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戰火便燒遍了青、徐、幽、冀、荊、揚、兖八州之地。黃巾賊也從起義時的二十萬左右發展到了百餘萬大軍,當然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農民。
洛陽,章樂宮中。靈帝依舊左摟右抱着兩個美人,尋歡作樂。在一旁服侍的,正是十常侍之首張讓。有衛士禀報太尉張溫求見。
“是張太尉嗎?快快請進來。”漢靈帝這個人,雖說是一個好吃懶做的皇帝。但是對于手下的大臣卻是極爲寬厚的。昏庸卻不殘暴,李儒對靈帝的評價可以說是一針見血。
太尉張溫是一個純粹的軍人,是以他進殿後看到漢靈帝如此享樂。立時将那雙刀劍刻成一般的粗眉倒立起來。怒聲道:“陛下!可知國之将亡邪?”
靈帝被此言吓得一驚,臉上的肥肉劇烈的抖動了幾下。随後卻是一臉不高興的問道:“太尉何出此言?”
靈帝身側的張讓亦是用尖細的嗓門喝道:“太尉謹言!”
“你這閹宦,給老夫閉嘴!否則便是陛下當面,老夫也斬了你!”
張勳卻是怒聲罵到。
那張讓被太尉張溫一聲喝罵,将腦袋一縮,果然沒敢再多言語。
那靈帝見狀卻甚是不悅,那張肥臉上的眉毛幾乎擠到了一起,說道:“太尉何故如此?”
張溫向靈帝行了一禮,方才說道:“啓禀陛下,當今天下,有百萬蛾賊鬧事。其号黃巾。青、徐、幽、冀、荊、揚、兖八州之地皆有叛亂。各地郡國紛紛向司隸求援,懇請陛下發兵,以蕩蛾賊!”
那靈帝聽了吃驚道:“八州之地?局勢已崩壞至此?”
黃巾起義,靈帝卻是知道的。那****義還是靈帝親自下旨車裂。本來靈帝以爲,這蛾賊鬧事,又能大到哪裏去?卻沒曾想,不過半月,竟然使得八州動蕩。
不過,這一群蛾賊能鬧成這般。也當真是有趣的很。想到此,靈帝卻是對張溫揮了揮手,說道:“就依太尉所言,發兵吧,讓父。”
“奴婢在。”張讓在一旁低眉順眼道。
“傳朕旨意,命皇甫嵩朱儁率領北五校即刻南下,剿滅蛾賊。”
張讓聞言一愣,随後卻是提醒道:“陛下,前日涼州上報北宮伯玉叛亂。陛下已下旨北五校去涼州平亂。”
靈帝一愣:“還有此事?”随即搖頭道:“讓他們南下吧。至于涼州那邊,唔。。。朕記得似乎此次捐官,涼州有一人最多?似乎是叫董什麽的?便許他爲護羌中郎将,令其攻伐北宮叛賊。待得功成,朕再另行封賞!”
張讓聞言恭敬道:“諾!”
太尉張溫見得那靈帝說完話後再次對身邊的侍女上下其手,将其弄得嬌笑不已。索性狠狠跺腳,行禮道:“既如此,溫告退!”說完也不待靈帝答話,徑自出殿了。
出了章樂宮,張溫擡頭望見陰雲密布的天空。心中輕歎一聲,對自己的車夫道:“去大将軍。。。不,先去盧議郎府中吧。”
盧植從廬江回京後便一直在家中養傷。因爲他知道,當朝的大将軍并不喜他。大将軍何進乃是屠夫出身,當年盧植還常在這何進的豬肉鋪買肉脯。
後來這何進當上大将軍,雖然盧植從未說過什麽。但這大将軍似乎總是覺得盧植看不起他屠夫出身。
是以前年廬江賊亂,大将軍僅僅撥給他五匹戰馬,和當地郡卒的配合權。注意,是配合,還不是指揮。朝廷沒出一兵一卒!
