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夏至未至,但帝京已提前進入酷暑,炙熱的天氣籠罩在帝京上空,如一層蒸籠炙烤着大地。
“終于到了。”
帝京城外,一行五騎縱馬而來,正是李牧五人。
他們出青蹄島後,穿太湖,轉道蟒河,一路乘風破浪,終于趕在半月之期的最後一天抵達帝京!
這裏就是大乾帝京……李牧擡頭仰視,帝京城高三十丈,巍峨矗立,宛如一片山脈綿延。
城牆上,站着一排身着黑色甲胄的軍士,能在如此酷熱的天氣下還身穿甲胄站崗,絕非凡人。
城門高八丈,寬五丈,車馬如龍,人流如織,穿梭不絕。
城門兩邊還有兩排軍士巡守,防止宵小生亂。
李牧五人下馬而行,随着人流排隊入城。
穿過五丈寬的城牆,隻見眼前出現一條康莊大道,兩邊栽滿參天綠樹,樹後是一排排的大屋,稍遠處更有高大樓閣,鱗次栉比,好似連綿到天際。
五丈寬的大道車如龍馬如水,街道兩旁,不時能看到佩玉執扇的公子哥,襦衫長裙的二八佳人,溫文爾雅的白袍書生,青衣束發的道士,英武俊朗的遊俠兒。
幾人牽馬而行,大道每隔三百米,就有兩條輔街,兩丈寬,那兒更熱鬧,各種酒樓飯館、戲樓米店,商販走卒比比皆是,又有身穿黑甲士卒持戈巡邏,繁華而又秩序井然!
不愧是大乾帝京!
“時間不早,我等快點趕路吧。”林之壑上馬。
帝京主道可騎馬,但進入輔街必須下馬牽行,否則容易傷及路人。
“我還是第一次來帝京,這也太繁華了吧。”白龍馬跨上黑馬,一臉好奇的左顧右盼。
“龍馬有所不知,這裏靠近城門,市井氣重,等安頓好,本郡……我帶你逛逛帝京。”林之壑撫須笑道,進了帝京,他這個偏僻郡守也驕傲不起來了。
白龍馬忙詢問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林之壑哈哈一笑,說道:“要說好玩的地方,自然非青龍大街莫屬!那裏有禮部的教坊司,更有無數青樓,其中大小花魁足有三十六人,各個才藝雙絕,比之紅花小築的三位小主有過之無不及!”
李牧‘嗖’一聲豎起耳朵,細聽,結果,這厮竟然吊胃口,不說了!
旁邊趙賓鴻接話:“花魁哪是那麽好見的?我聽說有位花魁得到八條紫氣,乃帝京九大天驕之一,無數王孫權貴趨之若鹜,想見一面,比登天還難!”
八條紫氣?
白龍馬倒吸一口涼氣:不愧是帝京,果然人才濟濟!
李牧也是心癢難耐,倒不是想睡,主要是家裏缺人才!
趙賓鴻接着說道:“我看不如去玄武大街,那裏酒樓林立,戲苑遍地,更有無數撲買,是消遣的好去處。”
“趙賓鴻,你給我住嘴!”林之壑氣道。
“林郡守好大的官威!”趙賓鴻冷笑,“我就是不住嘴,你能耐我何?”
“你……”林之壑怒發沖冠。
眼看兩人要當街打起,李牧無奈的打斷他們,問道:“既然有青樓大街和玄武大街,是不是還有朱雀大街和白虎大街?”
“哼!”林之壑沖趙賓鴻冷哼一聲,轉頭看向李牧,糾正道,“李縣令,是青龍大街,不是青樓大街!至于朱雀大街,那是朝堂各部所在,毗鄰皇宮!白虎大街衣食住行都有,還有幾大醫館也都在那裏,龍馬,等安頓好,我立即帶你去白虎大街買藥煉丹!”
“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吧。”趙賓鴻騎馬插入林之壑跟白龍馬之間,誓死要當第三者。
吵吵鬧鬧間,一行五人來到位于太平街的驿館。
帝京的驿館很大,屋舍連綿,每日都要接待從各地趕來的官員。
而太平街的臨街,就是青龍大街!
李牧幾人眺望過去,那裏到處都是高台樓閣,樓閣與樓閣間還有空中橋梁連接,梁柱間有青絲帷幕,迎風飄舞,不時還能看到身穿素色紗衣、身姿曼妙的清秀姑娘穿梭其中。
李牧粗通風水之術,算出驿館所在,前有風,後有水,妥妥的風水寶地!
