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壽山軍營殺氣騰騰!
趙山河身後軍營木樁上,二十個被挑斷手腳筋的番子吊在上面,口中不時發出哀嚎,凄厲的聲音在夜晚傳出很遠。
昌平縣城官道之上,一騎白馬爲首,百騎随從,數百番子緊随其後,舉着火把如同一條火龍穿城而過,直奔天壽山南麓。
天壽山皇陵駐軍提督聶守信早已在馬坤帶隊進入天壽山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情,原本他以爲雙方不過就是有點争執,趙山河退讓一步,大家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後來直到探馬來報:靖遠侯大怒,不但抓了東廠的番子,而且手筋腳筋全部挑斷,高懸轅門外,并且帶隊等候馬永成的到來。
聶守信聽了這個消息,心裏撲通撲通的好一陣驚慌。他是負責皇陵這一畝三分地的提督,幹着照顧死人不讓活人打擾的活。眼看着靖遠伯趙山河要跟東廠馬永成在天壽山幹仗,一打仗動靜就絕不會小,活人死了事小,這要是驚動了皇陵中的祖先那事情可就捅破天了,他這個負責皇陵治安的人必不可少要攤上幹系。
“點兵,整軍,兵發南麓農場大營。”聶守信是皇家親信,而且是一個死忠的保皇黨,任何忤逆皇家的事情他都會反對。趙山河帶着聖旨進駐天壽山,這是皇家的命令,他必須遵守。可東廠督公馬永成帶着人私闖天壽山,那不好意思,第一次當做沒看到還能說得過去,第二次再來那就是給臉不要臉,必須打出去。
聶守信手下軍隊,可不是趙山河手下的五百軍兵,整整兩千悍卒。雖然戰鬥力比不上神機營,但是那也是出了有名的強軍,畢竟給皇家看守祖墳的軍隊,戰鬥力必須強悍。
聶守信擂鼓聚将,時間不大皇家守陵軍全軍集合完畢,聶守信站在點将台上大聲說道:“将士們,咱們守陵軍這些年太平日子過得久了,阿貓阿狗都已經不把咱們放在眼裏。趙山河奉旨進駐天壽山,那是萬歲的旨意,咱們守陵軍不能違抗,忍了就忍了。而東廠馬永成這個死太監要想進駐天壽山,那就得問問咱們爺們答應不答應!你們說怎麽辦?”
“揍他。”
“出發!目标山南農場大營。”聶守信一聲令下,兩千守陵軍直奔趙山河所在的農場大營。
聶守信帶着兩千守陵軍,剛剛翻過天壽山北面的山嶺,就看到黑夜中一條火龍在山道上蜿蜿蜒蜒的前進着。前鋒位置已經接近天壽山南麓的農場大營,在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東廠的番子已經到了農場大營了。”
聶守信立刻吩咐手下将領聶守義:“二弟,我帶騎兵先行趕到農場大營,你總督步兵緊随其後。”聶守信說完,帶着騎兵打馬狂奔,希望能夠盡快趕到農場大營,制止東廠的番子在天壽山行兇,驚擾了皇陵之中那些朱氏祖先。
聶守信打馬狂奔趕往農場大營的時候,趙山河早已經得到了探馬的報告,看着山道上越來越近的火龍,趙山河面沉似水,不言不語。
很快,百騎戰馬出現在農場大營對面,正當中爲首一人身穿三品蟒袍,胯下大白馬,兩鬓颔下沒有一根毛發,白白淨淨的臉被火光映的火紅,頭戴一頂烏紗帽,身穿團領衫,兩眼看到被吊在轅門外的二十餘名部下,身上散發着冰冷的氣息。
趙山河依舊大馬金刀端坐在椅子上,雙眼直視對面的大太監馬永成,毫不退避。
“好好好!”馬永成看着趙山河穩如泰山的樣子,不怒反笑連連鼓掌,不陰不陽地說道:“雜家自從追随萬歲以來,不論在東宮太子府還是在東廠,還未見到有哪一個人在雜家面前能坐的如此踏實。靖遠伯,你是第一個,雜家爲你鼓掌!”
趙山河如何聽不出來馬永成言語中的狂傲與憤怒,不過他在轅門外擺出這麽大的陣勢就是準備幹仗的,既然已經決定狠狠地揍一頓東廠番子,自然不會被對方幾句話吓住。
趙山河傲慢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伸手點指馬永成,面向王承裕開口問道:“王師,我聽聞有一首詩是這麽說的‘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剛開始的時候,小子始終弄不明白爲啥兔子會分不出公母,如今方才恍然大悟。不過這還得感謝眼前的陰陽人啊,要不然小子估計到死也沒有機會解開這個困惑。”
王承裕一聽趙山河罵人不帶髒字的損馬永成,心中大爲快慰,于是開口附和着說道:“靖遠伯你還是年輕,見識淺薄。老夫曆經五十載,勉強算得上是見多識光,你說的陰陽人其實不是天生的,都是一切腌臜下賤之人濫竽充數而已。古語雲,陰陽交泰萬物生,這些腌臜貨想一步登天,幹脆就想把自己弄成彙集陰陽的奪取天地造化之物,誰知畫虎不成反類犬,弄出來一個不陰不陽的腌臜。可憐這些人還以爲他們可以混淆乾坤,禍亂陰陽。卻不知,天道皇皇、公道堂堂,不容腌臜亂世間。”王承裕這番話說的擲地有聲,再配上他多年的官威以及數十年掌握的儒家學問,真能夠給人帶來一種直沖霄漢的正氣淩然的感受。
趙山河不顧已經被氣的七竅生煙的馬永成,對着王承裕躬身施禮道:“王師說的極是,小子受教了。俗話說哪片天空沒有雲?隻要出太陽,就總有雲遮日的時候,這不過就是短暫的瞬間而已。可笑這些腌臜東西真以爲暫時得勢就可以隻手遮天!。”
“靖遠伯,好一副伶牙俐齒!王承裕老匹夫,莫非以爲躲在一個黃口小兒身後,雜家就奈何不了你嗎?”馬永成被趙山河與王承裕罵的火冒三丈,手持馬鞭點指二人。
“劉栓何在?”趙山河不理馬永成,開口呼喚劉栓。
劉栓趕緊上前,雙手抱拳:“大人,屬下在。”
“既然正主來了,那些臭魚爛蝦也就沒用了。殺!”殺字出口,趙山河身體變得筆直,雙目直視馬背上的馬永成。
“我看你們誰敢?”馬永成聽到趙山河的話,手一揮随他而來的數百東廠番子立刻向轅門逼近。
“殺!”劉栓聽到馬永成的話,絲毫不管馬永成的威脅,來到轅門位置,一聲令下,二十餘個刀斧手手中鬼頭刀在火光中帶着弧線劃過被吊在轅門外的東廠俘虜脖子,二十餘顆頭顱沖天而起,血光沖天,濃重的血腥味飄蕩在轅門外。
馬永成看到這一幕,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狗一樣,惱羞成怒命令手下:“殺,給雜家殺光這些叛賊。”
東廠番子得到馬永成的命令,迅速組成攻擊陣型,對農場大營發動了攻擊。
趙山河看着隐隐躲在軍陣後面的馬永昌,對身後五位牌官說道:“傳我将令,剿滅眼前東廠叛賊,活捉匪首馬永成,絕不放走一個。”