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上午,王玉嫣的心情如同大海中的帆闆,一會升上浪尖,一會跌入谷底。到最後總算是得到了好消息,事情圓滿解決,卻發現情郎被留在了正堂,她就那麽站在内宅的門前,化身望夫石,望眼欲穿地看着正堂的方向。
哪有少女不懷春?雖然王玉嫣的歲數要比趙山河大一歲,但是她在與趙山河相處的過程中充滿了被照顧的甜蜜。王玉嫣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搞得,明明小她一歲的趙山河似乎懂得東西非常多,尤其在對感情的把握上,仿佛擁有能過洞察女孩内心的能力,不論她想什麽,趙山河總會很快就知道。
這種被人寵愛的甜蜜非常迷人,每當王玉嫣想到趙山河這個馬上的将軍對自己柔情萬千,關懷無微不至的時候,就會芳心亂跳,不僅會明顯感覺到心跳加速,而且有時候還會有口幹舌燥的感覺。
被人嫌棄有時候是會傷自尊的,有的時候卻是可以讓人興高采烈的。趙山河此時就屬于後者,被兩個鑽進錢眼裏面,準備大幹一場的老頭嫌棄,他非常愉快地離開了正堂,滿心歡喜地準備去找王玉嫣。
寒冬,萬物凋零。王家大宅庭院單調的自然色彩中突然出現一抹豔紅……
趙山河輕而易舉地發現了渾身上下穿着火炭紅的棉襖棉褲,在庭院與内宅之間凍得臉蛋泛紅的王玉嫣。盡管那一抹豔紅在他的視線中一閃即逝,飛快地躲進了旁邊的牆壁後面,趙山河還是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佳人的存在。
趙山河用充滿威脅的目光掃視着王家大院每一個角落,心滿意足地看着所有仆役在他的目光中落荒而逃,直到他的視線中再沒有一個人影,才點點頭,四平八穩地邁着秀才步,擡着頭,挺着胸,看着房頂、樹枝上的積雪,在這其實根本沒啥意思,但是一定要在此時此刻中顯得有一定詩意的環境中擺着造型,一邊醞釀着情緒,一邊在腦子裏面搜索着應景的詩詞。
王玉嫣躲在牆壁後等的心急如焚,就是聽不到趙山河的腳步聲,心中擔心趙山河沒有看到自己,偷偷摸摸地從牆壁後面探出腦袋偷看着外面的情況:趙山河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大褂,仰面擡頭,雙手倒背在身後,雙眼微閉,搖頭晃腦地正準備吟詩作賦。
王玉嫣瞬間就被趙山河的背影吸引住了,心中充滿了好奇與期待,等待着傾聽趙山河口中的詩詞。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隻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趙山河努力尋找着感覺,腦海中先是閃過王玉嫣的身影;接着連續不斷地映出這一次巡視北直隸過程中老百姓的面容,從憤怒到寬容,從寬容到歡喜,從歡喜到感激,最後萬人相送;思緒又最後回到了王玉嫣的身邊,化成一張充滿關心,帶有無限柔情的臉龐。
趙山河不知道爲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想到霸州與真定的百姓,也不知道爲什麽這首詩會從自己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來,但是他感覺這所有的一切都來的那麽自然,吟誦過程中融入了全部的情感。
“兄弟,你這是在向佳人約定佳期嗎?”
