十九已是兇多吉少!”
“依我看,詩劍仙若是出劍,便是此人也得躺下!”
“是啊,剛剛那一劍,太燦爛了,我隻看一眼,便心神失守,隻恨不能死在這一劍下!”
“這就是地榜第三和地榜二十九之間的差距嗎?”
“那人真是自取其辱啊,竟敢挑戰詩劍仙,不自量力!”
衆人激動的議論着李牧那一劍的風情,捎帶還鄙視了一番秦虎,這讓趙雀兒的臉色越發難看!
“雀哥,我……”此時秦虎也終于回神,他喉間有條發絲般細小的劍痕,隐現血迹。
若非趙雀兒出手及時,恐怕……
想起剛才那一幕,秦虎又是心悸後怕,又是羞愧難當:“雀哥,對不住,我、是我大意了。”
“你沒有大意,便是早有準備,你也擋不住這一劍。”趙雀兒道:“這一劍的劍意太過詭異,專攻心神,常人根本難以防禦!況且……”
他還沒有出劍!
隻是劍指,便有如此威力,若是出劍……
趙雀兒的表情陰晴不定。
他發現,自己确實小看這個詩劍仙了!
“連我一劍都接不下,也敢來挑戰我,你……我記得你叫秦虎吧?勇氣可嘉,但太過天真了,回去再修煉幾年吧。”李牧放下劍指,面無表情的看着秦虎。
秦虎的臉色一點點黑成鍋底,又是憤怒,又是憋屈,卻無力反駁李牧的話。
他隻覺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個笑話,等這個笑話傳到孟姑娘耳中……秦虎眼中溢出絕望。
“李牧!我承認你很強,但你既已勝了秦虎,何必還要殺人誅心!!”趙雀兒怒道。
“人總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李牧的視線轉移到趙雀兒手中的湛藍色方印,冷道:“比如……你敢插手我和秦虎的戰鬥,是否已準備好承受我的劍火!”
說着,李牧右手一翻,從龍鱗空間取出七星龍淵,緩緩拔出,同時,李牧心神融入劍心,徹底釋放自身劍意!
李牧泥丸宮中的青蓮之上銘刻着七十二道靈紋,沿着五行八卦的節點遊走,這是他從靈葫中感悟出、能無時無刻增幅劍心的靈紋陣法,自淩雲大佛之争至今,已有近四月時間,李牧的劍心在靈紋陣法的增幅下,與日俱增,此時一釋放,高亢的劍吟聲頓時如雷霆炸裂,穿金裂石,刹那響徹天地!
一股恐怖的劍勢以李牧爲中心,朝四周輻射。
附近的人隻覺身心一沉,好似看到一柄鋒芒畢露的絕世寶劍橫亘虛空,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
這家夥……好強!
全羽瞳孔一縮,忙運轉體内煞氣,抵擋李牧劍勢。
趙雀兒亦是臉色微變,不僅僅是因爲李牧的劍勢,也因爲李牧的劍!
神兵!
一名強大劍修,手握一柄絕世神兵,其戰力可不是一加一那般簡單!
趙雀兒不敢賭!
“詩劍仙言重了。”趙雀兒沉吟半饷,最終選擇收起方印,他緩緩拱手,凝聲說道:“在下隻是擔憂同伴安危,絕沒有挑釁詩劍仙的意思,還請……恕罪!”
“無量天尊。”全羽此時上前一步,說道:“李居士,趙居士既已知錯,便請高擡貴手,放他一回吧。”
“全羽師叔?”白龍馬大急,心想自家師叔怎能幫外人說話?
“李公子。”一旁的姚煊也抱拳緻歉:“剛剛誤會一場,還請莫要和我等計較。”
“既然全羽道長爲你求情,今日我饒你一回,下不爲例!”李牧這才收劍。
剛剛那一劍,已經爲他樹立威信與人設,沒必要再窮追猛打,況且,李牧隐隐感覺趙雀兒手中的那枚方印有些神異!
不似凡物!
“我們走。”趙雀兒沉着臉扶起秦虎,轉身離去。
“多謝李公子。”姚煊沖李牧拱手緻意,快速追上。
“哼。”不遠處,那群白色披風的神府修士,也紛紛散去。
周圍的食客卻是不願走,他們上前沖李牧寒暄,有的邀請他參加家宴,有的邀請他一起共遊青樓大街!