“咳咳。”林之壑收回視線,幹咳道,“趙郡尉,李縣令,先随本郡守去報備吧。”
他帶着兩人去找驿館驿丞,取出各自官印,以及那張帶有味道的聖旨,驗明正身。
“諸位大人一路辛苦,先請歇息一晚,下官這就傳話宮中。”驿丞看過聖旨,臉色微變,蜀王薨斃一事已經傳遍帝京,他知道這三人是重要證人,哪敢怠慢,趕緊安排最好的房舍,并立即向上峰彙報此事!
瑣事一結,安置好行李的林之壑跟趙賓鴻先後趕到白龍馬房外,結果,白龍馬的房舍空空如也。
“怎麽回事,人呢?!”林之壑大怒。
“李牧,一定是李牧吧白龍馬帶走了!”趙斌傑亦是驚怒。
旁邊的管家小跑過來,證實了他們的猜測:“大人,白龍馬和李縣令剛剛離開。”
“混賬,你怎麽不攔着他們!”林之壑大怒。
“大人,小的不敢攔啊。”管家很委屈,在青蹄島上見過李牧百人斬的畫面,他今後都無法在李牧面前硬起來了。
“你!!”林之壑恨鐵不成鋼,但想到自己也選擇在李牧面前躺平,好像确實沒立場怪管家。
……
離開驿館,李牧和白龍馬就近租了輛馬車,徑直朝白虎大街行去。
路上,李牧在和趕馬的馬夫聊天:“跟我說說白虎大街。”
“大人,白虎大街是咱們帝京最熱鬧的主街之一,吃穿住行,一應用度,隻要咱大乾有的,就一定能在白虎大街找到!魚腸酒樓的醉雕魚是白虎一絕,百金難求。衣衫盡又出了新的鳳尾裙,據說無數達官貴人的女眷趨之若鹜……”趕馬的很會聊,打開話題就在那叽叽喳喳,絲毫不給外鄉人插嘴的機會。
李牧有一茬沒一茬的聽着,半個時辰後,馬車終于來到白虎大街。
李牧這才說起正事:“我要煉制續筋丹,可有門路?”
說着他丢出一塊碎銀。
趕馬的立馬說道:“大人,白虎大街有四大藥行,分别是善堂、沁園、杏閣和丹草樓,四大藥行的藥材儲備是帝京之最,據聞僅次于皇宮,且都有煉丹士坐鎮,隻要價錢夠,什麽丹藥都能煉!”
長生不老丹也能煉?
李牧道了聲謝,跳下馬車。
白龍馬緊随其後。
白虎大街非常熱鬧,酒樓、藥堂、衣舍、雜貨鋪、牙行……放眼望去,街道兩邊幾乎全是旺鋪,人流如織。
白龍馬看着那些人,男的長袍佩玉,風度不凡,女的糯裙翩翩,優雅美麗,他有些自卑,手足無措,略顯局促。
“走吧。”李牧帶着他步入大街。
“李大人,我,我身上其實沒多少錢。”白龍馬快步跟在李牧身後,低聲說道。
進入帝京後,雖然他啥也沒買,但已經從四周的繁華感受到這裏的物價,恐怕續筋丹的煉制價格,要超出他的想象!
“無妨。”李牧剛開始查抄清平縣的幾大士紳家族,賺了不少錢,這次來京,帶了大半,應該夠用。
兩人一路前行,行走半刻鍾,來到一座巨大的樓閣前。
“丹草樓。”李牧看着樓閣前的巨大燙金招牌,快步進入。
門後是個大廳,有大夫在左側問診,右側則是取藥收賬的櫃台。
李牧來到櫃台前,還未開口,櫃台後的學徒就已熱情開口:“客官好,請問抓藥還是看病?”
“我要煉丹。”李牧開門見山,“續筋丹!”
大生意啊……學徒眼睛一亮,快速說道:“客官,續筋丹需要用到千年珍珠、百年何首烏等多種珍貴藥材,還需請煉丹士煉制,所以價錢方面……”
“但說無妨。”李牧壕爽道。
學徒道:“二十萬兩!”
多少?!
李牧戰術後仰。
他查抄四大士紳也就隻抄出二三十萬兩,你煉個丹,就要二十萬兩!
“而且煉丹成功率隻有五成,若是成功,所成丹藥一半歸煉丹士,一半歸您,若是失敗,也與人無尤。”學徒說道。
就五成成功率,煉丹士還要拿一半分成……李牧無語了。
這店是真黑呀!
