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員外受寵若驚地陪着張鶴齡,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家當都送給對方,似乎張鶴齡要是說一個不字,受損失的不是張鶴齡而是他自己一樣。
張鶴齡看着眼前大獻殷勤的王員外,簡直是高興極了,在張鶴齡的内心,王員外不過就是一個随手可以捏死的可憐蟲,但是趙山河不一樣,那是在皇帝面前紅得發紫的人物,且不說錦衣衛是由他掌管的,單單就是不懼劉瑾,這滿朝文武也就僅此一人。把這樣的人物捏在手裏,張鶴齡充滿了成就感,他甚至感覺隻要捏住了趙山河,自己就有成爲當朝一品的可能。而不是一個沒有什麽實權的外戚。
趙山河姗姗來遲,但是他還是如張鶴齡所願,出現在了王家大宅。趙山河一進入王家大宅就發現王家有客人,一座裝飾的非常豪華的轎子停在大門前;百十多個氣勢洶洶的家将分布在王家的院子當中,這些人看到自己的時候一個個怒目而視,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就像是老虎盯上了獵物。
趙山河當然不是獵物,不但不是獵物他還是獵人,雖然自己身邊就帶了是個護衛,但是趙山河還是非常霸氣的宣示着主權:“滾,不是王家的人都給我滾出去。”
王家院子裏面劍拔弩張,王員外得到消息趕緊出來,遠遠地就向趙山河喊道:“靖遠伯,趙賢侄,這些人都是你舅舅壽甯伯的家将。打不得,打不得啊。”
趙山河聽到王員外的話,看着眼前一張張欠抽的臉,強忍着脾氣收回已經輪出去的巴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如同春風般和煦,對眼前的家将說道:“哦,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果然個個都是好漢,等本将軍得空了,會邀請各位英雄去我的大營中指導一下手下兒郎。希望各位到時候不吝賜教。”
張鶴齡帶來的人一聽眼前的這個穿着秀才裝的人竟然是趙屠夫,立刻吓得臉色變得煞白。雖然說他們跟着張鶴齡平日裏耀武揚威,但是也要看看遇見的對象是誰,以前是東廠、西廠、内行廠和錦衣衛的人不敢惹,現在還得再加上一個農産大營的趙屠夫不能惹。
前面幾個不小心惹了八成就得掉層皮,後面的趙屠夫那可是直接要命的主。自從趙山河怒怼馬永成之後,就兇名在外;現在又加上血洗真定城,怒圍龍泉寺,趙屠夫的名号用來吓唬達官貴人那是最實用的。
“小的有眼無珠,沖撞了将軍,請将軍恕罪。我家壽甯伯做客王府,小的們也是職責所在,求将軍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小的們。”張鶴齡的家将趕忙賠罪,拜年的話一串一串地往外蹦。
趙山河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想到了電影中最常用的那句“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孩,您高擡貴手,把我當個屁放了吧。”的經典求饒的句子,饒有興趣的看着眼前的家将,非常耐心的等待着,準備看看這家夥肚子裏面的墨水究竟有多少?什麽時候才能說出經典對白。
結果讓趙山河非常失望,張鶴齡的家将說的口舌發幹,發現趙山河依然是斜着眼瞅着他,心裏發慌直接跪在地上求饒不止。
趙山河非常無趣的搖了搖頭,丢下眼前的家将迎着王員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打着招呼:“王叔叔,看您紅光滿面,精氣神俱佳,不知道府上有什麽喜事?”
王員外興奮地說道:“你舅舅壽甯伯來了,他跟老夫說了半天的話,偷偷告訴老夫,嫣兒的弟弟日後有你們二人的幫襯,一定能金殿題名,高中狀元。”
趙山河聽着王員外的話,心中感覺到非常意外,根據他的了解,張鶴齡是一個極度貪婪的人,怎麽可能不提錢而談及王寶寶的将來?
趙山河心中納悶,開口詢問着:“壽甯伯沒跟你要錢?”
“要了啊,老夫準備把家産全都送給他。”王員外說的非常輕松而且潇灑:“錢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隻要你能平安,寶寶能高中狀元,全部家财散盡老夫我也不在乎。”
趙山河聽着王員外的話,内心一陣感動。雖然王員外花錢的目的有一部分是爲了兒子王寶寶能金殿題名,但是那畢竟是十幾年以後的事情了,眼前的情況是自己需要張鶴齡幫忙瞞住皇太後張氏關于龍泉寺與惠德和尚的事情。
“王叔叔,小侄在這裏謝謝你了。”趙山河恭恭敬敬給王員外鞠躬施禮,而後說道:“其實小侄的事情,自己就可以跟壽甯伯商量。不用花您的一文錢,至于寶兒的事情,時間還要十多年,到時候着手操作也來得及。”
王員外聽到趙山河的話,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對趙山河說道:“賢侄,你不知道,老夫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王家能夠出一個秀才,爲了寶兒能夠成爲秀才,我懇求了多少人教寶兒學問,人家都不答應,最後求到了夫人娘家舅舅那裏,寶兒才算有了一個秀才老師。現在老夫得知寶兒日後能金殿題名,别說是老夫的錢,就是要老夫的命,老夫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可憐天下父母心!
趙山河看着王員外,深刻的感受到了這句話的含義。王員外這是準備傾家蕩産培養下一代,根本就是發自内心的,雖然他是屬于被忽悠的那種人。
對張鶴齡,趙山河确實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爲了不讓皇太後知道龍泉寺以及惠德和尚的事情,隻能捏着鼻子忍氣吞聲任他敲詐了。不過隻是任他敲詐,但是敲詐的形式趙山河還準備再争取一下,畢竟現在他繼續要一個封建地主階級的盟友,來表現他并不是純心與地主階級爲敵,真定與霸州的事情完全是迫不得已。
張鶴齡就是最好的人選,認爲貪婪,又有皇太後張氏給他撐腰,歲數也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經曆兩個孝宗皇帝與正德皇帝兩個朝代,交友甚廣,人脈圈子當朝之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最重要的一點,這個人沒有實權,不管幹啥事都跟政治派别扯不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