而那廬江,卻是有六千賊兵。而揚州的郡卒還不到三千。。。
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去了廬江,就别再回來了。
卻沒曾想盧植極善統兵。去了過後,沒幾天就把六千反賊全數殲滅。
所以何進害怕了。他怕盧植掌握兵權後再立大功對自己不利。于是将其調到文官系統擔任議郎。
對于何進的安排,盧植心中跟明鏡似的。他知道何進對自己的忌憚,是以回到洛陽後便一直在自己府中閉門不出,對外假稱重病。
這一日,盧植正在家中閱讀兵書。有下人來報太尉張溫來訪。
盧植心中生奇,這太尉張溫來找自己做什麽。
此時的盧植,由于太久未出府。尚還不知幾乎黃巾賊兵已經發展爲野火燎原之勢,開始席卷天下了。
當朝太尉臨門,盧植自然不敢怠慢。急忙令仆從迎客至正廳。
盧植自己也是放下手中木簡,對着銅鏡正了正衣冠,向正廳走去。
大将軍府,何進聽完手下的回報,卻是疑惑道:“這太尉去找那盧植作甚?”
自從黨锢之禍後,靈帝便甚是重用宦官外戚,以此來節制朝中世家。太尉張溫雖貴至太尉,卻無實權。大漢的兵馬大權全在大将軍何進的手中。
正巧何進之弟何苗也在同何進府中同其議事,也奇怪道:“當今黃巾勢大,這太尉不會是去請那盧植出山的吧?”
何進聞言蹙眉。
何苗卻是眼珠一轉,對何進道:“兄長,既然那張溫欲讓盧植出山,吾等便可如此如此。保證那盧植死在那黃巾賊子手中。”何進聞言一喜,片刻後卻又猶豫道:“若那盧植再立功勳,卻是不好辦了。”
何苗卻是輕哼一聲,答道:“聽聞那小黃門左豐甚是貪财,又極得天子寵愛。若那盧植真的再立功勳,可如此這般,盧植卻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何進大喜道:“就這般,本将這就去面見天子!”語落,何進卻是吩咐下人準備馬車,準備進宮了。
盧植府中,經過一番長談,盧植才了解到張溫的來意,欲請自己重新出山。
盧植聞言,卻是躊躇道:“非植做作,隻是此事關系重大,還請容下官思慮一日。”
張溫作爲一個世家出身的純粹軍人,卻是不清楚盧植與何進之間的彎彎繞繞。本來他還想直接去那何進府中。讓其來請盧植挂将。又擔心何進不聽自己的。方才親自來到盧植府中相請。
做爲當朝太尉,沒有兵權不說,還被自己名義上的部下壓制。想至此,張溫的心中也是唏噓不已。
聞聽盧植此言,張溫也知今日得不到答案。于是灑然一笑,道:“也罷,子幹了明日再予吾答複。隻是現今黃巾賊子的氣焰越發嚣張。搶掠各郡不說,還挾裹良家子弟。究竟如何打算,還請子幹斟酌。”
說罷,張溫也是告别盧植,回太尉府去了。
虎牢關,南連嵩嶽,北臨黃河,山嶺交錯,自成天險。爲司隸的門戶之一。
大漢最精銳的五萬北五校将士正在虎牢關外列陣。每一位北五校将士鐵盔上都有一根鮮紅的纓蘇,五萬根纓蘇在風中飄揚,彙成一片血色的海洋。
皇甫嵩和朱儁挺立在大軍前方,良久沉默。
皇甫嵩猛然抽出自己佩劍,面向大軍高聲喝道:“大漢天威!”
“大漢天威!!!”北五校将士齊聲怒吼。巨大的聲浪向遠方傳播,将山林間的飛鳥驚的紛紛飛起。
“陛下有令,剿滅黃巾。出發!”皇甫嵩下令。
五萬大軍緩緩變陣,向着南方前進。沒有言詞激勵,隻有一個出劍的動作。沒有戰前誓師。隻有一個簡單的命令。沒有什麽話語,隻有部隊行進時铠甲之間碰撞發出的叮咣聲。但漢軍将士依舊鬥志飽滿,精神昂然,紀律嚴明。
這便是那聞名天下的強軍。也是大漢的支柱!他們橫掃過匈奴!也踏平過賀蘭山!更在狼居胥山上立下了碑文!
這便是大漢的北五校,也被稱作:漢武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