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骨密密麻麻,在地上鋪了一層又一層,各種肋骨、大腿骨、頭骨、獠牙、骨爪,如一鍋大雜燴,幾乎沒有下腳之地。
這是死了多少野獸啊……李牧謹慎拔劍,順着周身狂風,艱難下腳,緩緩前行。
屍骨鋪就的道路盡頭,是一處溶洞,這處溶洞似乎是這座山峰石窟的核心,從四面八方吹來的狂風在此處彙聚,形成一道巨大的龍卷風暴!
龍卷風暴呈青色,肉眼可見的狂風在溶洞中心極速旋轉,地面和洞頂似乎被鋼刀刮過,有層層疊疊的圓潤劃痕,那是狂風吹拂留下的痕迹。
而且,這處溶洞中詭異的沒有一根野獸骸骨!
李牧在龍卷風暴二十餘米外站定,凝神感應,發現前方有一團狂暴的靈氣在極速旋轉,而這靈氣的強度……
李牧猛得睜眼:“是風系異種靈氣!”
李牧大喜,趕緊吸收!
然後,他發現自己根本吸收不了眼前的異種靈氣。
明明就在眼前,且彙聚成型,猶如實質般,但是,就是無法吸收!
李牧仔細觀察、感應,最終發現,風系異種靈氣混在狂風中,自顧極速旋轉,所有靈氣隻進不出,他的那點吸力,根本不可能‘虎口奪食’!
或許,我再靠近點能行……李牧心中忽然産生一個念頭,他腳步微動,周身狂風吹拂,推着他朝龍卷風暴走去。
李牧悚然一驚,忙默念冰心訣,驅走雜念,并快速後退。
好險……李牧暗罵,剛剛若是靠近龍卷風暴,恐怕他的下場就要和外面那些骸骨一樣了!
不過,也不是不行啊。
李牧心中一動,施展化蝶。
刹那,一陣朦胧的煙氣快速彌漫李牧周身,如水霧般缥缈不定,他緩緩朝龍卷風暴前行,和丹田三炁勾連的水霧煙氣頓時沸騰起來,如風中燭火,搖曳不休。
李牧内視丹田三炁,消耗不快,但也不慢,可見這龍卷風暴的确危險!
李牧一步步前行,周身的狂風似乎無法再撼動他,他如履平地,如沐春風,很輕松的來到龍卷風暴前。
青色的龍卷風暴在他眼前極速旋轉,肉眼可見的狂風如舞動的柳絮,充塞李牧的視野。
李牧凝神靜氣,再次開始吸收風系異種靈氣,結果,還是失敗!
李牧凝眉盯着眼前的青色狂風,很快,他想明白了。
風系異種靈氣和龍卷風暴混爲一體,想要吸收,必須先打散龍卷風暴……李牧握緊七星龍淵,一劍斬去!
雷霄顫動,奔雷劍氣破刃而出,筆直的斬入龍卷風暴。
轟!
下一瞬,龍卷風暴扭曲瓦解,奔雷劍氣直接穿過龍卷風暴,斬在了對面岩壁上。
不行,雖然龍卷風暴肉眼可見,但并不是實體,劍氣不頂用。
李牧收起七星龍淵,心中一動,看向右手掌心。
九鼎?
是啊,九鼎連無形的國運都能鎮壓,那這風應該也能鎮壓吧?
靈力牽引,李牧将青銅鼎從掌心龍鱗取出。
嗡!
一丈大小的青銅鼎普一出現,就被龍卷風暴帶動着吹上了溶洞頂端,滴溜溜的旋轉。
狂風吹拂在青銅鼎鼎身,如鋼刀刮骨,铿锵不斷。
李牧靜靜看着,沒一會,青銅鼎緩緩下沉,青色的龍卷風暴在青銅鼎下極速旋轉,發出刺耳的尖銳呼嘯聲,似乎想将它再次吹上天,可惜,青銅鼎宛如一頭死豬,任由你開水沸騰,它自顧下沉。
随着青銅鼎下沉,龍卷風暴也被一點點的鎮壓,無數的風系異種靈氣霎時從風暴中散溢而出。
砰!!
最終,三足青銅鼎落地,發出沉悶響聲。
而那青色的龍卷風暴也被鎮壓在三足之下,在青銅鼎的屁股下尖銳的旋轉着,呼嘯如雷!
成功了……李牧忙跳上青銅鼎,盤膝坐在鼎中,凝神吸收起散溢在空中的風系異種靈氣。
無序的風系異種靈氣彌漫整個溶洞,李牧隻是稍微牽引,就有一大股的靈氣彙聚而來,他吓了一跳,趕緊驅散大半,隻吸收一點。
嘶!
