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河、聶氏兄弟跟随着錢萬鈞一起護駕随行,劉瑾、馬永成和谷大用三個大太監伺候着朱厚照,其他的太監都離着趙山河遠遠的,所有人都知道在大明朝有一個對放高利貸非常門清的侯爺,這個侯爺似乎還專門跟太監作對。爲了守住自己的錢包,所有人都遠離趙山河。
隊伍穿過昌平城,王家早已經得到了消息,無奈皇帝要回紫禁城,整個街道都已經被封鎖,放眼整個昌平城隻有縣令與昌平縣男劉猛有資格上街。
劉猛原本是不願意在皇上朱厚照面前露面的,他一個縣男還不足以進入皇帝的視線,但是他耐不住李晴的哀求,最後帶着李晴、王玉嫣和王寶寶跟随着縣令的隊伍出現在街市之中。
當三人看到皇帝的隊伍裏面赫然有趙山河的時候,四個人都無比震驚。這時候劉猛才知道自己原本已經無限高估的趙山河還是被他嚴重的低估了。這根本不是什麽纨绔子弟,完完全全就是一個一代纨绔,還是跟皇帝特别親近的那種,原因是喜樂這匹馬就跟在趙山河的身邊,不時騷擾着前面幾個大人物胯下的戰馬,遍地的軍人之中,卻無人站出來管。
朱厚照也喜歡喜樂,總說這馬懂人性,原因是喜樂晚上給他送了一件女子的亵衣,還是紅色的,上面繡着牡丹花,而且還散發着陣陣體香。
這身衣服的來曆,趙山河都不好意思說。劉栓想跟柴寡婦親近,結果範奎這小子就去偷了一身柴寡婦新買的衣服,還沒有來得及交給劉栓,就讓喜樂送給朱厚照了。朱厚照也沒有讓喜樂白跑一趟,弄了不少葡萄挂在喜樂的脖子上,喜樂帶回給趙山河。
趙山河看着喜樂帶回來的葡萄問清楚事情的原委,硬是沒好意思吃這些葡萄,都給劉栓送了過去,說是皇帝的賞賜。結果劉栓感激涕零好久,到現在還蒙在鼓裏不知道這賞賜怎麽會落在他的頭上。
喜樂認識劉猛,因爲劉猛曾經給了他好多好多的好吃的。這一路上從農場大營走出來,喜樂感覺是那麽無趣,所有的人都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就連那些戰馬也一個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正在無聊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劉猛,喜樂一高興就沖出了隊形,撞開路邊負責戒嚴的軍士,一路小跑來到劉猛身旁,非常熟練地伸出腦袋蹭着劉猛的手臂,然後張大嘴巴等着好吃的送進嘴裏。
有軍士想要拉喜樂回來,結果被喜樂撂着蹶子踢了兩腳,而後被朱厚照喝止。當朱厚照看到劉猛身邊兩個女人的時候,趙山河明顯感覺到此時此刻他的兩眼變得呆滞,而且還放着藍光。
很明顯,朱厚照色心又犯了!自從離開宣府,他的身邊就再沒有女人跟随,平時看不見女人也就罷了,現在看到了女人尤其昨晚還收了到亵衣,這讓朱厚照這個中國曆史上最****的皇帝如何把持?
趙山河趕緊催馬來到朱厚照身邊,伸手點指劉猛等人,開口說道:“皇兄,那邊的男子是昌平縣男劉猛,他身邊一身水綠色的女子是他的小妾,名叫李晴,另外一名淡黃色的女子是臣弟之前與你說過的意中人,王玉嫣。”
這事情得趕緊說,要不然朱厚照金口玉言,直接将兩個女人帶回皇宮,那可就慘了。
朱厚照聽着趙山河的話,眼神變得清晰起來,點了點頭稱贊着兩個女子:“眉清目秀,如春風拂柳,都是難得一見的極品。”說完之後朱厚照收回貪婪的目光,不再看王玉嫣與李晴,繼續趕路。
趙山河趕緊催馬來到劉猛近前,低聲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劉猛還沒有從剛才的情形中恢複過來,倒是王玉嫣迎着趙山河的目光,柔情無限地說道:“我們聽說萬歲今日會路過昌平,我想着應該可以見到你,就哀求劉兄帶我們姐妹前來觀看,沒想到真的見到了你。你這段時間去哪了?自從送了那卷書畫之後就沒了音信。”
趙山河看着王玉嫣,很想留下來對她說一聲對不起,怎奈皇帝要回京,他不敢耽誤,如果不是聖眷正濃,他都不敢離開隊伍。隻能歉意地看着王玉嫣說道:“陪王伴駕,不敢有絲毫大意。等這一次将皇上送回皇宮,我也就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要走了,等我回來之後就立刻去王府找你。”
