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血染真定,怒圍龍泉寺這兩個事件之後,趙山河平複北直隸其他地方民變的事情變得順利了很多。不論他的軍隊開赴到了那個州縣,都會受到夾道歡迎。當然,農民是發自由衷的歡迎,地主和士紳們是被逼無奈前來歡迎。
對于其他的州縣,趙山河非常保守的采取了地主歸還土地,農民回家耕作的傳統處理方式。雖然地主與士紳遭受了一定的損失,但是在他們心疼的同時也感歎逃過一劫。面對趙屠夫的時候,他們感覺腿肚子一直都在抽筋,總擔心頭上突然出現一把鋼刀,一不小心就把腦袋丢了。
臘月初六,趙山河的大軍從北直隸其他州縣返回霸州,同行而來的還有當初趙山河留在真定的縣令王承裕。趙山河這一次出巡北直隸徹底肅清了各地的民變,改良了馬政,緩解了社會矛盾,給百姓争取到了休養生息的機會。這一路走來,趙山河享受的都是萬民相送的待遇,可以說,趙山河的名氣在直隸地界風頭正勁,一時無兩。
在霸州皇莊内,趙山河接見了霸州百姓。在這一次趙山河出巡北直隸的過程中,霸州與真定兩個縣城的百姓得到的實惠是最大的。全新的土地使用政策再加上一系列的幫扶計劃,雖然看似他們失去了私有的土地占有權,但是生活卻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尤其是這些農民一想到來年春天自己就是直接給皇帝這個大地主幹活的人,走路的時候都在不知不覺中把腰闆挺得筆直。最讓他們滿意的是,工作組這個新模式下可以使用皇莊的大黃牛,這一下人力得到了很大的解放。
趙山河興高采烈地招待着前來送行的老百姓,在這個即将返回京城時候他才體會到了内心中的那種極度膨脹的滿足感。甚至在走路的時候,他仿佛感覺自己的身體都是輕飄飄的,整個人置身于雲霧之中,化身爲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似乎擁有了在頃刻之間就擺平了人間不平事的本領。
在趙山河的骨子裏面,他還是堅持着穿越之前“人民公仆”的當官理念,盡管他已經成爲了大明朝封建大家庭中的一員,但是他還是認爲先進的理念應該繼承,而不是抛棄。所以,趙山河對這個時代“父母官”的說法始終嗤之以鼻。
這一點認識上的區别最終造就了趙山河與其他大明官員在對待百姓事情态度上的巨大分别。正是因爲這種态度上的區别,趙山河在北直隸的這段時間,真真正正走進了此地百姓的心裏,被百姓認可、接受,視爲親人。使他在這一次的出巡中獲得了極大的民望。趙山河無聊的時候甚至在心中YY,如果這個時代有民主選舉的話,他在北直隸競選********的選票會不會出現全票通過的情況。
帶着無限的幻想,趙山河領着軍隊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途。與來時心急如焚的心态截然不同,此時此刻趙山河有的是時間欣賞沿途的風景,
出了霸州,大軍行進在前往京城的官道上,趙山河不時地表揚着自己的五個偏将,誇贊他們現在都已經具備了獨當一面的能力。
韓淩雲,南勇,萬彪,劉勇和白樹生五個人則是吹捧着趙山河少年英姿勃發,日後大明第一名将的稱号定然是非他莫屬。他們決定誓死追随趙山河,建功立業封妻蔭子。一群軍伍漢子,就這麽一邊走一邊歡天喜地地互相恭維着,一路上倒也咲聲連連,絲毫不覺得寂寞。
大軍正在行進間,突然兩個綁縛着雙手的漢子從路旁出現,跪在趙山河的馬前,擋住了大軍的去路。
趙山河定睛一看,這兩個漢子他都認識,這二人正是上一次綁架他去見齊彥名那四個漢子之中的兩個,而且還是帶頭的兩個,因爲這兩個漢子都長得兇神惡煞,虎背狼腰,所以趙山河印象非常深刻、
“二位壯士,你們這是何意?”趙山河看着跪在馬前的二人,翻身下馬開口問道。
“将軍,河北響馬盜劉六、六七給大人磕頭了。”這二人一邊說着一邊給趙山河磕頭。
到了此時此刻,趙山河才想起來,大軍剛到霸州的時候,這兩個人可是實實在在的讓趙山河頭疼不已,生怕這兩個在曆史上聲名顯赫的起義軍頭領揭竿而起,耽誤了自己追趕甯杲大軍,阻止甯杲繼續禍害真定百姓的大事。
“你們就是劉六、六七?”趙山河圍着二人轉着圈,打量着眼前這兩個牛逼閃閃放光彩,在北直隸百姓心中有着極大聲望而且專門劫富濟貧的土匪頭子,良久之後開口說道:“本将軍是兵,你們哥倆是匪。自古以來兵匪不兩立,你們出現在本将面前是來求死嗎?”