風系異種靈氣入體,刹那,李牧隻覺棉針入體,沿着他的經脈一寸寸的刺穿過去。
疼!!
若非冰心訣,李牧很難堅持下去。
他運轉逍遙遊,讓風系異種靈氣遊走周身,也不知是在以身體消除風系異種靈氣的尖銳特性,還是在讓身體去适應風系異種靈氣。
最終,風系異種靈氣進入了他的脾髒!
脾髒屬土,大地厚德載物,方能承載如此尖銳的風系異種靈氣。
李牧全身心的吸收,他仿佛被浸泡在風系異種靈氣的湖水中,等身體漸漸适應,他便開始大口吸收風系異種靈氣,修煉速度比起火精、雷霄、冰魄,竟還要快上數分!
而且,有九鼎鎮壓,李牧完全不用擔心風系異種靈氣暴走,于是,他直接分心二用,控制着體内真龍之氣,感悟起這尊蒲牢鼎中的真龍神通!
半天後,李牧脾髒深處,風系異種靈氣順利凝結成炁,化作一團小指大小的青色龍卷風暴,快速旋轉着。
李牧給此炁取名爲:疾風!
疾風凝結,李牧的修煉速度又快了幾分,不過,他對于青銅鼎的感悟卻依舊沒有多少進步!
自從第一次感悟看到了那頭仰天咆哮的蒲牢,就再沒有異常發生。
難道是我感悟的姿勢不對?
李牧在鼎中換了幾個姿勢,一邊繼續吸收風系異種靈氣,壯大疾風,一邊繼續感悟。
……
時間流逝。
十天後,午時
太阿郡城郡守府來了一名天使。
天使自然不是真的天使,而是來自宮中的使者。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命太阿郡郡守林之壑、郡尉趙賓鴻、清平縣縣令李牧即刻入京,不得有誤!”
宣完诏,天使将明黃聖旨交到臉色慘白的林之壑手中,陰陽怪氣的笑道:“林郡守,别怪咱家沒提醒你,蜀王一事已震動帝京,此事十萬火急,聖上命你們務必在半月内抵京,否則……呵呵呵,林郡守,咱家告辭了。”
“恭、恭送天使。”林之壑高舉聖旨,額頭冷汗涔涔,都忘了給天使孝敬!
天使走後,林之壑臉色發白:“是我天真了,還以爲能指望九天應元神府和吏部尚書狗咬狗,沒想到最後,還是牽連到了我。”
該死的李牧!!
都怪這個混賬東西!
好端端的,爲什麽要把清平王王墓的事捅到九天應元神府?
林之壑煩躁不已:“此趟入京,很可能就回不來了!幸好,有人陪伴。來人,去請……算了,我親自去!”
林之壑将聖旨放入懷中,命人牽出他的愛馬。
這匹愛馬的伯樂是李牧,但最終,成了他的心頭之物,每當林之壑想起李牧,就會去騎一騎,以解心頭之恨。
哒哒哒……
林之壑策馬狂奔,來到郡尉趙賓鴻府中。
說明來意,趙賓鴻整個人都傻了!
這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什麽蜀王薨在清平縣,什麽清平王墓坍塌,什麽白龍……哦,白龍他是知道的,可其他事情,他一概不知,爲何要讓他也去帝京?
飛來橫禍啊!
“林大人不會搞錯了吧?”趙賓鴻一臉便秘的打量着林之壑,嚴重懷疑他是爲了拉個墊背的,所以把他也算上了。
“趙大人說的什麽話,本郡守怎會假傳聖旨?這可是殺頭大罪啊!”看着趙賓鴻的表情,林之壑心情莫名酸爽,之前接到聖旨的‘些許’不快立即忘之腦後,他愉悅的取出聖旨,打開遞給趙賓鴻。
趙賓鴻趕緊接過,果然看到上面有他的名字。
“不對,不對,本官什麽都不知道,本官是無辜的,本官不去!”趙賓鴻咬牙切齒,這哪是什麽聖旨啊,這分明就是催命符!
蜀王死了,不管是陛下還是九天應元神府,勢必不會善罷甘休,一旦卷進去,不管有罪沒罪,肯定沒有好下場!
“趙大人若是不去,就是抗旨!”林之壑将聖旨卷起,長歎道,“抗旨是死罪,趙大人既然不想去帝京,本郡守這就送你上路!”
