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守信神情沮喪,錢萬鈞臉上的表情卻也不輕松。護陵軍與神機營在教軍場上一場大戰,雖然神機營赢了,但是與他本人心中預判的結果差距極大。在錢萬鈞心中,五百人的戰損是極限,他認爲最多算是五百人就可以将聶守信的部隊拿下。但是最終結果卻是損傷了超過一千五百人,傷亡整整是預判的三倍。造成這樣結果的主要原因,就是靖遠伯趙山河的鍛體之術。
錢萬鈞回憶着趙山河出現以來發生的事情,他發現任何人隻要跟趙山河沾上邊,就會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變化,或者變好,或者變壞。
劉瑾、馬文義和張采三個人,就屬于變壞那種,自從昨日趙山河當着皇帝朱厚照的面開口要錦衣衛指揮使的官職那一刻,兩個人就跟死了爹一樣,不斷哀求劉瑾幫忙向皇帝求情,可惜皇帝就是偏向趙山河,劉瑾張嘴求情也沒辦法。
變好的就是聶氏兄弟,護陵軍得到的鍛體之術他錢萬鈞也是萬分眼紅,這個神奇的鍛體之術就是出自趙山河隻手。護陵軍戰鬥力大幅度提升,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接下來就要面對趙山河親自訓練的充滿了神秘色彩的百人隊,錢萬鈞看着自己五千編制的神機營,心中總覺得沒有底。總感覺這場戰鬥的兇險程度要遠遠大于面對兩千多人護陵軍的時候。
錢萬鈞召集神機營的将領,反複叮囑着他們:“一會與靖遠伯趙山河的百人隊作戰,你們一定要集中優勢兵力,先将對手包圍再慢慢消滅。在這個過程中,一定要注意自我保護,千萬不要讓百人隊偷襲得手。”
錢萬鈞召集将領進行戰鬥部署的時候,趙山河也沒有閑着。因爲軍營中的風濕老人發話了,關節疼的要命,傍晚必然有一場大雨。趙山河得到這個消息,立刻叫來了是個小隊長,讓他們在裝備中多帶上雨衣和防滑鞋。
趙山河看着眼前的十個隊長,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們十個人給本将軍聽好了,這一仗必須要打赢。本将軍可是在皇帝面前立下軍令狀的,打赢了,我好,你好,大家好。打輸了,皇帝要我腦袋之前,我先把你們十個人的腦瓜子撥拉下來。當然,打赢了好處更多。首先,打赢了本将軍能成爲錦衣衛指揮使,以後你們想敲詐個富商,搶個黃花大閨女之類的,本将軍替你們擦屁股;其次,皇帝必然會有封賞,到時候不管皇帝封賞多少,本将一點不留,全都是你們的;第三,除了賞金,官職定然不會缺少。隻要你們打赢了,就不再是普通的大明軍官,而是皇帝眼中的寶貝,就算是神機營都督錢萬鈞也會對你們刮目相看,屁股後面追着本将打你們十個人的主意。到時候升官進爵,祖墳冒青煙,弄不好再過個七八年,一人能混一個大明朝的勳貴,到時候封妻蔭子,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趙山河說的輕松無比,十個隊長聽得兩眼反光,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着跟神機營好好的大幹一場。
趙山河繼續說道:“錢萬鈞帶兵有方,而且是咱們大明朝少有的帥才。以五千人打你們一百人,必然會制訂一些戰術。你們進入大山之後,一定要牢記我接下來說的話。進入大山就給我撒丫子使勁跑,能跑多遠跑多遠。然後找個地方給我貓起來,等下了大雨之後開始行動。按照之前制定的‘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駐我擾,敵疲我打’的方針,給我把神機營拖垮,打殘。”
