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在董卓身前慢慢打開,三萬西園禁軍也被西涼鐵騎繳械。
董卓疾步走到宣明殿前,铿锵說道:“擊鍾,請諸位大臣上朝!”
頭顱微側看向李儒:“文優去請陛下。”
悠遠的鍾鳴聲在皇城中回蕩開來,朝中的達官貴人均是鄭重的穿上玄衣朱裳,手執玉牌向皇城趕來。
年僅八歲的少帝也被李儒恭敬的請到宣明殿。
很多黃門常侍聞聽蹇碩的死訊後都驚恐的自殺,剩下的也被董卓囚禁起來。
李儒隻能暫時充當了一把黃門的角色。
他站在少帝劉辯身側,用陰柔的聲音高聲道:“諸君有事早奏!”
大搖大擺直接站在武官之首的董卓伏地行禮:“臣,河東太守董卓有事啓奏!”
少帝怯懦而又稚嫩的聲音在皇位上傳出:“卿。。卿有何事?”
董卓聞音,微微皺眉:“臣聽聞朝中有奸宦肆虐,遂起兵勤王,如今奸宦已出,然朝中仍不穩定,司隸之地人心惶惶。臣自請爲司隸校尉,典正司隸民心!請陛下應允!”
朝中大臣聞言無不色變。
在他們的料想中,着河東太守董卓應該是一位除掉蹇碩張讓便離去的大英雄,大豪傑。
卻沒曾想剛除了狼,又引來一頭猛虎。
然而這幫大臣均是人老成精,此刻雖然心有不悅,臉上均是神色如常,不作言語。
唯有一個年輕後生出聲開口:“此事不妥!”
衆人尋聲望去,此人正是颍川荀氏舉薦到朝中的郎官荀攸。
董卓慢慢站起身,轉過來。綠豆大的眼睛惡狠狠的盯着荀攸:
“你是何人,此事,又有何不妥?!”
荀攸沒有搭理董卓,直接向少帝行禮:
“高祖時蕭相立下正典,外地兵丁不得入京,如今董使君已鑄下一錯,卻不得一錯再錯!”
董卓哂笑:“來人!”
兩名西涼悍卒入殿。
董卓指着荀攸:“将這個小郎官押入牢中,待本将日後發落!”
衆人聞言神色巨變。
董卓這番話,可以說是徹底的挑明了他的态度。
仗着有兵權,絲毫不把少帝和朝中衆大臣放在眼中。
荀攸冷笑:“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董卓臉上的橫肉微微一顫:“拉下去!”
荀攸被悍卒帶走,董卓又看向少帝。言語之間咄咄逼人:“陛下!臣先前的請求,您!還沒有答複!”
少帝唯唯諾諾正要應話。
一道清亮稚嫩的聲音傳入大家耳中:“君是漢臣?還是漢賊?”
董卓眼中閃過一道兇厲之色,他擡頭望去,說話的竟然是年僅六歲的渤海王劉協。
看見李儒對自己搖頭,董卓咽下心中這一口惡氣。向劉協拱手:“臣。。乃漢臣。”
“既是漢臣,又爲何對陛下咄咄相逼?!”
“這。。。”董卓語結,眼中兇光再次大盛。
突然,董卓察覺到一股殺機将自己死死鎖定。
十幾年在戰場的摸爬滾打,使得董卓對殺機異常熟悉。
這一抹殺機,真的能要自己的命!
董卓驚駭之間亡魂大冒,裝作不經意的環顧四周尋找殺機來源。
董卓久久不答話,渤海王又接着說道:“董将軍?!”
董卓終于找到了這股殺機的主人!那是一個穿着打扮都十分普通的男子,灰衣白袍。
他匿在渤海王身後,擡頭望向董卓之際,便有一抹淩厲的殺機傳來。
董卓知道,就算将殿外的幾十名西涼悍卒都叫進來。
隻怕他們還沒進來,自己就已經被那名灰衣男子殺死了。
蠻橫如董卓,此刻也隻能認慫。
他向渤海王行禮:“是臣唐突了。”
渤海王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向少帝行了一禮:“兄長,可發布诏令。限河東太守董卓三日内率軍回歸屬地。”
“啊?。。好!”少帝這才反應過來:“一切,就按照弟弟的意思辦!”
“哼!”董卓一甩大氅,恨恨退下。
朝中大臣望着年雖少卻英勇有爲的渤海王,紛紛若有所思。
回到洛陽的驿站中,董卓狠狠打碎了一堆茶盞之物:“豎子!安敢欺我?!”
李儒在一邊詢問:“大人今日爲何不?。。。”
董卓慢慢平靜下來,才向李儒說道:“方才在大殿中,有人想刺殺本将。”
“那絕對是一名常年行走在生死邊緣的高手,他若出手,沒人能救我。”
李儒默默沉思,片刻後,卻是驚呼道:“王越!”
“王越?!”董卓心中生奇:“此乃何人?”
李儒向董卓拱手:
“大人,這王越。實乃大漢第一劍術高手!前些年,有賀蘭山的胡人搶掠漢人城鎮,事情傳到洛陽。靈帝吝啬軍資不肯出兵懲戒胡人。這王越卻一氣之下一人一馬一劍在賀蘭山殺了個來回!”
董卓一驚:“然後呢?”
李儒接着說道:
“然後?然後那王越竟然真的活着回來了!還在幾千名胡人中砍下了胡人大汗的頭顱!若不是他沒有官職在身,恐怕又是一個甘尉陳将的故事了!”
“不過,這王越提着頭顱一回京,便被靈帝招入皇宮雪藏了起來。如果今日在大殿中出現的真的是王越,那事情便有幾分蹊跷啊。”
董卓蒲扇大的手掌扶着額頭,頭痛的說道:“本将也覺得有些蹊跷,卻不知蹊跷在什麽地方。”
李儒卻是微微一笑,問董卓道:“大人是何時開始弱小氣勢的?”
董卓思索道:“應當是,想要一刀宰了那渤海王之後!小小豎子,竟敢欺我!”
在李儒面前,董卓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李儒有些感動,同時狠狠擊節:“着啊!儒也發現了,大人面對陛下時都寸步不讓,然對上那渤海王卻有些忌憚。”
董卓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李儒輕輕點頭:“其實儒一直有一個猜測,大誰何的秘密,就在這王越手中!”
董卓大驚:“大誰何?!”
随後又是将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不可能!若是大誰何在王越手下,他爲何幫渤海王卻不幫少帝?這說不通。世間皆傳聞這大誰何乃是一個子虛烏有的東西,大家以訛傳訛罷了。文優不可被誤導。”
李儒卻是幽幽開口道:“大人,如果儒說,這大漢真的有大誰何。您,信還是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