魚腸酒樓的掌櫃也出來,說要給他免單,希望他能留墨寶一副。
李牧煩不勝煩,趕緊命白龍馬結賬,然後他頭也不回的帶着娃娃跑路!
“李牧,魚沒吃完~”娃娃吸吮着手指魚湯,還不時打兩個飽嗝,這一頓,她吃的可美呢!
“就知道吃魚!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李牧嫌棄的拎着娃娃,發現她衣服上下,全是魚湯污漬。
髒死了。
李牧決定給她買兩件新衣服。
“要最好看的~”娃娃忙叫道。
“那就去衣衫盡。”李牧記得那裏的衣服是白虎大街最好最貴的。
“大人!”此時,結完賬的白龍馬和全羽也追了上來。
李牧忙作勢掏錢,要把飯錢補給白龍馬。
白龍馬哪能收李牧的錢,趕緊表示這頓算他的!
“這多不好意思。”李牧心想好幾萬兩銀子呢,他臉皮這麽薄,實在是受之有愧啊!
“李居士,我神清觀薄有家産,便無需與真白師侄争了。”全羽看不下去了,表示這頓飯錢,是他神清觀出的,你們兩謙讓個什麽勁啊!
“呵呵。”白龍馬摸着腦門尴尬一笑。
李牧就不尴尬了,他很自然的轉移話題,問道:“全羽道長,剛剛你阻止我,是因爲那姓趙的身份不簡單吧?”
“正是。”全羽點頭,說道:“此人名叫趙雀兒,是東南趙家嫡子!趙家雖不如孟家、墨家這些千年世家,但祖上也曾出過帝皇!底蘊深厚,不容小觑!且如今東南沿海一帶,趙家勢大,唯有定波侯方能抗衡一二。”
“來頭倒是不小。”李牧了然點頭,旋即想起趙雀兒手中那枚方印,不由驚呼:“他手中方印,莫非是禦玺?”
“李居士果然注意到了。”全羽鄭重道:“不錯,那枚方印的确是禦玺!而且是五千餘年來,僅次于大秦和氏璧的禦玺……翻天印!”
“翻天印?不會還有覆地印吧?”李牧一臉古怪。
“确實有!”全羽奇怪的看了眼李牧,暗想李牧好歹也是讀書人,怎麽會不知道翻天覆地印?
“全羽道長就不要打啞謎了,請展開來說說。”李牧忙道。
你的七品縣令,莫非是捐錢捐來的……全羽不動聲色的說道:“幾千年前,異族侵略神州,建立異族王庭,血腥統治天下百餘年,天下苦其已久!時勢造英雄,那時有一玉礦礦工出身的貧民揭竿而起,以星火燎原之勢,驅逐鞑虜,一統神州,立下大明皇朝!他爲了不忘出身,便以最尋常的藍田玉和黃田玉雕鑄了兩枚禦玺,并賜名‘翻天覆地’!這便是翻天覆地印的來由了。”
“難怪我覺得那印玺不凡,隻是……”李牧奇道:“我記得藍田玉大多是淺黃綠色,怎麽他那塊是藍色的?”
“自是因爲紫氣東來,翻天印吸收了紫氣,出現神變!”全羽道。
“原來如此。”李牧還有問題:“那趙雀兒的祖上,便是這大明皇朝的開國皇帝?”
全羽搖頭:“是另一皇朝,不過是繼承了大明的皇宮,得到了翻天印而已。”
“那覆地印呢?”李牧追問。
全羽遺憾搖頭:“覆地印在大明末期便丢失了,至今下落不明。”
幾人邊聊邊走,沒多久就到了衣衫盡。
衣衫盡是白虎大街最大的女衣坊,幾人才靠近大門,就聞到一股芬芳馥郁的女人香。
白龍馬當場打了兩個噴嚏,表示不進去了,難受。
全羽欣慰點頭:身爲道士,就該清心寡欲,怎能往女人堆裏鑽?