“客官,咱們四大藥行都是一個規矩,您要是不信,大可以去其他三家看看。”學徒看出李牧心中所想,快速說道。
“大人,要不……”白龍馬聽到這價錢,已經打退堂鼓了。
“我若是直接買續筋丹呢?”李牧問道。
學徒搖頭:“客官恕罪,因藥材珍貴,所以沒有預約,本樓是不會單獨煉制續筋丹的。”
果然非權貴不賣……李牧想了想,道:“我要見你們掌櫃的。”
學徒眼睛一亮,趕緊把李牧請到後堂,讓他們稍候。
沒多久,一名須發皆白的長袍老人走出:“老夫丹草樓二掌櫃,徐丹青,兩位客官有禮。”
此時帝京酷熱,能穿長袍的,絕對是修行者,李牧不敢小觑,他右手作勢伸入左袖,實則偷偷從龍鱗空間取出那顆拳頭大小的珍珠。
“徐掌櫃先看一看這顆珠子。”李牧道。
“這是……”徐丹青小心接過,仔細查看,臉上須發似乎都在顫動,“這是三千年年份的深海珍珠!”
李牧也不知道三千年還是五千年,對着徐丹青笑而不語。
“貴客若是想以此珍珠入藥煉制續筋丹……”徐丹青微微沉吟,“失敗的幾率怕是要超過九成!”
“這是爲何?”李牧不解,剛剛還五五開呢,這就九成失敗率了?
“因爲這是三千年的珍珠,藥性頗爲霸道,說實話,本樓裏沒有幾樣藥材能與之相媲,若強行煉制,必定會陰陽失守,無法成丹,而且這價錢……”
看來這顆珍珠确實是重寶,帝京四大藥行都說沒幾樣藥材能跟它相比……李牧沉吟道:“我若是以此珍珠直接購買續筋丹呢?”
“當然可行!”徐丹青眼睛一亮,急忙說道,“本樓正好有一顆極品續筋丹,若貴客真想換,老夫可做主,再贈送貴客一瓶極品金瘡藥,半瓶火元丹、半瓶水元丹!”
徐丹青介紹,火元丹和水元丹是分别以火、水屬性的珍貴靈草煉制而成,其中蘊藏大量火屬、水屬靈氣,服用後可在極短時間内恢複兩種靈氣!
若是五炁朝元,五炁相生相滅,那服用此丹就能補充任一一種靈氣!
在帝京,此類丹藥那都是有錢人才用得起的!
說着,徐丹青還取出一顆火元丹。
李牧接過,感應了下,丹中火屬靈氣倒也充沛,一顆能補充二十分之一的火精。
“一瓶幾顆?”李牧問道。
“一瓶十顆。”徐丹青道。
“水元丹不要,隻要火元丹,二十顆。”李牧将丹還給徐丹青。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徐丹青也不惱,呵呵笑道:“十二顆!”
“十九顆!”
“十三顆。”
兩人一番殺價,最終,将火元丹定在了十五顆。
徐丹青收起三千年深海珍珠,随後取來四個白玉瓷瓶,依次遞給李牧:“這瓶中是十顆火元丹,這瓶裏是五顆火元丹,這瓶是極品金瘡藥,這瓶是極品續筋丹。”
李牧随手将最後一個白玉瓶抛給白龍馬。
“多謝大人!”白龍馬感激涕零,“大人大恩大德,白龍馬沒齒難忘,今後必定追随大人,鞍前馬後,萬死不辭!”
他是真沒想到,續筋丹的價格這麽貴!
之前聽林之壑跟趙賓鴻的話,還覺得這丹藥平平無奇,沒想到……是了,定是這兩個狗官貪污成性,腰包裏别說二十萬兩,恐怕四十萬、八十萬兩都拿的出來!所以才不把續筋丹當回事,哪像李大人,拿不出錢,隻能以三千年珍珠以物換物。
“好了,回去後就服下續筋丹,早日恢複。”李牧道。
“貴客,服用續筋丹後,體内經脈會在一個時辰内續上,期間不得被人打擾。本樓備有靜室,室中燃有龍涎香,可助人靜心凝神,若是貴客不棄,不如就在本樓服用吧。”徐丹青笑道。
李牧想了想,點頭道:“那就在這裏服用吧。”
剛完成一筆大交易,丹草樓不可能坑他,反倒是林之壑跟趙賓鴻,這兩個家夥對白龍馬虎視眈眈,萬一回去後從中作梗卻是不美。
将白龍馬安置到靜室後,李牧和他約定一個時辰後相見,随後離開後堂。
結果,他剛回到大堂,就看到了熟人。
“二十萬兩?!”
“煉丹成功率隻有五成?!還要被煉丹士拿走一半?!”
“豈有此理!你知道本郡守是什麽人嗎?”
“你這是欺本郡尉是外鄉人嗎?!”
林之壑跟趙賓鴻堵在櫃台前,臉紅脖子粗的跟那名清秀學徒講道理。
真巧……李牧不動聲色的以手遮面,假裝不認識他們,快步離開丹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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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