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一族不但在真定縣,在整個常山郡都是很有名氣的大族。
因爲趙氏曾經出過一個王:越南武王趙陀。
但是到了如今,趙氏已經開始慢慢衰敗。所以趙翔的橫空出世,幾乎讓整個宗族歡呼雀躍。
令宗族不解的是,趙翔榮歸常山已經半月多了。卻從未準備回鄉祭祖的事宜。
所以趙氏族長派來兩個族人,欲讓趙翔回宗族祭拜先祖。
所謂天地君親師,在這五樣東西面前。什麽事都可以先放一放。趙翔那麽久。還不回鄉,确實有些說不過去。
對于這個合理的要求,趙翔卻是有些頭疼。
他不是不想去,對于趙翔而言。他并不在乎給已經逝去的先祖磕幾個頭。
隻是此刻實在是抽不開身。據斥候回報。黑山大軍已經行軍到常山地界了!
智如薛歌,面對如此僵局。也是無可奈何。他明确的告訴趙翔:宗族那邊必須去,否則他趙子魚就會失信于天下。
畢竟大漢,首重孝道與宗族!
趙翔扶額歎息。
他既不想留下一種薄情寡義的形象,又擔心付陸等人在這次戰鬥中失利。
畢竟此戰,将直接決定常山乃至趙翔勢力的存亡!
還是沒有一個可以特别信任的大将啊。。。
要是能找到一個可以統軍的大将就好了。
想到這裏,趙翔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等等?常山真定?趙氏??趙翔突然想到一個人名,随即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匆匆找到正在給戰馬喂草的張賀。
“伯謀!你且告訴某。某是哪兒人?”
張賀聞言停下手中動作,奇怪的望向趙翔:“咱倆都是常山真定縣人啊,怎麽了?”
張賀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神色開始嚴肅起來:“子魚,你莫不是不想回宗族了吧?”
趙翔聞言,面色瞬間潮紅了三分:“宗族那兒,某肯定是要回的。某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可認得趙雲?”
張賀神色輕松下來,卻是失笑:“那是你的堂弟。你問某做甚?”
趙翔瞬間愣住,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磕磕巴巴的說道:“你。。你說。。。那趙雲。。是某堂。。弟??”
張賀放下手中草料,來到趙翔身前。星辰一般的眼眸充滿怪異的盯着趙翔:
“子魚,你今天很奇怪。你的爺爺就兩個兒子,你是獨子。那小雲兒也是獨子。你們倆是親親的堂兄弟。你以前當真不知道?”
想起趙翔的過往,張賀卻是眼眸一黯:“不過你可能确實不知道。。”
張賀看見趙翔發愣的樣子,還以爲他也在傷感以前的事。
輕聲一歎,重重拍了拍趙翔的肩。張賀離去了。
趙翔此刻還在發呆,不過腎上激素已經開始刺激他的大腦。
腦中開始傳遞一股龐大的幸福感,幾乎讓趙翔暈厥過去。
趙雲是我堂弟!我親堂弟!!
冷靜!一定要冷靜!趙翔不停的暗示自己。可神情間依舊是亢奮不已。
“典韋!”趙翔大喊:“把軍師他們召集過來,軍議!”
一直跟随趙翔的典韋嗡聲道:“諾!”
時間已經到了正午,趙翔面對薛歌等人做出總結:
“就這樣決定了!全軍由付陸統領!薛歌輔佐!唐齊負責城防事宜。楊弘和伯謀随本将回真定祭祖!”
衆人皆稱附議。
。。。。。。
洛陽上林苑,西園八校的營地中。
每天都有新兵被送過來,每天都有兵士被淘汰出去。
趙雲已經不再是羽林衛的新兵。現在的他,是中軍校尉中的一名隊率。
趙雲的身子修長,面容更是英偉俊朗。劍眉星眸之間,自有一股說不清的堅毅留存在其中,很是給人好感。
他看着正在賣力訓練的新兵,暗自搖頭。
以往的羽林衛,都是從邊軍老卒中征募。比起眼前這些新兵,卻是強太多了。
雖然這些新兵的站姿挺拔,舉止之間也煞是威風。但他們卻少了一種最重要的東西:殺氣。
隻有真正殺過人的人才會産生的一種氣息,也是老兵必有的氣息。
這些新兵,沒有成爲一支強軍的潛質。至少從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或許隻需三百名從前的羽林衛,就能将眼前這五千中軍士卒打的屁滾尿流。
還是得練啊,趙雲暗自歎息。這冠禮,今年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回宗族去行辦了。
趙雲今年已經十九,原本早就該行冠禮了。隻是從三年前替父從軍過後,就一直耽誤到現在。
這三年裏,趙雲沒回過一次家鄉。
也不知道家鄉的梨樹,開花了沒有。
家中父母和子魚哥哥,是否還安好。
趙雲輕輕一歎,随即又變回那副淡然的模樣。看向他帶領的五十名士卒。
“開始訓練!”
袁氏府内,袁隗指着袁紹的鼻子不停的訓斥着。
袁隗如何也想不通,袁紹爲什麽放着大将軍府的幕僚不做。爲什麽要去和閹宦沆瀣一氣?
小黃門蹇碩,雖然深得天子信任。卻仍然改變不了他是個閹宦的事實。
“本初,你一向懂事,如今爲何那麽糊塗呢?!”袁隗氣急說道。
袁紹卻是低眉順眼垂首以待,對于這個叔父。他從來都很是尊敬。
因爲袁紹知道,袁氏一族,可能隻有眼前這個叔父是真心對自己好的了。
“你馬上随老夫一同前往大将軍府,賠罪!”
“叔父。”袁紹此時卻開口道:“大将軍那邊,紹自有計較。還請叔父不要再爲紹操勞了。”
袁紹說完,更是向袁隗深深行了一禮。
袁隗聞言,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痛心之色:“本初,你這又是何苦來由?”
袁紹潇灑的一笑。英偉的面龐勾勒出一道溫和的弧線:“叔父,紹不爲别的。隻想證明自己!”
袁紹的姿容突然間變得肅穆起來,言語铿锵道:
“向某那個弟弟,向他,向天下人證明!某,袁本初。就算是庶出,也能成就一番事業!”
袁隗的眼中顯露一抹悲傷之色。重重一歎,将已經幹枯瘦癟的手搭在袁紹的肩頭:
“既如此。本初,那就去幹吧。”
“記住,你永遠有一個叔父。叫做袁隗!”
袁紹的眼睛變得通紅。卻是再向袁隗拜了拜。然後狠狠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望着袁紹的背影,一行老淚終于從袁隗眼中流出。打濕了他腳下青泥鋪成的石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