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是個很明智的人。他從黃巾軍的發展模式便看出其不可能覆滅大漢。
前日他還在勸周倉投降慶豐軍。因爲慶豐軍是唯一一支願意接納黃巾降兵的漢軍。
其他的漢軍,對于黃巾的降卒。都是直接坑殺!
隻是那時的周倉還對黃巾抱有幻想。又哪裏聽得進廖化的建議。是以周倉一死,廖化便連夜去慶豐軍營帳内。遞交降書。
整個收降過程進行的很順利。雖然在意料之中,但趙翔此時心中還是興奮不已。
因爲這支黃巾軍中,不同于前幾日收編的黃巾。沒有老幼婦孺,全是七尺以上的精壯漢子。
足足三百餘人!
前幾日雖說也俘虜了不少黃巾,但其中小半都是老幼。趙翔命其全都随張賀回了陽翟。
此地剩下的慶豐軍,也就是七百出頭。此刻得了這三百黃巾漢子。立馬就成了一千人!
手下有着一千人的軍隊,趙翔心中也十分歡喜。
而随着之後黃巾副統領廖化認主,這種喜意就更加了七分。
“得強兵三百,不若得元儉一将啊。”趙翔扶起剛剛認主的廖化,如此說道。
廖化雙目生出感動之色,說道:“承蒙主公不棄,化必定誓死相随!”
安頓好投誠的黃巾。趙翔便去尋薛歌。最後在黃巾營寨的倉庫中看到了他。
薛歌此時正用木簡記錄此地的物資。見到趙翔,臉上浮現一抹喜色。對趙翔說道:“主公,收獲頗豐啊!”
據薛歌初略統計,這裏的糧草足有五千石。也就是說,這裏的糧食夠趙翔麾下的一千兵丁食用三個月!
趙翔聽得報告也是大喜。現今到處戰亂,糧食的價格越來越高。颍川郡更是有錢都買不到糧。
軍中斷糧在即,這五千石糧食,就是及時雨啊。
畢竟有再多的金銀,也不能當飯吃。
廖化一直跟在趙翔身邊,此刻見趙翔如此高興。禀報道:“主公,像這樣的屯糧之所。在這片山林中至少還有七處。主公若欲取之,化願帶路,”
趙翔聞聽此言,剛想回答廖化。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興奮的神色慢慢平靜了下來。
趙翔緩緩的說道:“現今我軍兵精糧足。唯一欠缺的,卻是心不齊。”
“不錯。”薛歌答道:“收編三百黃巾,我軍一千中,已經有了一半士卒是以前的黃巾兵。郡兵和黃巾之間并不熟識,沒有信任不說。有些更有仇怨。”
廖化聞言,豆大的冷汗從其額頭滴落。随即便是單膝跪地對趙翔說道:“屬下以誠心投主公!絕無二意!”
趙翔見狀立刻扶起廖化,劍眉微微一揚笑道:“本将又何曾怪過元儉?隻是現在軍心不齊,還是需要解決。”
廖化被趙翔扶起,聞言立刻低頭拱手道:“全憑主公吩咐!”
成了!趙翔和薛歌對望一眼。兩人眼中喜意更加濃郁。
慶豐軍當夜便被整編。一千人被分爲八個百人隊。其中軍官絕大多數都是以前的郡卒。
還有兩百人由清一色南陽郡卒組成的親兵隊。由趙翔親自統帥。
廖化也被趙翔任命爲慶豐軍都統,統領五百士卒。
翌日清晨,張賀也帶着三百石糧食回到慶豐軍。
張賀回陽翟的順帶任務,便是購置糧草。
哪知道陽翟城根本沒有糧行開門。張賀無奈之下。又心中緊着趙翔這邊。于是向颍川郡府好說歹說借了三百石糧食。匆匆歸來。
當聽聞魏和戰死,廖化投誠的消息。張賀也是感慨不已。
趙翔沒讓張賀繼續感慨,任命其爲慶豐軍斥候都統。便讓張賀領着斥候去四周山林繼續打探。
張賀是山中獵戶的後代。對于山林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
随後趙翔喚來了廖化和薛歌。在大帳中開始議事。
待二人到後,趙翔問廖化道:“元儉,你昨日所說似你這般屯糧之所,黃巾在此地至少還有七處?”
廖化聞言,點頭答道:“是的,主公。每處屯糧據點的糧食少則兩三千石,多的有萬石。”
趙翔聞言,眼中爆出精光。接着問道:“可知方位?”
廖化答道:“不知。不過元儉卻是知道離此地最近的三個黃巾營寨的位置。”
片刻後,廖化接着說道:“并且屬下與這三位黃巾渠帥的私交甚好。若主公願意,屬下可前去将其說降。投靠主公。”
“哦?”趙翔正待說話。立于一邊的薛歌卻搶先說道:“元儉此去,有幾分把握?”