“大人,我們二人是來求生的。”劉六看着趙山河,迎着趙山河的目光皺着眉頭,磕磕巴巴一邊回憶一邊用生硬地語氣開口說道:“我們兄弟二人原本是想揭竿而反的。後來遇見了大人,見識了大人與民做主的高風亮節,眼看着大人以雷霆之勢橫掃真定、霸州以及整個北直隸,給百姓生機。我兄弟二人在心裏感覺到,隻要大人能夠心懷北直隸百姓,北直隸的老百姓就有好日子。所以,我二人決定洗心革面,請大人收我們弟兄入軍營,日後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趙山河聽着劉六的話,哈哈大笑,而後指着劉家兄弟二人說道:“原本是江湖兒女,講究的就是随心所欲快意恩仇,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什麽時候你們這些遊俠兒也開始滿口的之乎者也了?說吧,這段話背了多久?”
聽着趙山河的問話,劉六臉上被臊的通紅,倒是他兄弟劉七開口說道:“哥,我就說大人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輪刀子的時候也做不到大人那麽狠。你非要聽齊大哥的,還請人寫了這些狗屁東西,我聽得都費勁,更别說你背的了。大人,是這麽回事,我們兄弟二人敬重大人,想跟大人讨生活。大人要是嫌棄我們是河北響馬盜,我兄弟二人的腦袋大人砍了去,我兄弟二人決不記恨大人,大人要是覺得我二人還有點用處,我們兄弟就跟在大人身邊,沒事的時候保護大人安全,有事的時候替大人沖鋒陷陣。”
“還是這話聽着順耳,劉七啊,你以後可千萬别學你哥。明明是直筒子的暴脾氣,非要學别人七拐八繞的花花心思。”趙山河一邊說着一邊将劉六劉七二人扶起來,解開手上的繩索,而後對二人說道:“既然來了,那就别走了,以後跟着我在軍伍之中讨生活。說起來你們兩個雖然是響當當的英雄漢,但是我趙山河也不是一般人,跟着我應該不委屈你們兄弟二人。”
“大人說的對,我們兄弟二人那也是在河北跺跺腳,三山六林顫三顫的好漢,道上的兄弟都會給我們弟兄一些薄面。大人以後要是想偷偷宰個人啥的,一句話就行,我保證那家夥見不到第二天早晨的日頭。”劉七匪氣十足地對趙山河說着。
趙山河聽着劉七的話,一臉的黑線頓時出現在額頭,非常鄭重地對劉七說道:“劉七,這樣的話以後最好别說,從你們兄弟跪在本将軍馬前的那一刻,你們就不再是土匪,而是大明朝的軍士。就像剛才我說的那樣,自古兵匪不一家,要當兵就别當土匪,要當土匪就别當兵。現在本将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麽收起你身上的匪氣,跟我去當兵;要麽回去當你的土匪,日後咱們再見,别怪本将手下不留情。”
趙山河闆着臉的樣子,還是非常滲人的,至少劉七這樣的江湖草莽扛不住趙山河的氣勢,陪着笑,張張嘴,而後一聲不吭地跪在地上給趙山河賠罪。
趙山河看着焦急的劉六,對他說道:“你們兄弟二人,既然來投奔我趙山河,就不要再與綠林道上的那些人有牽連。本将念你們還不是軍伍衆人,這一次就不追究了,希望你日後能夠管好你的兄弟,免得最後死在本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