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校領命而去。
看到離壕溝越來越近的井闌,張勳又對自己身邊的親兵隊長冷聲道:“你帶一隊人去郡庫中看看,還有沒有能用的猛火油。本将就不信一罐都找不出來!”
突然有侍衛來報,命張勳即刻去南城門樓見郡守褚貢。
“不見!”張勳卻直接拒絕,戰事已起,這主城門樓是一刻也離不開自己。那個什麽郡守,郡守?!郡守去那南城門樓做什麽??張勳心中大驚,再向南城牆望去,果然見一人身披鐵甲手執利劍。不斷命令身後的弩士上弦放箭。不是郡守褚貢又是何人?
簡直就是胡鬧!張勳心中氣急,這郡守大人就算當真是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也得爲手下的将士負責吧。作爲一方大員親臨城頭督戰,讓張勳心生感動的同時也憤慨不已。張勳立刻對那傳令的兵士吼道:“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将郡守送下城頭。否則,你自己提頭再來見我!”
這張勳也是被氣糊塗了,這傳令的侍衛不過是褚貢身邊的親兵。他又哪裏敢勸褚貢?張勳又憑什麽能讓其提頭來見?那兵士對張勳拱手道:“郡尉大人的話,小人會帶給主公。”說完,也不顧張勳如何暴跳如雷,向南城牆奔去。
宛城西城牆内,兩百名弓手正在待命。有一個傳令的軍士從遠處奔來,對着負責這些弓手的小校低聲耳語了幾句。那小校側耳傾聽後微微點頭。随後厲聲高呼道:“弓箭手聽令,上弦!”
兩百名弓手紛紛将短弓舉起,搭上羽箭。
“仰角四分!力一石!放箭!”
弓手聞言調整好羽箭的角度,随後将弦拉出大半。将手中的羽箭狠狠射了出去。
“放箭!”“放箭!”“放箭!”
幾乎是同時,從四面城牆内都飛出數百支羽箭。向着正在填平壕溝的黃巾兵惡狠狠紮去。
正在填平壕溝的黃巾兵猝不及防下紛紛被射倒。一時間壕溝邊上響起一片慘叫聲。
“啊!天殺的官兵!我的腿!好痛!”一個黃巾兵被一支羽箭釘在腿上,動彈不得。
其他受傷慘嚎的聲音更是在戰場上此起彼伏。
“阿爸!我要回去見我的阿爸!”一個年輕的黃巾兵将背上的沙袋重重扔到地上,向後跑去。
“小翠!我要回宅娶我的小翠!”一個黃巾兵左眼被流矢射中,滿臉鮮血的在戰場亂奔。
“官兵太兇殘了!兄弟們快撤!”更多正在填溝的黃巾兵心生懼意,紛紛抛下手中沙袋,向後方黃巾的本陣沖去。
“嗯?!”黃巾軍的統領名叫張曼成,本是一個官妓所生的賤民。(ps:漢時單名貴,雙名賤。)因爲其體态魁梧,又對大賢良師張角忠心耿耿。深得張角喜愛,被其任命爲這一方的大渠帥。自黃巾起義後,張曼成更是躊躇滿志,其率領的大軍不斷燒毀村莊搶掠縣城。發展到現在,從起義時的兩萬人已經像滾雪球一般有了二十五萬大軍!
坐擁如此龐大的軍隊,哪怕其中絕大部分士兵都隻會耕地,哪怕這支軍隊中的主要武器都是農具,哪怕這支軍隊中還有不少人是老幼婦孺。張曼成心中依然開始得意起來。随着一場場戰鬥的勝利,張曼成的心情也開始越發的愉悅起來。
但這幾日張曼成卻不太高興,尤其是到了此刻。看到主攻方向的黃巾兵被漢狗的箭雨逼退,張曼成更是憤慨。
他扭過馬頭,對身旁的副将怒聲道:“傳令!讓弓手對城内覆蓋性射擊!掩護兒郎們填平壕溝。再分出六千兒郎一并去負土!某要在日落前,用那狗賊褚貢的頭顱告慰****義大統領的在天之靈!”副将領命而去。
****義和張曼成俱是賤民,同爲張角效力時更是相互成爲了好友。****義在年前被朝廷車裂于洛陽,使得張曼成大爲震怒。
本來兩日前得到這個消息,張曼成便想一鼓作氣攻下宛城。将那郡守褚貢也來車裂一次,以便告慰好友的在天之靈。爲此,張曼成不惜付出極大的代價。在攻城器械都還沒有具備的時候便用人海攻擊擁有高牆深溝的宛城。這種行爲無異于是十分愚蠢的。
張曼成愚蠢嗎?答案是否定的。張角不可能任命一個蠢貨爲一個大方的統領。張曼成遵循的是攻其不備,結果僅僅是差一點點,他就成功了。這裏面有許多因素導緻張曼成的這次偷襲功敗垂成。
然而無論張曼成如何不甘,如何懊惱,戰機已過。宛城不像那些隻有幾面小牆的縣城,要想再一戰而下幾乎是不可能的。張曼成也隻能命那些掠來的工匠迅速打造攻城器械,以待來日再戰。也就是在兩日前,張曼成猛然發覺,有的時候兵多,真的不若兵精。
所以張曼成有意将黃巾軍的青壯年男子都集中起來,組成攻城的第一梯隊。卻沒曾想這些張曼成眼中的“精銳”此刻的表現卻是如此不堪。
還是得靠人多!張曼成心中惡狠狠的想到。
此時黃巾軍陣中,也有一支由兩千人組成的弓箭手排成三行,在一名黃巾小渠帥的引領下搭弓拉弦。那小渠帥高高揚起手中的佩劍,随即閃電般向前斬落。同時嘴中喝道:“放箭!”
“全力放箭!”
“不許停!繼續放箭!”
随着那黃巾小渠帥一聲聲幾乎歇斯底裏的叫喊,一波波如同蝗蟲一般的羽箭就像兩日前那般,向着宛城狠狠攢落下去!
黃巾軍覆蓋性的箭雨使得城内的弓箭手和城頭的弩手壓力大增。尤其是城頭的弩手,在毀滅性箭雨的打擊下幾乎有一半人喪失了戰鬥力。一時間城頭的慘叫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