趙山河耳邊突然響起來劉猛的聲音,轉眼一看,劉猛又胖了一圈,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衣,正站在自己不遠處,眼睛裏面充滿好奇地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自己。他身邊一個略微有些顯肚子的女子絲毫不在乎自己已經有了身孕的事實,尖叫着向王玉嫣所在的地方跑去。
趙山河聽着劉猛的話,轉念一想确實有那麽點求婚的意思,而且似乎還非常急切,希望婚期就在明年的春天。
“你的春天到了?”趙山河也不辯解,開口詢問着劉猛。
“我這都到夏天了,再過上七八個月,就到了收獲的季節。倒是你的春天似乎來得格外兇猛。一共沒幾句話,明裏暗裏出現了六個春字,是不是軍營生活過的太久,火氣太旺盛?”劉猛一邊回答着趙山河的話,一邊看着李晴那個有了身孕還蹦跶的女人,臉上有些擔心。
“頭一個?”趙山河詢問着。
“嗯,出來以後不是劉家大少爺就是劉家大小姐。”劉猛臉上帶着興奮的表情,用力地點了點頭。
“真的不知道是什麽回事,算上正妻和小妾,我劉猛之前一共娶了十三個女人,結果死活就是當不上爹。自從跟李晴在一起,我還沒有火力全開,當爹了。事後我請了高人占蔔一卦,高人說我們老劉家下一代注定要出秀才,其他的那些女人靈智不夠,所以懷不上。”劉猛說道這裏,表現的非常開心,因爲臉上的肉太多,在歡笑的時候臉蛋綻放成盛開的巨型牡丹花。
趙山河懶得再去搭理劉猛這個禍禍了無數女人終于喜當爹的纨绔,迎着王玉嫣的目光走了過去。此時的王玉嫣感覺自己的靈魂在空中飛翔,原本以爲會是一首表達思念與愛戀深情的情詩,沒想到竟然等到了求婚的告白。這種突然而來的驚喜讓她一時間還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感情,隻是躲在李晴的背後含情脈脈地看着趙山河。
李晴對着王玉嫣一陣咬耳朵,原本也是跳脫性子的王玉嫣現在仿佛變成了鹌鹑,隻是知道站在原地低着頭,一個勁小聲哀求李晴别再說了,似乎忘記了反抗這個詞的意義。
趙山河看着一直在被李晴欺負着的佳人,來到王玉嫣的面前,拉着王玉嫣的手,對着劉猛說道:“劉猛,你信不信你家婆娘再敢調笑王玉嫣,我讓你當爹的時間向後推遲兩三年?”
“惱羞成怒了!嘿嘿,惱羞成怒了。我家晴兒也沒說什麽,不就是告訴表妹一些每個女人都會經曆的事情麽。走,晴兒,咱們把這件事情告訴姑姑、姑父二老去。”劉猛一邊把李晴護在身後,一邊開始調笑趙山河,在趙山河憤怒的目光中帶着李晴大搖大擺地去了正堂。
“那個,春天結婚?”王玉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稱呼趙山河,低着頭,紅着臉,任由趙山河牽着手低聲問着。
“嗯,山花爛漫時,咱們就結婚。結婚的時候我讓人建造一個大花園,花園裏面的花朵全都盛開着,咱們的婚禮就在花園中舉行,我要讓全北京城的爺們都嫉妒我,讓全北京的娘們都羨慕你。”趙山河非常肯定地對王玉嫣說着,尤其是關于婚禮的現場,趙山河準備給王玉嫣舉辦一場别開生面的婚禮,一反傳統婚禮在庭院中舉辦的形式,将婚禮現場安排在大自然之中。
“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王玉嫣心中充滿了甜蜜,被滿滿的幸福包圍着,手心中布滿了汗水。
“手心出了這麽多的汗,這是因爲緊張還是興奮?”趙山河将王玉嫣的手拿在面前,用手掌擦去上面的汗水。
“有點緊張,更多的是因爲驚喜。”王玉嫣偷窺着四周,發現空無一人,終于勇敢的擡起頭,看着趙山河。
趙山河在與王玉嫣目光交織的那一刻,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一股強烈的無法控制的占有欲充斥在心田,随後不可抑制的向大腦發動着勢如破竹地沖擊。
幾秒鍾之後,王玉嫣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将她擁入懷中。經過短暫的震驚,她在趙山河充滿了侵略和霸道的男性氣息中聽天由命地閉上了眼睛。
當趙山河與王玉嫣再一次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王玉嫣就像是趙山河這個老母雞保護下的小雞一樣,在衆人的目光中隻知道躲在趙山河的身後。
王玉嫣的表現讓王員外委屈得大聲高叫着撞天屈:“女大不中留,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還沒有過門就跟自己的父母生分了。”
張鶴齡對眼前這一切倒是非常滿意,勸着王員外說道:“早晚都是一家人,有本事的人就多擔待點。誰讓你有個有本事的女婿呢!外甥啊,舅舅的事情還需要你鼎力相助呀,萬歲那舅舅我可說不上話,但是這件事情要想辦好,還必須要有萬歲點頭才行。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