廖化沉聲說道:“十分!這三個黃巾營寨統領以前盡皆是此地的山大王。黃巾起義,三人命其部下冒充黃巾名義行事。其實根本就是******。現今黃巾勢弱,這三人必定願意投誠以換取身家性命!”
“善!”趙翔猛然大聲道,眼中露出精芒:“元儉便去告訴這三人。隻要投誠,其過去的一切本将既往不咎!”
廖化領命而去。
廖化走後,薛歌卻對趙翔說道:“主公适才所言,頗爲不妥。”
趙翔卻是無所謂的揮揮手道:“無妨,本将隻是說以前的一切既往不咎。若是其再敢在我軍中行那山盜土匪之事。嘿嘿!”
雖說在笑,但趙翔眼中卻慢慢露出冷厲,懾人心魄。
正在此時,有一親衛進賬。對趙翔道:“啓禀主公,張都統在山林中被一惡漢所傷。現正在徐醫官處療傷!”
趙翔聞言驚起:“孟克随本将一同去看看!”
走在路上,又有小校來報。營寨外來了一個惡漢,身高幾乎一丈。面容醜陋無比。身材卻極爲魁梧。此時正在營寨外叫罵。
趙翔聞言,眼中閃過狠厲之色。冷聲道:“派出一個百人隊,将那厮給我活捉回營!”
“諾!”那小校領命而去。
趙翔匆匆趕到醫官處。果然見得張賀躺在床上正在咳血,身上也有些零散的傷口。
“伯謀!”趙翔心情沉痛。疾步走到張賀床邊。
張賀見趙翔來了。卻是輕輕一笑,俊郎的面容上勾勒出溫和的弧線。輕聲道:“子魚,你來了。”
“伯謀,究竟怎麽回事?!”
趙翔急聲問道。
張賀回答的卻不溫不火。緩聲道:“沒事的,某就是在山林中發現了一個對手。心癢難耐和其切磋。卻不想被其一戟砸成重傷。。”
話到這裏,張賀臉上浮現一絲苦笑,接着說道:“若不是某用來格擋的巨弓是家中世代相傳的養由基寶弓。隻怕連弓帶人都要被那厮一戟拍碎。”
“技不如人啊!”末了,張賀生出如此感歎。
聽到此時,趙翔心中卻隐隐明白了一些。惡漢,醜陋,戟,巨力。
趙翔将這些詞聯系在一起。終于是渾身一震。趕忙對正在治療張賀的徐豐說道:“這裏有勞文東了。”便如同一支利箭一般,穿出營帳。
趙翔不能不快。繞是他一個隻玩過三國遊戲的宅男。也知道那人的恐怖。絕不是區區一百個士卒能對付的。除非那一百士卒是聞名天下的漢武卒。
此刻趙翔心中隻有一個想法:跑快些,再跑快些!
片刻後,趙翔總算是趕到營寨大門處。急急出寨,果然見得一人面容果毅,體格魁梧無比。
身後背了兩把巨大的短戟。其的手臂幾乎和趙翔的大腿等粗。
正在痛毆趙翔派出營寨的一百士卒。
趙翔肯定心中所想,急聲喊道:“典壯士,有話好說!還請快快住手!”
那人聽的趙翔喊聲。果然沒再毆打慶豐軍士卒,隻是瞪向趙翔。一對虎目更是盯得趙翔心中發虛。嗡聲道:“你又是何人?又怎知俺姓典?”
趙翔聞言讪讪一笑,答道:“典壯士有所不知,某正是此地統領。南陽郡兵校尉。趙翔,趙子魚。至于爲何知道典壯士。。。子魚對典壯士可謂傾慕已久。。”
那姓典的惡漢将虎目瞪的更圓:“趙子魚?俺沒聽說過。俺就知道,官軍都不是好東西!你。。那個什麽魚?你既然此地最大的官兒。便把剛剛要和俺對練的那個人交出來!看俺不把他拍成面餅便算俺輸!”
趙翔聞言苦笑:“這個。。典壯士還請不要動怒。我們慶豐軍,卻是和别的官軍有所不同的。”
那惡漢哈哈大笑一聲,随即對趙翔喝道:“啊呸!直娘賊!你們和别的官軍有狗屁的不同!俺典韋十三歲便當街殺人。什麽陣仗沒見過?!休要诓騙于俺!”
随着惡漢報出自己姓名。趙翔心中頓時暗喜:果然是典韋!
