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趙山河站在打谷場上,看着這邊擺放的整整齊齊如同井田一樣互相支撐立在地上的煤坯,瞅瞅那邊成色之足堆起來有一人高的蜂窩煤,心滿意足的點點頭。
第一批貨物已經準備妥當,接下來就該他這個推銷員去打開銷路了。新生事物要想成長需要強大的助力。
在任何一個時代,榜樣的力量都是無窮的。恰好大明朝最後人格魅力的人跟他關系都不錯,趙山河準備明天帶上是個已經盤好的爐子和一百節煙囪進皇宮。雖然皇宮之中有地龍,但是趙山河相信以朱厚照對新奇事物的好奇心,皇宮的地龍恐怕最少要停個兩三天了。
“嗯,給皇帝兩個,書房一個卧房一個;給皇後一個,放在卧室;給皇太後兩個,卧房一個,念佛的宮殿内一個;自己的錦衣衛也得給兩個;馬永成和張永也一人給一個吧,這就已經九個了。給李國貞老人家一個,救命恩人還在大病之中,決不能受凍。對,最後一個放在閣房,讓那些上年紀的老頭去争吧。”趙山河自言自語着想着分配的方案,最後哈哈大笑着說道:“物以稀爲貴,物以稀爲貴,物以稀爲貴。”
朱厚照最近心情非常不好,原因就是皇宮的地龍不管怎麽燒,在他批閱奏折的時候都凍手。房間中擺上火盆,半個身子烤的熱的難受,而且鼻子還時常會布滿黑灰。最讓他生氣的是,有身孕的皇後最近剛剛被凍得感冒了一場,每天蓋着兩床大棉被也依然會喊冷不止。
劉瑾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候着,他在心中期盼着皇帝朱厚照能開口讓他出主意解解悶。自從皇帝得知皇後有了孩子之後一下子就變得勤快了無數倍,每天附身與案牍之上,批閱奏章常常會至一更天,在朝政這一塊基本上已經沒有他什麽事情了。
朱厚照的變化,趙山河也想象不到。明明是一個曆史上的極爲昏聩的君主,在皇後有了身孕之後一下就變的有了明君的潛質,幾乎徹底告别了之前的荒唐生活。趙山河都不知道朱厚照的這些轉變究竟是因爲什麽。
趙山河不知道,但是皇後夏氏知道。朱厚照的轉變并不是因爲他腦子裏面的北征大計。而是朱厚照與夏氏一次聊天過程中所說的一席話。
夏氏幫助趙山河吹枕邊風時候說道:“萬歲,您是有洪福的人,先皇給您留下來了弘治中興的家底,咱們大明現在國運昌隆;您有又夜夢賢臣靖遠伯趙山河的輔佐,不論是三種祥瑞還是火藥又或者是軍士們的鍛體之術,都能夠幫助您将大明國運再次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臣妾覺得到時候您的功績将會超越太祖與成祖,成爲千古一帝。”
朱厚照聽到夏氏的話,覺得有道理,将懷中的皇後用力摟了摟,而後伸手摸着皇後微微隆起的肚子,開口說道:“皇後你放心,父皇給我朕留下了弘治中興的家底,朕将來也會給咱們的孩兒留下更大的家底;父皇留給朕一個文治的江山,朕将來會給咱們的孩兒留下一個文治武功的江山。爲了咱們的孩兒,朕也會勤奮持國的。”
從朱厚照對待八虎縱容的情況來看,就知道朱厚照算是一個非常重感情的人。尤其在這一刻,朱厚照體現出來對皇後夏氏腹中胎兒的關心完完全全诠釋了“父愛如山”這個詞語的含義。
也正是因爲朱厚照對下一代的關愛,才讓他一改往日昏聩的情況,變得勤政起來,也變相的剝奪了劉瑾“立皇帝”手中大部分的權力。
劉瑾一邊看着大發雷霆的朱厚照将奏折扔進火盆之中,一邊在心中記恨着趙山河。皇帝的轉變都是因爲趙山河才發生的,如果沒有趙山河,皇後現在還依然是處女皇後,皇帝此時正在豹房之中寵幸着美女或者***如果沒有趙山河,這些奏折都應該經過自己的手雁過拔毛。
就在劉瑾心中記恨趙山河的時候,趙山河在大太監張永的陪伴下大搖大擺的來到了朱厚照的禦書房,一進門就看到朱厚照在批閱奏折,連忙磕頭行禮。
“蠊弟,你怎麽來了?”朱厚照看到趙山河,被奏折招來的煩惱依然揮之不去,有些煩躁的開口問道:“你最近很清閑?蠻橫軍操練的怎麽樣了?”
