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族長是一位十分慈善的長者(PS:别想歪!)。他須發皆白,笑吟吟的看着從宗祀廳外外一步一頓鄭重走進來的趙翔。
趙氏族人紛紛圍觀。趙翔不爲所動,五指并攏,雙掌相接拱手慢慢走着。
一襲青衣的窦豆淡妝素裹。溫婉的跟随趙翔的步伐。
他們終于走到族長身前。
族長看着眼前這對伴侶。額頭的白眉揚了揚,輕聲說道:“孩子,你們回來了。”
趙翔依舊低頭,高聲唱喏:“不肖子孫趙翔趙子魚。回宗族祭拜先祖!牲享天地!請族長應允!”
。。。。。。
常山郡内,付陸帶領大軍早已等待在一處屬于黑山軍必經之路的山隘口。
付陸的腳步重重跺在山石上:“就這裏!某要讓張燕的十萬黑山軍,再無法前行一步!”
他的身後,一千名慶豐軍和兩千常山郡卒嚴陣以待。
薛歌神情淡然,似乎對接下來的大戰絲毫沒有擔心。
張燕還在催促士卒加快行軍,有前方斥候來報:常山官軍在前方攔截。
“什麽?”張燕聞報愕然,随即卻開始冷笑:就憑一個常山郡的士卒,能有三千人?還是五千人?就想阻攔我十萬黑山大軍?
“傳本統領令!”張燕大喝:“全軍加快行軍速度!”
黑山軍前軍終于來到山隘口前,迎接他們的是閃着寒光的如林矛戟。
黑山前軍的将領是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漢子。
他頭上戴着黃巾,高聲呼喝道:“前軍出擊!”
三萬黑山前軍如同人潮,向着山隘口滾滾而上。
付陸面對十倍于己的兵力,卻是神色如常。用一種十分自信的口氣喝道:
“傳本将令,弩同曲弓齊發,仰天兩分,力一石。”
付陸身旁的親兵領諾傳令。
早有郡兵小校統領六百弓弩手等在後陣。得到付陸的命令後。
那小校神色一厲,铿然拔出腰間佩劍,聲音如同箭頭一般冰寒道:
“弓手聽令,上弦!”
“弩手聽令,望弩!”
“仰天兩分,弓手力一石。齊放!!”那小校說完,手中佩劍狠狠向前方劈落!
“繼續上弦!”
“放!”
“不要停手!”
在那名小校的呵斥下,一波接一波羽箭從這個陣地射出。帶着點點冷芒,向着正在沖擊山隘口的黑山軍襲去!
黑山軍中立時一片人仰馬翻。但這些黑山士卒卻與以往的黃巾有着很大的不同。
就算遭到了付陸軍的箭雨侵襲,他們仍然步履堅定的向着山頭沖去。
他們的眼神冷漠,絲毫不顧身旁袍澤的哀嚎。向着山隘口的慶豐軍而來。
付陸站在頂端,看着離山隘口越來越近的黑山軍。眉眼間終于開始顯露凝重之色。
薛歌站在一旁,略薄的嘴唇,細長的眼眸。神色上依舊看不出其心中變化。
黑山前軍終于在付出了兩千人傷亡的代價後,成功的沖到了慶豐軍禦守的山隘口。
雷薄和陳蘭已經是慶豐軍中的百夫長。看着人海一般的黑山軍,他們面色冷峻。
“橹盾手!盾起!”陳蘭高聲喝到。
随着他的話語落下,慶豐軍前排出現了一面面厚重的橹盾。阻攔着黑山軍。
“矛槍出盾隙,奮勇殺敵!”這是雷薄的聲音。
從一面面橹盾中突然刺出一根根鋒銳的長矛。不停的穿插着黑山士卒的胸膛。
這個山隘口實在過于狹窄,這導緻雙方真實接戰的人數隻有不到三百人。
地理形勢對慶豐軍十分有利。
但是黑山軍的人數實在太多了。他們不停的沖擊着厚重的橹盾。已經有數面盾牌上出現龜裂的痕迹。
慶豐軍開始節節後退,但是他們每向後退一步,便有數百名黑山士卒倒在他們腳下。
張燕也帶着黑山大軍趕到山隘口前,爲前軍壓陣。
張燕的目力極好,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山頂的付陸。他神色一動,從親兵手中接過一把二石弓。向着戰場潛行而去。
始終攻不下眼前這個小小的山隘口。黑山前軍的将領面色顯露猙獰,終于也是提刀奔向戰場。
元氏縣外,一匹飛騎正在向付陸所在的戰場飛奔。馬上騎士神色間略顯憔悴,眼神卻堅定無比:快點,再快點!一定要趕到!
陳蘭還在激勵橹盾手奮力堅守,突然一道脆裂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尋聲看去,竟是一面橹盾被敵人劈成碎片。慶豐軍的橹盾防線瞬間出現一個漏洞。
随即,數十名黑山士卒便從那個漏洞中湧出,瘋狂的屠殺雙手持盾的橹盾手。
越來越多的橹盾手倒下,長矛手終于也開始暴露在黑山軍的兵鋒下。
陳蘭眼神一厲,大喝道:“橹盾後撤!長戟頂上去!”
雷薄也是揮舞佩劍保護着長矛手。他兩劍刺翻了一個黑山士卒,卻遇見了一個棘手的人物:黑山前軍将領!
那将領面露狠厲之色,狠狠一刀劈在雷薄的佩劍上。
雷薄猝不及防下,被劈的後退兩步,手中佩劍幾欲脫手!
直娘賊!雷薄心中大罵,也不做聲。提劍向那将領斬去。
片刻後,兩人分出了勝負。
黑山将領死了!
雷薄拿在右手的佩劍染着黑山将領的鮮血,卻也随同那隻右手永遠的留在了這片戰場。
斷臂處的鮮血不斷湧出,雷薄的臉色如金紙一般。
他目光暈眩的看着身邊的袍澤和敵人。終于是雙膝一軟,匐倒在地。
看着慶豐軍的防線幾欲崩潰,付陸終于高聲下令:“放哨箭,慶豐軍回撤!命郡卒堅守陣線!”
山隘口前方,付陸隻放了五百慶豐軍士卒。而在山隘口的中段,付陸卻部署了一千名常山郡卒!
一聲嘹亮的哨箭劃過天際。陳蘭聽到聲音立即下令:“慶豐所屬,長戟斷後!撤!”
一排又一排的長戟終于出現,架在黑山士卒的身前,使其無法再向前沖鋒。
無論黑山士卒如何叫嚣咆哮,如何将手中兵器當做暗器扔到自己眼前。慶豐軍的長戟手都不爲所動,神情淡漠的奮力握緊手中長戟。
慶豐軍有序的撤到常山郡卒的陣後。
一百多名橹盾手和兩百名長戟手。卻被永遠的留在了這個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