趙山河說完之後,帶着喜樂重新回到隊伍之中,跟随着朱厚照向北京城而去。
隊伍一路上再無波瀾,進入京城之後在北京城民衆的夾道歡迎中回到了紫禁城。皇帝一聲令下,全體解散。聶氏兄弟跟着神機營回駐地,馬永成回東廠,谷大用回西廠,李東陽回内閣,劉玑回戶部,剩下趙山河與劉瑾陪王伴駕,先去拜見皇太後。
皇帝朱厚照與皇太後張氏,母子一陣交談,兩人對趙山河都是稱贊有加,最後皇太後張氏布置晚宴,爲兒子接風洗塵,趙山河負責陪吃。
晚宴結束,朱厚照揮手讓劉瑾離開,低聲向趙山河說道:“蠊弟,你村上的英雄殺從哪來的?朕差人找遍京城都遍尋不到。”
趙山河心中暗道:“終于來了,這事情你要是不開口,我都不知道怎麽讓你去皇後的住處。”
“皇兄,這個東西是臣弟鼓搗出來的小玩意,原本是想讓軍營裏面的那些殺才學點文化,認識幾個字。但是萬歲給臣弟下了比武的旨意,臣弟哪敢在這個時候顧及其他的事情,就交給了莊上的莊戶,準備比武之後再讓那群殺才長本事。”趙山河說着早已經做好的腹稿。
“唉,那就是說全天下目前之後你的莊上才有這個遊戲?”朱厚照一聲歎息,随後說道:“朕貪玩了,這遊戲就算宮中有,也沒有人會玩。”
趙山河聽着朱厚照言語中那股失落,趕忙說道:“皇兄,宮中也有英雄殺,而且也有人會玩。”
朱厚照聽到趙山河的話,眼睛一亮催促着問道:“宮中也有?快告訴朕誰會玩?”
“萬歲,臣弟之前進宮。皇後娘娘找到臣弟,訴說了對萬歲的相思之苦。可是這是萬歲的家事,臣弟隻能裝聾作啞,最後看皇後娘娘實在無聊,就把英雄殺這個遊戲教會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最初是不想玩的,後來發現這個遊戲裏面有大智慧,爲了能夠日後幫助皇兄,慢慢就學會了。”趙山河添油加醋将皇後夏氏說成對朱厚照相思成災的樣子,誘惑着朱厚照去找皇後。
“其實朕也知道皇後的心思,我對皇後并沒有太多的偏見,隻是反對父皇安排的婚事而已,這些年朕也虧欠她甚多。你就陪朕去見見皇後,朕看看能不能改變對皇後的感覺。”朱厚照有感而發,說出了藏在心裏的話。
趙山河從朱厚照的言語中聽出來了其中深層次的東西,朱厚照對皇後夏氏因爲特殊原因不來電,沒感覺。這是心病,趙山河隻能祈禱朱厚照這一次對自己說出了心裏話,心病能夠得到緩解。
趙山河試着引導朱厚照講出心裏的事情,他緩緩地對朱厚照說道:“皇兄,快樂是可以分享到,痛苦是可以分擔的。隻要皇兄願意告訴臣弟,我願意與皇兄分擔你的痛苦。”
朱厚照聽到趙山河的話,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雙眼變得猩紅,雙手抓着趙山河的肩頭,壓抑着自己的嗓音,悲憤地說道:“我恨,我恨啊。”
趙山河忍受着來自肩頭的痛苦,靜靜地等待着朱厚照繼續講下去。
朱厚照深呼吸一下,而後重重地吐出胸中的空氣,似乎想要将埋藏在内心的痛苦全部吐出來一般,而後說道:“在夏氏進宮之前,朕身邊有一個奶娘。朕從小就在奶娘的照顧下長大。那一天夏氏進入太子府,奶娘被父皇和母後從我的身邊帶走,我向他們哀求,結果父皇以爲我受到了奶娘的引誘,當着我的面将奶娘杖斃。這一切都是因爲夏氏造成的,當初她要是不進太子宮,奶娘就不會死。”
朱厚照說了很多很多,趙山河始終在一旁聽着。直到朱厚照說完,情緒變得正常,趙山河才開口說道:“皇兄,其實這其中的夏氏是最無辜的。當初就算沒有夏氏進宮,你到了結婚的年齡,先皇也會給你找到趙氏、馬氏、秦氏當皇後。自古以來虎毒不食子,先皇定是看到你對奶娘過于依賴,在心中誤會奶娘他老人家蠱惑于你。皇兄,你是皇家唯一血脈,先皇定然不會讓一個皇家高貴的血統受到玷污,下手難免會狠些。俗話說,愛之深,恨之切。這其中也包含着一個父親對兒子深深的愛。”
俗話說,話是開心鎖。趙山河一番話讓朱厚照舒服了很多,原本這些道理朱厚照就明白,但是他心中始終憋着一口惡氣,眼下他将心事講了出來,心中的惡氣就得到了舒緩,心病自然也就得到緩解。
趙山河估計隻要朱厚照今晚在皇後夏氏的寝宮舒舒服服過上一夜,明天早晨這個心病就能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