随即趙翔提出了一個典韋無法拒絕的請求:
“典壯士所言極是,官軍的确沒一個好東西。吾軍名爲慶豐,現在卻不屬于官軍。嗯。。算是某趙翔的私軍。對,私軍!典壯士一番拳腳,想必也是累了。某特意在營寨中備下酒水,還請典壯士進寨一叙。”
前一刻還說自己和别的官軍有所不同。後一刻又成了本方不是官軍是私軍。
趙翔這厮變臉之快,無恥之程度。讓恰好趕到門口的薛歌也是頗爲無語。
好在典韋也是神經大條。聽聞有酒水吃。碩大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嗡聲道:“那個。。趙校尉是吧。俺典韋可不傻,你休得騙我!”
趙翔聞言,卻是一邊上前拉着比自己高了整整一個頭的典韋走進營寨。
一邊歡聲道:“典壯士神勇無比,子魚仰慕已久。又怎會欺詐?來來來,典壯士快快進寨。子魚略微準備一些酒水,好好款待典壯士。”
典韋聞言,其先前的憤怒和疑慮此刻也被丢到腦後。嗡聲道:“一些酒水卻是不夠,俺要喝大缸!至少三缸!”
此前的時日裏,典韋流落在這山林中許久。嘴裏也是十分饞酒。
“好說好說。”趙翔見典韋被自己順利拉進營寨,更加興高采烈。
對站在營寨門口的薛歌連使眼色。
薛歌會意微笑,立刻去準備吃食酒水。
沒多片刻,一桌簡略的酒席便被送到趙翔的大帳中。
席間,典韋一邊吃酒吞肉一邊大罵着官府無道。
趙翔無奈,隻得連連點頭應和。
待典韋喝的興緻高昂。趙翔方才問道:“不知典壯士今後有何打算?”
典韋聞言,強行将已經略微朦胧的虎目睜圓,嗡聲道:“打算?還能有什麽打算?無非就是在這山林中打取獵物,用以果腹。”
停頓了片刻,典韋接着說道:“你,叫趙什麽鹹魚是吧。。?你是個好人。俺爹跟俺說過,能讓俺吃飽喝足的都是好人。”
趙翔聞言苦笑:“是趙子魚。不知典壯士可願留在我軍?某願以都統一職待壯士。”
典韋聞言,卻是将碩大的頭顱搖的和撥浪鼓一般:“不行!官軍一直在緝拿俺老典。俺留在這裏,卻是會給趙。。趙校尉添許多麻煩。”
趙翔卻是微微一笑,說道:“無妨,我這裏卻算私軍。官府暫時還管不到這裏。典壯士若願意留下,卻是極好的。”
典韋聞聽此言,卻是将手中巨大的酒壇重重的往桌上一櫈。
接着說道:“也行!隻要你能喝的過俺老典!你以後便是俺的新東家!若喝不過,這頓酒錢便算兩清了!”
趙翔聞言,驚喜的說道:“典壯士此言當真?!”
典韋卻是醉眼朦胧:“俺老典從來不說假話!”
典韋此人看起來粗鄙,其實其内心還有一些小算計。
他看到趙翔席間滴酒不沾,還以爲其不會喝酒。
此刻卻是聽到趙翔豪邁的說道:
“好!來人,再擡兩缸酒上來!”趙翔并不是不會喝酒,而是在這個時代的酒渾濁不堪,度數也是低的可憐。相當于後世還沒蒸餾過的米酒。
如此劣酒,讓趙翔實在難以下咽。不過此刻既然有了典韋的賭約。趙翔便權當喝中藥了。
趙翔對典韋說道:“典壯士,某也不欺你。你方才已經喝了兩缸,某也先喝上兩缸,再來與你比個高低!”
随後,趙翔在帳内典韋和薛歌的注視下。直接将兩缸酒喝的涓滴不剩。末了還倒提起酒缸給典韋看看。
那可是戰鼓大小的酒缸啊。一缸酒水都足有十斤重。
趙翔笑談間連喝兩缸。
典韋和薛歌都是膛目結舌。
典韋的酒意都被驅散了三分。心中那小算盤也被震的粉碎。
這會有大麻煩了!典韋心中悶悶的想到。
卻是拿起酒缸,不肯服輸的繼續和趙翔拼起酒來。
典韋又怎麽可能是被後世假酒禍害過的趙翔的對手。
很快便被灌醉,在帳内呼呼大睡起來。其鼾聲如雷。
薛歌此刻也是起身,扶住趙翔。驚爲天人道:“主公酒力天下無雙,歌拜服。”
趙翔此刻也是有了七分醉意,擺擺手道:“這才哪到哪兒啊。要是換了二鍋頭,我幹不死他丫的。”
随即也是腦袋一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