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比思想,先行一步,他幫她擋下了。
慶幸之餘,他壓根不覺得痛。
甚至于,連母妃後續往他身上砸的那些利器,所造成的傷痕,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現在隻有一個心願——把她安全送回家。
淩霄子牽着馬車,走過來了。
“九姑娘,上車吧。”
“我不。”
鳳淩音一口拒絕,她指着神七夜,道,“你沒看到他頭上好多血嗎?他是個傷患,亟需包紮,而我是個大夫。”
淩霄子一臉心疼地看了看自家主子,心道:老臣也知道啊,可殿下不讓呐!
“九姑娘别擔心,殿下的傷口,他自己會包紮。”
鳳淩音瞪圓了眼睛,詫異道:“你是怎麽當下屬的?主子受傷了,你還讓他自己包紮?”
可話一說出口,她就意識到問題在哪裏了。
神七夜的天煞之體,他人近身不得。
傷口這種事,恐怕從未假以他人之手。
“還是我來吧。”
鳳淩音非常堅持,瞬間取出好幾個藥瓶,她穿越之後,因爲原主修爲太差,她不得不帶着許多藥物用來防身、治療。
爲了防止神七夜再次躲開,這回,她直接施展出“瞬影移形”的身法,幻爲一道影子,瞬間閃現在他面前。
神七夜縱然修爲極高,也是猝不及防,怔楞了一下。
“你太高了,把頭低下來一點。”
鳳淩音妙目澄澈,眸光擔憂,仰起頭來,看着他額際那一道殷紅的傷,鮮血持續地還在往外冒。
她靠地那麽近,讓神七夜疲憊的心神,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他竟忘了推開她。
被這樣一雙充滿光亮的美眸盯住,仿佛這世上,再也沒什麽,是值得煩惱的了。
莫名地,想放縱一下自己。
不想再崩得那麽緊了。
可誰知道,就是這一刹那的松懈,鳳淩音竟然伸出一指,“嘭啪”兩下,封住了他身上兩處大穴。
神七夜一下子就不能動了。
鳳淩音笑彎了眉毛,道:“這下,你就不能再推開我了。”
她全然不顧他訝異的目光,非常專注地取出了紗布、繃帶,幫他沾染掉額側和臉上的血迹,又小心翼翼地撒上了止血的藥散。
她的手法,很溫柔。
至少,沒有一粒藥粉末,落入他的眼睛裏。
“皇貴妃下手真狠,燭台砸破了腦袋不說,還有兩滴蠟油,滴在傷口上了,你忍着點兒,我幫你清掉。”
鳳淩音取出了銀針和柳葉刀。
還有浸了藥的紗。
在處理的時候,她的手,有意無意地擦過他的面頰,她溫軟的呼吸,會噴在他高挺的鼻子上。
她甚至碰到了他的皮膚。
這對于神七夜來說,是完全陌生的體驗。
因爲天煞之體,他沒有跟任何人,有過身體接觸。她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
剛出生時,那個隔着襁褓,抱了他的奶娘,後來癱瘓了的,并不算。
神七夜一顆冷寂的心,塵封已久,在這一刻,真正意義上的跳動了,像個正常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