“等,林大人稍等,我,我去,我去!!”趙賓鴻見林之壑這厮當來真的,趕緊同意。
“如此,趙大人就随本官一起去清平縣,通知李牧。”林之壑微笑道。
趙賓鴻滿臉苦澀:“全憑林大人作主,哎。”
兩人騎上快馬,立即趕往清平縣。
他們連夜趕路,翌日下午就趕到清平縣李府。
扣門後,卻被告知李牧入橫斷山脈,至今未歸。
“兩位老爺是有急事嗎?”馬夫一身灰舊長袍,彎着腰陪着笑,背後插着一根馬鞭。
“哼,還不都是你家大人惹出來的禍!”趙賓鴻怒道,“蜀王薨在清平縣,陛下傳旨,命我等三人立即入京!”
“啊,竟是此事。”馬夫不敢怠慢,趕緊請兩人進去。
林之壑拍拍身後白馬的屁股,道:“馬夫,此馬好生照料!若有損傷,要你好看,哼!”
馬夫閱馬無數,這白馬光看腿型、肌肉就知道是個繡花枕頭,他撇撇嘴:“是,大人。”
你這是什麽嫌棄表情?!
林之壑不爽了,怒道:“此馬就連你家大人都垂涎不已,你區區馬夫,懂個什麽?哼!”
啊,我家大人如此饑不擇食嗎?
馬夫一怔,趕緊連聲應下,請兩人進去。
很快,李府院中升起狼煙。
“林大人,趙大人,狼煙一起,我家大人看到,很快就會回來。”寒清淺命婢女給兩人斟茶。
林之壑本不想喝,但這茶水晶瑩剔透,茶香更是沁人心脾,聞之心曠神怡,一看就非凡品。
他輕飲一口,唇齒留香!
“寒夫人,這是何茶?”林之壑問道。
“是我家大人從文會中帶回來的,據說是紅花小築炒制的雨前龍井。”寒清淺微笑道。
“好茶,好茶!”趙賓鴻喝了口後也是大贊一聲,旋即反應過來,驚呼,“紅花小築的雨前龍井?!”
“李牧這厮倒是豔福不淺!”林之壑咬牙,嘴中茶水都不香了!
“兩位大人,紅花小築有什麽問題嗎?”寒清淺不解。
“沒問題沒問題。”趙賓鴻下意識否認,旋即義正言辭道,“寒夫人,這紅花小築是南柯郡第一青樓,聽說樓裏的姑娘各個才藝雙絕,天下男人,都以娶紅花小築的姑娘爲榮,你……要小心啊。”
寒清淺微笑道:“大人多慮了,我本是大人的小妾,哪有資格置喙大人的事呢。大人就算娶回一窩紅花小築的姑娘,我也隻能伺候着呢。”
多麽善解人意的小妾啊……趙賓鴻和林之壑相視一眼,齊齊歎息。
寒清淺畢竟是女人,不能長時間陪着林之壑和趙賓鴻,于是請來了何主簿,讓他陪在兩位大人身邊。
林之壑和趙賓鴻趁機詢問,想從何主簿那兒挖一些蜀王一事的情報。
但何主簿人老成精,開口‘蜀什麽王’,閉口‘王什麽蜀’,把兩人給累的,當時就想打死這老不死的!
沒過多久,花解語從龍鱗棗樹那兒回來,得知是找李牧去帝京,和林之壑和趙賓鴻寒暄兩句就離開了。
“李牧這厮……就不怕後院起火嗎?”
“哼,如此見異思遷,喜新厭舊,我看,他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
林之壑和趙賓鴻面上笑嘻嘻,心裏各個MMP!
又等了半日,天色暗下,林幼鲸也從雷擊木化石那兒回來,得知是來找李牧的,照例也寒暄幾句,離開了。
“此人氣勢如淵渟嶽峙,絕非普通修士!”
“李牧手下竟有如此人才?”
林之壑和趙賓鴻面面相觑,心裏很不是滋味。
很快,一夜過去,翌日上午,李牧還沒回來。
“兩位大人,要不,稍作休息?”何主簿陪了一夜,有些撐不住了。
“陛下給我們的期限隻有半月,若過期,陛下必會降下雷霆怒火!”林之壑道,“何主簿,本郡守和趙大人隻能先行一步,等李牧回來,你再轉告他,務必不要誤了日子,否則……”
“下官明白了。”何主簿起身,恭送兩人離去。
李府外,馬夫牽出他們的馬。
林之壑趕緊檢查自己的馬,看是不是被那沒眼力勁的馬夫給掉包了。
确認過眼神,是自己的愛馬,林之壑微微點頭,贊賞的看了眼馬夫,随後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哎。”趙賓鴻長歎一聲,上馬緊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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