他順勢說道:“天色不早了,真白,我們也該回去了。”
“這……”白龍馬有些不想和李牧分開。
“行了,一個大男人矯情什麽?”李牧嫌棄的揮手,讓他趕緊滾蛋。
“是,大人!屬下先行告退!”白龍馬隻好依依不舍的跟随全羽離去。
等他們走後,李牧才走進大門,往裏看去,隻見一排排五顔六色的糯裙衣衫,有典雅的,有性感的,也有鮮豔活潑的,極是惹人眼球!
此時節雖是冬天,但靈氣複蘇後,有錢的小姐貴婦都已開始修行,她們漸漸寒暑不侵,自然不願穿什麽貂皮狐裘了。
亂花漸欲迷人眼,李牧看到衆多或青春靓麗,或身材妖娆的美麗女子在裏面挑選衣服,叽叽喳喳的聲音如一群百靈鳥歌唱,很是悅耳的傳出。
“公子,本店隻賣女衣,您……”衣衫盡的一名女店員看到李牧賊頭賊腦的,忙走過來攔住他的視線。
“咳咳。”李牧幹咳兩聲,一本正經的将娃娃拎到她面前,說道:“我給我家妹子買兩件衣服。”
娃娃懸在半空,也不害怕,沖女店員喊話:“要最好看的~”
“啊,公子,是我誤會您了,抱歉,這邊請。”女店員忙将李牧請進,領着他們到了童衣區。
童衣區在最裏面,李牧一路走去,附近不少貴婦小姐沖他指指點點。
李牧也不在意,但是,當那些女人越聚越多,叽叽喳喳聲越來越響時,李牧隐隐感覺事态不妙,他趕緊運轉靈力入耳,開始偷聽。
“真的嗎?真的嗎?他真的是詩劍仙?”
“不會錯的,那就是詩劍仙李牧!我記得他的樣子!”
“我上次從翰林院買了他的畫像,确實一模一樣!”
“我也買了我也買了。”
“你的多少錢?”
“我的一百兩白銀,你的呢?”
“可惡,我花了一百五十兩!!”
“我聽說他與楚王妃有私情,楚王妃還爲他珠胎暗結,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生。”
“是否珠胎暗結不知道,但詩劍仙确實給楚王妃寫過詩: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顔色!”
“你那是老黃曆了,詩劍仙今日入城,給皇後也寫了一首詩!”
“真的嗎?快,快念出來聽聽!”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這是将皇後比作了群玉山的天仙,瑤台的神女!”
“我喜歡第一句‘雲想衣裳花想容’,實在是太唯美,太有意境了!”
“可惜我不是九絕色,不然,我也請詩劍仙給我寫首詩!”
“誰說詩劍仙隻給九絕色寫詩?”
“啊,他還給其她女人寫過嗎?”
“有的,他在南柯郡困鹿峰,給一名叫煙含玉的花魁寫過!”
“什麽詩什麽詩,快念念。”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咳咳!”
“啊,這是首……沒成想詩劍仙竟是風流之人!”
“哎呀,我也想詩劍仙給我寫詩,哪怕代價是嗯嗯……我也願意!”
“我也願意!”
“詩劍仙才氣無雙,且長得如此高大英俊,若能……我死也願意了!”
聽着這些女人越來越瘋狂的話語,李牧額頭冷汗涔涔,忙對前面帶路的女店員道:“那個,今天我還有事,就先不買了,告辭告……”
他轉身欲走,卻發現那些女人已經呈合圍之勢!
老話說的好,人多膽子大,這群光鮮亮麗的貴婦小姐,一開始隻敢站在遠處說,随着人越聚越多,她們的膽子頓時肥了!
她們一個個雙眼發光,一步步圍向李牧!
“不妙啊。”李牧頭皮發麻。
娃娃也有些吓住了,以爲自己的‘參份’暴露,趕緊縮起脖子,裝起蘿蔔來。
女店員還以爲她們是不滿李牧進來,忙解釋道:“諸位小姐,這位公子是爲他的舍妹買衣,請千萬不要誤會。”
但她越說,那些貴婦小姐就走的越快!
“你這有後門嗎?”李牧趕緊問道。
“這……”正當女店員不知所措時,一個聲音忽然從旁傳來:“公子,我家小姐有請。”
李牧轉頭,發現一旁的帷幔掀開,竟露出一條木質樓梯。
他來不及多想,趕緊拎着娃娃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