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仗與紅燈籠開路,駿馬挂着紅鞍。
赦坐在馬上,穿着新郎的紅色錦袍,出塵朗逸的俊顔光彩煥發,嘴角噙着一絲溫和的笑意。
陽光鋪灑在眼前,透過府院宅門,赦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她。
頭上的鳳凰步搖,襯出她的高貴與嬌豔。
縱然人們看不到她蓋頭下的容顔,但僅是那綽約身姿,便已是令人驚歎。
赦已是等不及,這一天,這一刻,他實在等了太久太久。
但他還是極爲耐心的,等候着身邊司儀的主持,将所有應有的禮節與習俗逐一做好。
這來之不易的幸福,赦容不得它有一塵的瑕疵。
“拜天地!”
“禮成!”
随着司儀聲音的起伏,赦的眼中亮光閃閃,站在身爲新娘的鳳淩音面前,雙手顫抖的伸出。
就連自己都已經不清楚爲了這一幕,等候了究竟有多久,年複年,一世複一世。
溫柔的手,拿着紅蓋,緩緩掀開。
露出了鳳淩音的容顔,赦的呼吸都在這一刻停止,一股熱浪從胸口直上喉嚨,甚至直頂腦海。
赦所有的防備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僞裝,都在這一刻化爲烏有,爲了得到鳳淩音而變狠變硬的心亦融化爲繞指柔。
眼睛的溫熱,讓赦情不自禁的閉了下眼睛。
不能讓她看到自己這麽不成器的樣子,她會笑的。
赦努力的平複下自己的心,睜開眼,手輕輕撫摸在鳳淩音的臉側。
然而,就在觸碰到的那一瞬間,一聲清脆的鈴铛響讓赦猶如觸電般猛的一縮,眼前的鳳淩音也在同時發出詭異的笑聲。
赦再看向鳳淩音時,眼前的新娘子的容顔,赫然變成了一隻碩大的黑貓臉。
“魇!”
赦從噩夢中驚醒,在自己的榻上猛然坐起,怒不可遏道:“該死,你什麽時候來的!”
隻見赦房間的角落裏,趴着一隻黑色的胖胖的慵懶的貓。
貓尾巴翹着,搖來搖去。
臃腫的脖子上系着一個黃色的鈴铛,一雙藍色的眼睛很漂亮,身上沒有任何的雜色。趴在暗處若不是眼力極好的人,甚至無法發現它的存在。
這隻黑色的貓名爲魇,是爲夢獸。
其壽命之長,連它自己都已經不記得,是跨越遠古活到當下的奇獸。
魇有着能夠控制别人夢境的能力。赦曾有數世尋不到鳳淩音時,與魇定契,靠着魇每一日每一夜給自己創造美好的與鳳淩音相見的夢,來支撐自己的信念。
隻不過,魇時常對赦冷嘲熱諷,說話各種不顧及其主人的心情,讓赦外出時,從不願意帶着它。
魇靠着牆蹲着,此時面前擺着一堆美味的食物,糖醋魚,紅燒魚,豆瓣全魚,酸菜魚,翡翠豆腐魚等等。
魇貪婪的表情舔了下眼前的香菇魚片粥回答道:“剛才的夢是對你抛棄吾,獨自跑來這裏享受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