“皇兄啊,臣弟我可是一刻都沒有偷懶,隻是臣弟心中記挂着皇兄在禦書房中批閱奏折會因爲炭盆影響心情,于是給皇兄送個臣弟莊子上匠人制造的暖爐。”趙山河趕緊搖頭表示自己一直非常忙碌。
“哦,暖爐?”朱厚照聽到趙山河的話,立刻來了興趣,自從入冬以來,炭盆已經嚴重影響了他的生活,如果不是批閱奏折的時候實在凍手,他早把炭盆從皇宮中徹底清理出去了。
趙山河與張永二人七手八腳的開始組裝,幾節煙囪套在一起,一個拐彎改變了方向,再連上幾節煙囪,直接從禦書房內間伸到了外間,最後破窗而出。
趙山河讓小太監端起炭盆,将炭盆中燃燒的炭火一下子倒進爐子之中,火焰烘烤着還未徹底幹透的黃泥,發出滋滋的聲音。
時間不大,大量的熱量從火爐與煙囪溢出,漸漸地布滿整個禦書房。趙山河一邊給火爐中加着煤炭,一邊将爐子下面的風門完全打開。他要讓皇帝脫掉外面的外衣,充分體會爐子的威力。
趙山河在一旁陪着皇帝朱厚照說着話,一邊讓張永找來水壺放在爐子上,很快水就沸騰了,趙山河給皇帝滿上茶水,開口詢問着:“皇兄,您覺得這個爐子怎麽樣?”
“是個好物件,朕已經感覺身上出汗了,露在空氣中的手也不再感覺寒冷。”朱厚照滿意地點頭稱贊。
“皇兄滿意就好。臣弟這一次進宮,不僅給皇兄帶來了兩個爐子,而且還給母後與皇後都帶來了這個東西。臣弟在宮外,時常擔心母後與皇後的身體,這寒冬臘月的,宮裏的房間都那麽大,就算有地龍也不會太暖和,相信有了這幾個爐子,皇兄、母後與皇後就算沒有宮中的地龍取暖房間中也會溫暖如春。”趙山河恭恭敬敬地朱厚照說着,話語中充滿了弟弟對母親的愛戴,對兄長與嫂嫂的關心。
朱厚照聽着趙山河的話大受感動,手指着劉瑾破口大罵:“還是蠊弟知我心意。你看看那群廢物,一天天就知道混吃等死,就連這個一個小物件都弄不出來,還天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口口聲聲說萬歲隻管操勞國家大事,這些瑣碎小事有奴才就好。”
劉瑾被朱厚照罵的臉紅到了脖子,跪在地上一聲不吭。心中卻對趙山河恨之入骨,除掉趙山河的心思再一次從心頭湧起。劉瑾自從跟随朱厚照,從來都沒有挨過罵,但是這一次卻被朱厚照罵了個狗血淋頭,這讓他不僅心中對趙山河恨之入骨,對朱厚照也生出怨言。
太監張永在一旁心裏樂開了花,他與劉瑾那是死對頭,兩個人曾經當着朱厚照的面動手過。現在張永看到劉瑾吃癟,心情别提多麽舒暢。作爲劉瑾的老兄弟,死對頭,張永對劉瑾的了解是八虎之中最清楚的。他深知劉瑾爲人睚眦必報,做事不擇手段,于是暗暗多了一個心眼,提防劉瑾對趙山河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