“放心吧,将軍。這段時間,我們已經不再喜歡面對面地作戰方式了,我們喜歡拍黑磚,打悶棍,總之就是在對手發現我們之前,偷偷摸摸就把事幹了。”十個隊長拍着胸脯對趙山河表态,堅決不給神機營機會,一定要把神機營拖死在天壽山之中。
“放手去幹,你們去外面立功,本将在後面給你們要賞賜。打的不好,本将找你們麻煩,要的賞賜少了那就是本将沒本事。話說回來,你們見過本将軍丢過人嗎?所以說,放心大膽的去戰鬥,我好好給你們跟皇上讨封賞。”趙山河拍拍這個,拍拍那個,笑呵呵看着手下十個明顯變得猥瑣的隊長,留下“嘿嘿”的笑聲轉身離去。
鼓聲再一次響起,趙山河頂盔掼甲,胯下一匹白龍駒,帶着百人隊出現在皇帝朱厚照面前。放眼對面,五千神機營軍士在黑盔黑甲的錢萬鈞身後整齊列隊,殺氣騰騰地盯着百人隊。
皇帝朱厚照詢問二人是否準備妥當,趙山河與錢萬鈞稱是。聶守信代皇帝朱厚照下旨,大嗓門拉着長音大聲喊道:“接下來,靖遠伯百人隊對戰神機營。勝負判定規則爲,一方覆滅或者自動認輸。現在,比武開始。百人隊先進天壽山,一炷香之後,神機營再出發。”
趙山河與錢萬鈞領旨,趙山河将百人隊送到山口,轉身返回。他來到錢萬鈞身邊,開口說道:“錢将軍,百人隊已經準備就緒,請将軍出兵。”
趙山河說完之後,催動戰馬來到皇帝朱厚照身邊,這場戰鬥持續的時間不會太短,按照趙山河的吩咐,天黑之前神機營都别想看到一個百人隊的軍士,這麽長的時間,必須在朱厚照身邊拍馬屁,皇後夏氏能不能真正掌管後宮,還需要趙山河賣力氣讨好朱厚照呢。
劉瑾遠遠地看到趙山河騎着馬直奔皇帝朱厚照所在的位置而來,臉上頓時就黑了下來。他發現趙山河根本就是在抓緊一切時間用盡一切手段搶奪他拍馬屁的飯碗。才不到兩天的時間,偌大的錦衣衛指揮使差不多已經被他偷走了,萬兩黃金也被他偷走了,自己這個皇帝“最親近的人”的身份眼看着也要被偷走了。
劉瑾心中滿滿的都是恨,卻始終無法發洩出去。朱厚照就是喜歡趙山河,就是偏向趙山河,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實事。對于趙山河,劉瑾也毫無辦法,這個趙山河就像是刺猬,隻要你動他一下,他一準紮你一身血窟窿。張采不過就是在錦衣衛要打趙山河軍棍的時候表現的激動了一點,趙山河就明目張膽地要砸了他的金飯碗;馬文義不過就是在那個時候發自内心的流露出一絲微笑,趙山河就要搶了他指揮使的職務。
馬文義和張采,這是劉瑾的左膀右臂,一些内行廠不願意幹的髒活、累活,劉瑾都會交給這兩人的錦衣衛去幹。眼看着自己的手臂被趙山河兇狠地砍斷,劉瑾卻眼睜睜地無計可施,這讓劉瑾感覺到非常的窩火。
劉瑾在心裏恨不得生吃了趙山河,将他一身的鬼主意和拍馬屁的功夫當作營養全都吸收進自己的身體,讓自己不但是皇帝朱厚照最親近的人,而且還是皇帝的夜夢賢臣。
趙山河來到朱厚照的身邊,陪朱厚照講着笑話,引來朱厚照一陣陣的歡笑。劉瑾趁着這個機會找來了馬文義和張采,小聲說道:“你們要是不想丢了錦衣衛指揮使的金飯碗,就趕緊召集心腹,秘密雇傭殺手伺機刺殺趙山河。在你們兩人的事情上,隻要趙山河活着,雜家也沒有辦法左右萬歲的想法。如果趙山河死了,那麽錦衣衛指揮使的職務還是你們二人的囊中之物。”
馬文義與張采二人,聽着劉瑾的話,咬牙切齒從口中吐出:“斷人前程如同殺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公公請放心,我二人一定将此事辦好。”
馬文義與張采狗急跳牆,準備按照劉瑾的吩咐,在江湖中雇兇,刺殺趙山河,奪回錦衣衛指揮使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