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趙翔立刻起身穿戴裝備,高聲向帳外問道。
帳外的值守已然換成唐齊,他慌忙提着短劍長槍進帳,随後向趙翔禀報道:“城外的蛾賊攻城,同時帶有井闌沖車!”
唐齊的眼神卻不見慌亂,繼續說道:“主公,賊子聲勢浩大,還請主公早做打算!”
趙翔聞言聲色凝重,沉聲道:“且去城頭看看。”
趙翔登上城頭,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得黃巾軍中竟然立起了七座高大的攻城塔,在這些攻城塔的前方,更是有兩樽類似于後代坦克一般的沖車。此刻,密密麻麻的黃巾賊兵正推着沖車和攻城塔(井闌),齊聲喊着響徹天地的号子,向宛城慢慢前進。而這些,還僅僅是位于東城牆的攻勢!
宛城郡府昨夜便得到消息李儒房中發現一具屍體,但是李儒卻不知所蹤。還在家中思過的張勳信誓旦旦的寫信表示這李儒一定是見大難臨頭,所以叛逃到賊子軍中去了。請求使君将其治罪。弄得郡守褚貢也是頭疼不已,一夜難眠。
今早賊子攜重器攻城的消息傳來,更是使得褚貢本就滄桑的面容更加憔悴了起來。披上戰甲,褚貢強打起幾分精神走進議事大廳。聲音中略帶着幾分嘶啞,問道:“鄉勇招募的如何?軍備物資還有幾何庫存?”
橋蕤等人早早便在大廳中等待。聞言立刻拱手答道:“這兩日共募得新丁七百餘人,另城中大戶也俱将自己的門客侍衛調來協助,共湊得兩千餘人。已補充至各個百夫長,隊率。”
郡丞也出列說道:“已将城頭尋遍,收得還可用之箭矢三萬餘枝。另外,城中有大商家捐贈铠甲十二件,長戟兩百枝。”
這樣說起來,城中可戰之兵再加上新丁也隻有五千餘人。褚貢摸着胡子沉思片刻,便說道:“也罷,諸位且随某去那城頭看那賊子又能如何嚣張。橋落英,那李儒之事暫且放下,你先去找張勳,讓他趕緊滾到城頭作戰!”說畢,便扶着佩劍,疾步向外走去。
大漢時期的郡守和國相,絕多數都是上馬能治軍,下馬能安民,是真正的文武全才。
宛城南城牆外,黃巾的士卒和攻城器械更多。黃巾将士們大多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然而他們精神頭卻很好,其中傳出的号子聲更是貫徹天地。慢慢推着攻城器械向城頭靠攏。
南城門頭,負責守城的兵士們被黃巾浩大的軍勢所震懾。大部分郡兵的腳步不由自主的緩緩向後城下退去。更有甚者,直接丢下手中的刀劍,轉身慘呼着向城下跑去。隻是這些人還沒跑出兩步,便被在城樓處壓陣的褚貢親兵砍翻在地。太平時期這些人都是褚貢豢養的食客,戰時便自動變爲褚貢的親兵。
“再敢退者,皆枭首之!”一個面容剛毅的小校帶着褚貢親兵。冷聲對守城的郡兵們說道。他手中的鋼刀同時還在向下滴着鮮紅的血,如妖似豔。郡兵們見狀終于停止了後退的腳步,但仍是戰戰兢兢的回到了城頭。
與此同時,褚貢也帶着衆人登上南城門樓。擺手示意将士們無須行禮。褚貢自己也是望着黃巾浩大的軍勢沒有言語。少傾後,褚貢方對那小校說道:“辛苦你了,飛灰。”
那小校拱手答道:“主公不必在意,這都是牛溪(字飛灰)應當做的。”
褚貢身後的郡丞對褚貢輕聲說道:“使君,或事不可爲,還請使君早做打算。”
“嗯。。。”褚貢微微點頭,神情黯然道:“飛灰,待真的事不可爲,你便領着親兵隊掩護郡中各官員還有某府第家眷突圍。吾稍後便命張蔡機率領郡兵,掩護你們。”說完,褚貢鬓角似乎又多了幾絲白發,面容突然間蒼老不已。
“使君(主公)三思!”
搖了搖頭,不理會牛溪和郡丞的勸谏。褚貢自顧自的接着說道:“某褚貢,是南陽郡守。代天子狩一地之大員!又豈能因區區蛾賊而倉忙逃竄?某今日,便與宛城共存亡!方能成全自己,以報陛下恩德!”
言畢,褚貢奮力抽出腰間的佩劍。高聲道:“将士們!且随本君共同殺賊!”
東城的女牆後面,趙翔扶着女牆神色凝重,眉宇間透出一抹憂慮。黃巾軍的井闌越來越近,他們喊的号子聲也越來越大。仿若雷霆,震在趙翔等兵士耳邊。趙翔手中緊緊的握着郡庫配發的短劍,心中卻因爲即将來臨的大戰慢慢平靜下來。
唐齊來到趙翔身前,禀報道:“主公,有一人自稱楊弘,欲求見主公。”
楊弘來了?這來的也不是時候啊。趙翔強自按下心頭的焦躁,淡淡道:“請楊先生上來過來吧。”
不多大一會兒,楊弘便被帶到趙翔身前。趙翔看着此人,有些懷疑的問道:“你便是那文優公的師弟楊弘?”
被帶上來的這個人身穿青衫,也像是一介文士,隻是長的賊眉鼠眼。神色間更是透着一股子猥瑣的氣息,也難怪趙翔會感到懷疑。那李儒李文優雖說面相陰蟄,但給人的氣質也算溫和。哪像眼前此人,就差在臉上寫着“我是小毛賊”五個大字了。還有這名字。。。楊弘。。和本尊的差距也太大了一些吧。
那人對趙翔充滿懷疑的眼神卻是不以爲意,對着趙翔施然行了一禮。方道:“不才正是楊弘楊子鵬,敢問足下可是趙子魚隊率?”
趙翔微微點頭,道:“某便是趙翔,字子魚。”
趙翔正待繼續說話,卻聽得城外開始響起嘹亮的号角聲。趙翔神色一變,立刻将身子探出女牆外查看。隻見得黃巾軍的井闌已然接近護城壕溝。
随着黃巾軍傳出的嘹亮号角聲,有數百名黃巾賊兵從攻城軍陣中奔出,身背土石麻袋,沖向護城壕溝。
趙翔神情震動,喃喃道:“攻城,終于開始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